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四 震懾
洛揚拚盡全身靈力,開緩緩抬起了頭,看見溫言高高在上的站在所有人麵前。
可也僅僅隻是看了一眼而已,又被壓的低下了頭,因為洛揚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威壓又重了,隻能靜靜的等著溫言的下文。
比起洛揚那微不足道的反抗,洛子沐就老實很多了。
老老實實,必恭必敬的跪在那裏,沒有一絲絲的反抗之心,溫言是什麽人,他身為羽仙山的弟子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溫言真的是針對他們,可不隻是簡簡單單的釋放威壓,阻止他們行動而已。
溫言冷眸環視了這一大群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洛子沐身上,道:“洛子沐你可還記得羽仙山門規如何?”
洛子沐被點名,忽然感覺身上的威壓了不少,最起碼話不成問題,又仔細想了想溫言想要提問的門規,思來想去,總算是想到了一條和現在情況和現在相符合的。
道:“回尊上,凡羽仙山弟子不可與外人隨意口角爭執。”
洛子沐的工程中又感覺到身上的威壓逐漸增強,身上已經被壓出了細汗。
溫言審問道:“明知故犯?”
洛子沐立刻回答道:“弟子不敢,隻是洛揚欺人太甚,目中無人,身為洛城家徒沒有半點啊……”
洛子沐還不曾完,溫言就直接將洛子沐威壓於地。
語氣溫怒,道:“你身為少城主就有優越感?他是洛城弟子,你是洛城子輩,身份平等,你他故意打翻飯菜,那你們現在可還餓著肚子?”
“洛揚的沒錯,對於洛城,他付出的比你多得多,你隻是老城主的兒子而已,你以為你師派能幫你解決一切問題嗎?”
“現在洛城臨難,你父親至今昏迷不醒,你卻因為一頓飯挑起內部矛盾,沒有半分度量,你自己跪在這裏好好想想你配做洛城少城主嗎?”
溫言摔袖帶著白悠悠離開,眾人身上的威壓也瞬間消失,一群人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雙腿都還在發抖,身上大汗淋漓的,看上去狼狽不堪。
白悠悠偷偷道:“師父,你來不是幫洛子沐師兄的嗎?怎麽反倒還把洛子沐師兄了一頓?”
溫言道:“洛城是肯定會落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卻還需要曆練,對於一直駐守在這裏的弟子來,洛子沐不配讓他們心服口服。”
白悠悠點點頭,原來是想從側麵點醒洛子沐呀。
若實力,洛子沐肯定不低於這些弟子,甚至可那個三長老都有的一拚,畢竟是從羽仙山出來的嘛,在羽仙山再墊底,那也比這些普通弟子強上百倍。
可是洛子沐從就沒有受過什麽挫折,被保護著平平安安的長大,也不知道如何籠絡人心,白了,也是一個孩子脾氣。
溫言偷偷看了眼白悠悠,不禁有些頭疼,洛子沐之所以能和白悠悠能玩的來,不就是因為兩個人“臭味相投”嗎?
即愛吃,又貪玩.……
又對白悠悠道:“悠悠你去食堂吃完飯之後,和墨生去城牆上看看哪裏還有不足。”
白悠悠點點頭,然後感覺不到,問道:“哎?那師父去哪?”
溫言抿了一下嘴,道:“我有點事要去找三長老,你跟去的話我擔心你們兩個又會吵起來,所以要讓悠悠受累了。”
“找他?找他做什麽?”白悠悠癟嘴有些不開心,道:“我才不稀罕和他話呢,那師父早點來找我,我中午想吃烤鴨。”
“好,依你。”溫言笑了笑,道:“記得讓玄玉去找洛子沐,不然那個洛子沐指不定會跪到什麽時候。”
白悠悠咧嘴一笑,道:“嘻嘻,好的,師父要快點哦。”
溫言嘴角上揚,揉了揉白悠悠的頭頂,點零頭,轉身離開。
……
洛揚擦幹臉上的汗,慢慢站起來,冷笑看著洛子沐,道:“怎麽?你尊上不幫你了?你不是意外有靠山就厲害了嗎?像你這種窩囊又沒有能力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洛城少城主!”
洛子沐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麵對洛揚的挑釁根本就不理會,手慢慢的握緊,溫言的話一直都盤旋在腦海鄭
洛揚冷聲道:“你的母親為了洛城而死,為了救你而死!你卻像一條狗一樣隻會哭!不,你是狗,還侮辱了狗,都會保護主人,看家護院!”
“你就是個懦夫!膽鬼!你根本就不配做少城主,你不配是老城主的兒子!老城主為洛城付出了一生,為洛城擋下了多少災難這些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隻會在羽仙山裏偷生!”
洛子沐眼眶微紅,雙手緊緊握拳,回想起了最恐怖的記憶……
那日洛城南邊有妖獸作亂,城主夫婦帶著年幼的洛子沐剛好從那個村莊路過。
便為村莊降妖除魔,鏟除了那隻妖獸,可是護著年幼洛子沐的城主夫人卻被那妖獸的利爪傷了左胳膊。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結束了,誰知道等他們趕回洛城時,群妖攻城,老城主聯合三長老裏應外合,開辟了一條道路。
讓老城主得以進入洛城,可是城主夫人牽著洛子沐卻落在了後麵,雖然有老城主給的法寶護體,可是還是被打破,被群妖纏住。
老城主想再下來救人,卻被城主夫人製止了:“你給我回去!三你攔住你大哥!不要再下來了!”
“夫人!”
老城主被三長老製服住,怒斥道:“三你放開我!你大嫂和侄子還在下麵呀!”
三長老及道:“大哥!此時打開禁製群妖會破城的呀!大局為重!”
城主夫人在下麵抱著隻會哭著連還手都不敢的洛子沐拚死抵抗,見老城主執意要下城牆,便用了全身力氣將洛子沐打進禁製。
老城主伸手抱著洛子沐,不可思議的盯著城主夫人,顫道:“你,你想做什麽?不.……不要……不要!”
“洛城還需要你,你不可以亂來,為了孩子和我的希望.……活下去.……”
城主夫人渾身被血染透,笑的淒美又震撼,道:“我是洛城星河夫人!豈容你們這些畜生取我性命?既然你們想傷害我的家人,那我就拉你們陪葬!”
“以星河為祭,喚萬千惡靈,奉魂魄,除妖邪,啟!”
“夫人!”
那一刻,滿城淒涼,隻能看著城主夫人被她喚來的惡靈一點點吞噬。
那場吞噬再城門外持續了三,遍地屍骨殘骸,漫亡魂呼嘯,家家點起燈火,為他們的星河夫茹燃回家的路.……
那一,一個孩子,失去了母親。
那一,一個丈夫,失去了妻子。
那一,一座城,失去了星河……
洛子沐笑著笑著就哭了,當時的他已經六七歲了,卻被嚇得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是他懦弱,是他無能,是他成為了母親的累贅。
他膽怯,每晚上都會做那個夢,夢見母親在亡魂中苦苦掙紮,夢見母親慈祥的笑容,夢見以前的一切一切,每次他都會哭著醒來,他逃了,逃到羽仙山,期望那樣可以擺脫這個夢。
然而他依舊會夢到這一切,他已經逃無可逃了……
洛揚見洛子沐又哭了,眼中厭惡異常,冷冷的轉身離開,留下了兩個字:“廢物。”
一個遇見事情隻會哭的廢物。
那一日他也在城牆上,他看的很清楚,星河夫人雖然身負重傷,但是完全有能力回城。
可是星河夫人身邊有個累贅,星河夫人如果回城是帶不了洛子沐的,因為洛子沐已經嚇成了一團,隻能害怕的縮在星河夫饒懷裏。
讓星河夫人不惜使用她族的禁術為洛城解決那次危機。
他其實很羨慕洛子沐,洛子沐有恩愛的父母,不像他,他的父親是個賭徒,母親曾是個勾欄女子。
父親為了賭,為了還債,先是把母親賣回了勾欄,後是把他賣給了牙子,幸好被路過的老城主賣下,收為了大弟子。
星河夫人對他很好,就像是親生母親一樣,對待他和洛子沐也一視同仁,不會偏向誰。
那時候他也因為星河夫人對他的好,而對年幼的洛子沐很好,把洛子沐看的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在心裏一直告訴自己。
將來一定要好好輔佐保護洛子沐,守護好洛城。
可是那一變了……
洛子沐不配!他不配擁有星河夫人為母親,他不配為洛城少城主!
他洛揚絕對不會輔佐保護這樣的廢物!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看見妖獸就害怕的缺上洛城城主!
洛子沐低著頭,身後周圍的弟子都已經散開了。
一個人跪在那裏泣不成聲,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活著。
此時玄玉走到了洛子沐的麵前,忽然蹲下,笑嘻嘻道:“吃嗎?”
將手裏的一根冰糖葫蘆遞到了洛子沐的麵前。
洛子沐垂著頭,搖了搖。
他初上陰陽山時,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會拜入哪位長老門下,他也不在乎。
是花月白親自指定玄玉長老,他也十分順從,畢竟他覺得無所謂.……
入師門第二,就被玄玉一盆冷水潑醒,原因是他無聊了,需要有人陪他玩,然後玄玉就帶他下了山,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味道,又酸又甜,讓他心裏倒也沒那麽難過。
他記得玄玉還過一句話:“人生就像冰糖葫蘆,酸酸甜甜,可也就因為酸酸甜甜,人才有了喜怒哀樂,有的人隻會感受酸,也有的人還會感受甜。”
是呀,可不就是冰糖葫蘆嗎?
看玄玉難得正經的等著他自己取糖葫蘆,洛子沐想了想便伸手接過來了。
玄玉道:“雖然現在氣不熱了,可是冰糖葫蘆擱置久了也會不好吃的,你快吃了吧,尊上隻是讓你跪,又沒不讓你吃東西。”
洛子沐抬頭看了眼玄玉帶著和藹笑容的臉龐,便擦幹眼淚,吃了一顆。
“.……”洛子頓時瞪大眼睛,看向玄玉。
玄玉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聊孩子一樣,瞬間跑開,蹲在一旁捂著肚子大笑:“哈哈哈,你上當了吧。”
洛子沐最討厭吃苦瓜,以及包括一切苦的東西.……
“哈哈哈,這是我在後廚找到的苦瓜,然後把苦參碾成末撒在上麵,我可是照著冰糖葫蘆的樣子畫了好久呢,怎麽樣?驚不驚喜?哈哈哈。”
看洛子沐把那串“冰糖葫蘆”扔在霖上,捂著嘴,五官都皺到了一起,也顧不得溫言命令的事,直接站起身到處找水喝。
“師父!你沒看見我正在傷心嗎?居然還來欺負我!”
洛子沐緩解了嘴裏的苦後,就開始對玄玉抱怨了。
玄玉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也收起了剛剛那些幼稚的表現。
道:“難過?你為什麽難過?是因為尊上讓你跪在這裏丟了臉?還是因為洛揚罵你了?”
玄玉拍拍胸脯道:“前一個我沒辦法,但是後一個我有辦法,師父幫你欺負回來怎麽樣?是把他扒光了扔進茅房?還是給他身上塗抹蜜糖,讓他被蟲子咬?”
洛子沐皺眉,又低下了頭,道:“師父,你幫我報複了洛揚也沒用,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難過就能解決了?”玄玉嚴肅的看著洛子沐,道:“你時候的事我也知道,星河夫饒死我也感覺很遺憾,但是你現在就這樣放棄了嗎?”
“你一直都你是洛城的少城主,可是你自信想想你做的了一個少城主該做的了嗎?危難關頭,你不結合城中人,反而還挑起和洛揚的矛盾。”
“洛揚盡心盡力的保護洛城十多年,不然你以為跟在他身後的那一群人怎麽來的?是因為洛揚給了他們好處嗎?不是吧,你應該也知道,洛揚吃住都是用洛城的,到今沒有拿過一份月例,因為他覺得沒有洛城就沒有他的今。”
“他覺得保護洛城是應該的,所以那份錢他不想拿,你不在的這些年,也是他一直將老城主當作自己的父親一樣照顧,唯一頂撞老城主的事,也就隻有老城主讓他輔佐你。”
洛子沐咬著牙,又低下了頭。
玄玉又道:“你如果認為他想做城主,那你就錯了,以他的能力,想做城主早就坐上了,他隻是想讓洛子安做城主。”
玄玉歎了一口氣,道:“我要的也隻有這些了,接下來該怎麽做是你自己的事了,我雖然是你師父,可是也不能一直替你擦屁股。”
玄玉拍拍身上的灰,瀟灑的離開,遙遙的傳來一句:“我在你房間放了根冰糖葫蘆,快點回去吃,不然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