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感
休息了幾天，從新振作精神的蕭然，麵帶笑容的回到了辦公桌前。桌上放著前台送來的報紙，蕭然給自己沏了杯大紅袍，悠閑的看起了報紙。大紅袍是駱米臨走前托紫苑帶給她的，他知道她愛喝茶。
還沒大略翻完報紙，黎姐就把蕭然叫進了辦公室。“休息了幾天，看你的氣色也好多了。”
“謝謝黎姐，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一會抽空去趟國賓館和膳食，把之前接待的賬單取回來給財務送去。另外，上次接待的時候林經理借出來的那套茶具不小心摔了，回頭去跟他打個招呼，就說我們也給報了，問下多少錢。”
“行，我一會就去，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好，去吧。”蕭然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又被黎姐叫住了：“還有這個，帶給紫苑，讓她從裏麵選些照片，做個關於李市長這次考察的接待總結。”說著遞了個U盤給她。
“恩，好的。那黎姐，我出去了？”蕭然試探性的問了下，生怕黎姐又有什麽事情吩咐。
“行，去吧。”
蕭然退出了主任辦公室，那個專屬黎姐一個人的工作空間。她來到紫苑的辦公桌前，把黎姐囑咐紫苑做的事情給她重複了一遍。
“又寫總結呀？要不你幫我吧，你文采比我好，我實在寫不了那東西。”紫苑一聽到要寫總結，一個頭都變成兩個大了。
“不行，我要去國賓館還有膳房，去……”
“國賓館？我幫你去，行不？”還沒等蕭然說完，紫苑就給打斷了。她聽到國賓館的時候異常興奮，因為那裏有帥氣能幹的林誌。
“可是，黎姐說讓你寫報告的呀？我們這樣互換不太好吧。”
“你幫我寫好了，再傳給我。反正都是電腦打了，她又看不出來，然後下午我們一起出去取賬單，好不好？反正一天的時間在這裏跟這些老太婆們耗著也是耗著，就帶我一起去嘛。”紫苑看了看周圍那些已婚同事們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再用無辜的眼神期待著蕭然的回複。
“那你得請我吃哈根達斯。”蕭然真是敗給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了。
“沒問題，成交。你寫完了，我請你吃飯還有哈根達斯，然後一起去取賬單。”
“那我現在就得去寫，不然來不及了。”蕭然看看了手機上的時間邊說邊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寫總結去了。
還沒開始投入工作，BEN就發QQ來了，“丫頭，上班了呀。”
“是呀，總不能一直休息吧，我也要賺錢養活自己。”
“不錯不錯，我在蘇城開會呢。”
“開會還跟我聊天，不怕被挨批評呀。”
“沒事，中場休息中。晚上一起吃飯呀。”
“不用了，第一天工作，有些忙，下午還要出去，不知道忙到什麽時候呢，下次吧。我忙去了，回聊。”發完就把QQ選擇了隱身。
蕭然現在可隻想快點寫完總結，因為她的肚子已經在鬧騰了，哎，沒吃早飯的後果呀。打開U盤裏的照片，都是關於李市長這次來蘇城工作的照片。蕭然一張一張翻看著，挑選著適合放入總結中的圖片，可是她的眼神卻在中途定格了。
那是一張她與駱米的背影照，背景是古老的平江路。十公分的肩距，加上那樣的月色那樣的街道，使照片透出一股曖昧。這照片應該是沒有被處理過得，卻已經很完美了，蕭然心裏開始感激這張照片的作者了，在與駱米離別之際，為他們留下了最後的紀念，正如那遠走的背影一樣，她們的關係似朦朧的夜色，似漸漸暗淡路燈，越來越模糊，然後疏遠著。
蕭然收藏了這張照片，繼續投入了工作中。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初稿發給了紫苑，在紫苑送給黎姐審批的過程中，蕭然忍不住又打開了那張照片，還有她偷偷從U盤中取走的那些有駱米的照片。她不想忘記駱米，留不住人也隻能留住那些圖像了。
“要不要謝謝我呀。”不知不覺紫苑出現在蕭然的背後。
“謝你什麽呀，你請我吃飯可是我用腦力換回來的。”
紫苑指了指那張被蕭然打開在桌麵上的“背影”說：“這個可是我的傑作呀，不該謝我嘛。”
“你拍的？”
“是呀，那天在膳房，我就不相信你說的話，一個老同學會那麽關心你嘛，所以我就在你們轉身後，問攝影師借了相機，本想拍下來勒索你的，沒想到你小樣當晚就跟我坦白事實了，所以我沒提起這事情了。”紫苑仔細地看了看，繼續說：“沒想到我的攝影天賦也不錯呀。”
“別臭美了，我餓死了，為了這張你的傑作，午飯我請你吃西提牛扒去。但是哈根達斯你跑不掉。”
“好耶，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西提了，想著就流口水。我們出發吧。”
“走，我們這就出發。”
國賓館辦公室內，林誌瞅著自己那套哥窯茶具心疼不已，暫不論價格高低，茶壺表麵布滿的紋路，足以證明這個壺的年齡，是林誌用的最久最順手的茶壺了。可偏偏就這麽給摔了。雖然已經接到胡淵的賠償承諾，但心裏還是說不出的惋惜。要是換了一般的客人林誌是絕對不會借出去，就算借出去不小心壞了，至少作為茶具的主人還能發個牢騷。可這次偏偏是江城的市長，林誌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
正打算把這套茶具收起來的時候，蕭然和紫苑來了。
“林誌，我們來了。”紫苑沒有打招呼就直衝林誌的辦公室。
“來取賬單的吧？我已經讓助理去財務那邊拿了，你們稍等一會吧。”林誌邊收拾著那殘缺不全的茶具，邊說著。
“沒事，我們不著急。”蕭然看了看林誌的茶具說：“可惜了這套茶具，不然還能喝上壺好茶。這壺你養了很久了吧？”
林誌放下手裏的活，疑惑的看著蕭然：“你懂茶具？”
“我說林誌，你可別小看蕭然，她可是個行家。”紫苑在一旁打岔著：“我看也就一般的壺，上麵都有小細縫了。正好從新買套新的，挑貴的買，反正有人報銷。”
紫苑這話讓林誌更加的疑惑了，他沒有想到蕭然這個小丫頭還懂這些，在他思維裏，像蕭然這般大小的女孩子，應該隻對那些高端品牌的衣服飾品感興趣。
“別聽紫苑胡說，我哪是行家，隻是平日裏喜歡喝喝茶，也就對茶具懂一點點了。”蕭然望向紫苑，說：“你不懂就別瞎說，就是因為那些小細紋這壺才值錢，那些小細紋是日積月累的茶葉養出來的，所以可惜了。”
就在大家圍繞這個壺討論的時候，林誌的助理回來了。“林經理，李小姐，蕭小姐。賬單我取回來了，麻煩兩位過目。”
蕭然接過賬單細的對照了下，確認無誤後，收進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蕭然對林誌說：“林經理，我們此行主要是拿賬單，其次就是來賠償你這套茶具的。你看，是按照你起初的價格，還是你重新選購一套，由我們來買單？”
“不用了，我也不是在乎賠償的價格，原先的也是朋友送的。如今摔壞了，也就沒有了。隻是以後沒有用的那麽順手的茶具了。”林誌惋惜的看著那個被摔了蓋子的壺。在一旁的蕭然沉默了，紫苑就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知道一個地方，也許可以幫你找到符合你心意的茶具。”蕭然突然說道。
“是嗎？其實我也不太懂茶具，順手就好了。”
“蕭然，要不我們現在就陪林誌一起去看看吧，如果他看中了，就直接買了吧。反正這個也是今天的工作之一嘛。”紫苑聽到要去買茶具，興奮的很。她早就想跟蕭然學學那高雅的泡茶功夫了。
“我沒問題，就不知道林經理下午是否有時間了？”
“有蕭小姐這樣的內行同行，幫我做參考，我可是求之不得了。”林誌說著，拿起了手邊的座機給外麵的助理打了個電話：“推遲下午的會議，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下，晚點回來再議。”
“那我們走吧，林誌座你的車，哈哈。”紫苑提議要座林誌的車，而事實上他們確實是開了林誌的車子出去，而且紫苑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雖然紫苑不說，但是蕭然已經看出來了，那丫頭看來是對林誌有意思，不然不會那麽主動的要跟自己一起去國賓館，看林誌的眼神也不會那麽的明亮。畢竟也是愛過的人，蕭然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挑選完茶具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離下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蕭然開始無聊的上著網，閱覽著網頁。鬼使神差的又打開了那張照片，那張被蕭然取名為“背影”的照片。
‘如果該說的話還沒說，是否也應該繼續沉默，錯過無疑是一種結果，回頭能留住什麽，沒有誰犯不該犯的錯……’蕭然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蕭然，下班出來吃飯呀。”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家，在哪裏？”是月月，昨天晚上拒絕了她的邀請，如果今天再不赴約，估計月月要發飆了。反正也好久沒見了，今天看樣子也不會加班，蕭然就欣然答應了。
“六點，巴蜀傳香，回頭見。”還沒等蕭然說拜拜，月月就匆匆掛了電話，這丫頭的肯定是偷偷躲在廁所打電話呢，蕭然心想。
六點蕭然還被堵在路上，蘇城的交通是越來越擁堵，特別上下班的高峰期，每條主幹道都被各種各樣的車子塞滿了，公交車時不時的來個急刹車，蕭然隨著車上的人群東倒西歪著，心裏好個不痛快。到最後，蕭然索性提前下車，選擇了步行。離約定的時間足足晚了半小時，蕭然才趕到了目的地——巴蜀傳香。
“大小姐，你終於到了，我等的肚子都餓了。”月月捂著肚子，一副可憐相。
“那就點吃的唄，服務員，菜單。”
“等等，還有人沒來呢。”
“還有人？誰呀？你們家的那位？”
“嘿嘿，是的，還有一個神秘男嘉賓。”
“小樣，還跟我搞神秘呀？別告訴我是駱米喲。”
“得了，你心裏除了駱米，還有人嗎？真是的，是楊軒的朋友，也是今天打算介紹給你的帥哥。放心，絕對比駱米有味道。”
“敢情是個鴻門宴呀，那我還是撤了吧。”
“別，見見再說嘛，說不定就看上了呢。我跟你說呀，小夥子不錯，青年才俊，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國賓館的經理了。房子車子都具備了，放心絕對符合你媽媽挑女婿的標準。”
“等等，你說國賓館的經理，不會是……”還沒等蕭然說完，月月的男朋友楊軒和他的朋友就出現在了蕭然的視線中，果不其然，如蕭然所想的一樣，那所謂的青年才俊正是林誌。
那時蕭然真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搞了半天今晚是個相親宴，對象還是林誌。蕭然豎起了菜單，把頭低的恨不得貼到桌子上去。她盤算著該怎麽跟林誌打招呼，結果月月就把蕭然麵前的菜單抽走了。
“林誌，這個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我的閨中好友，蕭然。”
丫的，混蛋月月，蕭然心裏埋怨著，卻不得不與林誌打招呼：“嗨，林經理，這麽巧呀。”那表情尷尬到極點。
“真是巧呀，才分別幾個小時，咱們又見麵了。”相對於蕭然的表情，林誌自然多了。
“怎麽？你們兩個認識？”月月與楊軒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這人呀，戀愛談久了，也就有了默契了。
“對，我們工作的時候認識的。下午，蕭然還陪我去買了新的茶具。”在林誌一番解釋與介紹之後，月月頓然明白了。
“那正好，你們早就認識了，以後相處也就不尷尬了，以後沒事呢，你們兩就多出來吃吃飯喝喝茶什麽的。還有……”
“點菜啦，我餓死了。服務員，來一份蟹黃豆腐，鐵板牛蛙。來來來，你們自己看菜單。”蕭然用這樣的方式打斷了月月的話題，順便給月月拋去了個眼色，這才安然度過了那個尷尬時期。
於是月月心知肚明，在整個飯局過程中便沒有再提起這個尷尬的話題。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吃著飯，談著各自的話題，飯後月月提議去‘老地方’茶吧坐坐，蕭然拒絕了，以前都是月月楊軒駱米和蕭然去的，她不願意去重溫那種感覺，因為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蕭然說很晚了，想回家了。站在一旁的林誌說：“我也想回去了，月月楊軒你們過二人世界去吧。蕭然，走，捎你一程。”
“好。”
夜色裏，林誌的豐田車載著蕭然離開了鬧市區，回歸了屬於他們安靜的郊區。那場景很熟悉，好像在哪裏出現過，林誌安靜的開著車，蕭然亦安靜的坐在一旁。那種感覺很微妙，伴隨著車內的輕音樂，讓人有些陶醉。
“原來你是單身，我還以為那天與你一起出現在醫院的男子是你男朋友呢。”林誌打破了車子裏沉重的氣氛。
“如果是我男朋友，那天就不會發生醫院的那一幕了。”蕭然回想起那一幕，平靜了許久的心又開始有些疼痛了。正是那一幕讓她更加明白了自己與駱米之間的距離。
“你這麽優秀原來也單著呀。”蕭然笑了笑，帶有些調侃的語氣反問林誌。
“哪有，我也就一般。還處於打拚狀態，我是不著急，我的那些哥們倒是比我還著急，總是不停的給我介紹對象，威逼利誘的強迫著我相親，這不，今天把你給牽連進來了。”
“原來你也是被逼迫的呀，我好不到哪去，直到你出現前的十分鍾我才知道，我是被算計了，我們都是悲劇呀。”蕭然終於如釋重負。
“要不，我們兩個湊合下，把悲劇變成喜劇得了，省的日後重複這樣的悲劇，哈哈。”林誌開玩笑的說著。
“別，那會更加悲劇。哈哈哈哈哈。”蕭然想起下午紫苑的表現，她估摸著，如果真的與林誌湊合了，紫苑肯定會傷心的。何況自己還沒到非要找個人湊合的年齡。
“說是捎我一段的，怎麽都把我送回家了呀，真是不好意思了。”轉眼就到了小區門口。
“順路順路，嗬嗬。”
“那我就先下車了，謝謝了，回頭給你帶些好茶葉。”
“好的，再見。”
“再見。”
目送蕭然漸漸消失在黑夜裏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林誌才啟動車子往反方向開去，其實林誌住在古城的另外一端，可他並沒有告訴她，是不願看到蕭然歉意的眼神，還是害怕蕭然看出些什麽呢。更或者連林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在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