第3105章 尷尬相處

  皇上之所以如此惱怒,既是因為清風不理會他的吩咐,擅自動手替他更衣,也是因為他自己因為與之進行肢體接觸而產生了生理反應,實在是擔心再繼續下去她會發現了他的生理反應,畢竟外衣脫完就是要脫外褲,真若是被她發現的話,簡直是要令他無地自容,不要說什麼帝王的威嚴,就是他這張臉都沒處擱沒處放,因此既羞又惱之間,他不得不虛張聲勢,先用一痛責罵將自身的尷尬掩飾過去再說。


  罵完了清風,皇上雖然成功地避開了即將發生的尷尬一幕,心裡頭也因為出了一口氣而痛快了許多,然而眼見著她欲泫欲泣的模樣,終究又是不忍心起來。總體而言,皇上還是一個講理之人,一來這是清風第一回服侍他就寢,對於那些規矩也不大清楚也是情有可原,二來是明明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沒有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卻是遷怒於人,將這一切都一骨腦地推到了一個盡心儘力當差的奴才身上,確實是有失公允,於是他的心又軟了,畢竟女人的眼淚對他而言是一件具有巨大傷殺力的武器。


  「那個,你好好回話就是,有什麼可哭的!剛剛高無庸沒有交代與你嗎?朕不用你服侍更衣,只要把洗漱打點好了即可。」


  這一回他的語氣沒有剛剛那般怒氣沖沖了,雖然還是嚴厲,但聽起來令人感覺舒服多了。


  清風在宮中當差也有三四年的功夫了,雖然不是最精明的,但也不是傻子,皇上語氣中的這些細微變化她都是深有體會。剛剛眼看著借更衣的機會她幾乎是已經得手了,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她等來的不是與皇上共赴龍床顛鸞倒鳳,而是被他一番怒斥,清風實在是搞不清楚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


  然而就在她以為被皇上識破了詭計而要小命不保之際,突然間又聽他說「只要將洗漱打點好了即可」,當即是轉憂為喜,心中登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原來是她理解錯了,皇上剛剛不是在斥責她,而是用的欲擒故縱之術,她不但不會性命堪憂,而是馬上就要與他共赴雲雨!


  清風怎麼會這麼想呢?原來現在正是暑熱之時,洗漱可不是簡單的刷牙洗臉,而是全身沐浴,那麼……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情景,清風心中止不住地突突地跳個不停,既有對成功的滿期待,也有對未知的忐忑不安。於是她沒敢再多言語,而是歡天喜地地應了一聲就趕快去了另一側房間恭候。


  由於外衣已經被清風「強行」脫了下來,因此剩下的事情就只是需要皇上自己在寢室里脫下外褲即可。儘管已經成功地將清風呵退下去,然而面對自己直到現在仍然未能成功消除的生理反應簡直就是急不得惱不得,既羞愧萬分又心有餘悸,幸虧清風沒有發現,否則的話,不但他這張臉沒處擱沒處藏,萬一傳了出去,豈不是毀了他的一世清白?不論是宮內宮外,不論是皇室還是民間,不明真相的人們都會認為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越想他越是覺得后怕,越想他越是惱恨自己的定力竟是退化到這麼不堪的地步,此時此刻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總算是守住了關口,沒有造成更大的惡果。一邊想著,他一邊更衣,直到將褲子鞋襪脫完之後,到了洗漱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起來,剛剛他吩咐清風候命伺候洗漱,可是他怎麼沒有動腦子就脫口而出發出這個吩咐來了?若是由清風服侍他洗漱豈不是意味著?他實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再度羞愧得面紅耳赤起來,於是趕快將她又重新喚了進來。


  「清風。」


  「奴婢在。」


  一聽皇上在喊她,清風一秒鐘都沒有耽擱,即刻一邊回話一邊閃身進了屋裡來,一雙眼睛熱切地望向他,然而皇上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解決眼前這個既尷尬又棘手的問題上面,因此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就直接吩咐起來。


  「你趕快先退下去吧,不管高無庸在做什麼,立即將他給朕喚回來。」


  「啊?」


  清風萬萬沒有想到,皇上喚她進屋不是兩個人開始鴛鴦浴,而是要她去找高無庸回來!高無庸若是回來她還怎麼可能與他發生點什麼呢?這不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

  清風實在是不明白,剛剛他還話里話外曖昧不明地吩咐她伺候洗漱呢,怎麼一轉眼兒的功夫就情勢急轉直下了呢?短短這麼點功夫皇上就變了主意,難不成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不對呀,剛剛屋裡只有皇上一個人呢;那就是識破了她的狐媚之計?可是皇上吩咐她找高無庸過來可是和顏悅色呢。


  清風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輕易地失去了,簡直就是到嘴的鴨子還能飛跑了,當即是又羞又氣又惱又不甘,於是禁不住地「啊」了一聲。別看只是小小啊了這麼一聲,卻是著實是驚了皇上一大跳,畢竟他是帝王,奴才們在他面前當差全都是唯唯喏喏的應差聲,不管是什麼時候也不管是哪個奴才膽敢如此失態的驚呼?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皇上當然知道這一聲「啊」是從清風的口中發出來的,他不過就是要她趕快去找高無庸過來救場,結果清風不但不立即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還膽大包大地驚了聖駕,簡直是反了天了!一怒之下當即是抬眼朝門邊望了過去。結果這一眼望去,當即是令皇上又震驚又震怒,清風怎麼穿成這個樣子?衣裳單薄得令她全身曲線畢露,更要命的是領口開得極低,幾乎要露出整個白白嫩嫩的胸膛來!

  平日里他根本不會關注奴才的衣著打扮、妝容髮式,一來他忙於公務無暇關注,二來他對奴才從來都沒有興趣,因此也沒有那個閑心去關注她們,在他的眼中,奴才無非就是行走的工具,為他生活起居所需的工具而已,所以剛剛他與清風單獨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注意到。後來他又是因為羞於啟齒的生理反應問題手忙腳亂、心神不寧,當然更是顧不得眼前之人穿戴了什麼,只求趕快打發走人就阿彌陀佛了。現在好不容易靜下心來,重新恢復了定力,又因為清風那失態的一聲驚呼引起了他的注意,原來今天晚上的清風竟是這麼一個打扮就來當差了!


  事到如今皇上總算是看出了名堂,這個奴才哪裡是過來當差的,分明就是來魅惑他的!一想到剛剛他還暗暗在心裡替這個奴才開脫罪責,體諒她是頭一回服侍他就寢不懂規矩,還將責任都攬到他自己的頭上,怨他自己定力不足把持不住,結果他竟然是個冤大頭,一切罪魁禍首不是這個奴才還能是誰?

  越想他越是怒不可遏,越想他越是覺得窩囊透頂,想他一世英明,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就算是奪嫡那樣的血路都是功成名就、全身而退,卻是萬萬沒有料到最終會在一條小河溝里翻了船,栽倒在一個姿色平庸的小小奴才身上,皇上原本就是一個要臉面之人,而今天的這個境地卻是如此的不堪,他簡直是將清風殺了的心都有!


  「你!你這衣裳是怎麼回事兒?宮服去了哪裡?你瞧瞧你現在,簡直就是衣不遮體,成何體統!這是朕的寢宮,不是青樓柳巷!」


  突然間劈頭蓋臉地被皇上大罵一頓,清風登時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原地,慌慌張張地回道:「回萬歲爺,求您恕罪,求您恕罪。剛剛高公公來喚奴婢前來當差的時候,奴婢正在歇息,宮服已經洗過了,還沒有干,高公公催的急,奴婢害怕誤了您的差事,來不及跟旁人去借衣裳,就只好……,只好隨便披了一件衣裳就過來了,奴婢真的不是存心故意的,真的是來不及了……」


  清風一邊自我辯解,一邊痛哭出聲,由於她說得句句在理,沒有半點破綻,弄得皇上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倒是自己太過神經過敏還是這個奴才太過陰險狡詐。不過在弄清這些之前,他突然發現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清風身上的衣衫實在是過於輕薄,遮不住的地方白花花一片,遮得住的地方也是若隱若現。剛才沒有發覺的時候他還能夠視而不見,現在一旦發現了,那絕對是一秒鐘的時間也忍不下去。


  忍不下去怎麼辦?現在他眼前就這麼一個奴才,還是衣不遮體,讓她自己出去尋衣裳豈不是丟他的人現他的眼?只要不消一刻鐘的功夫,他寵幸了清風的謠言就會傳遍宮內宮外,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可是不給她尋了衣裳穿上,一則他實在忍受不了眼前晃著一具幾近赤身祼體的身子,二則若是被一會兒從蘇培盛那裡回來的高無庸見到,還以為他與清風在行苟且之事,他這張老臉可就實在是沒地方擱了。思前想後,被氣得七竅生煙的他只得是自己先去了外間屋,繼而仍是覺得不妥,又余怒未消地去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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