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刷新」

  緩步靠近多羅，盡知女王開口問道：

  「你就是這次反抗軍的首領?「

  多羅環抱雙臂，銳利的貓瞳盯著他們的女王：

  「你老早就收到情報了，不必明知故問。

  沒想到我們這半年的努力，竟會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收場。

  我不會屈服！

  我們絕不會屈服！

  就算這次失敗了，未來也肯定會有人繼承我們的意志，戰鬥下去。

  只要你繼續你的暴政，我們就永遠不可能停下！

  不打倒你，我們永遠不會有未來！」

  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盡知女王搖了搖頭：

  「這一切恰恰相反。

  你曾是我親衛隊中的一員，也曾作為【錨點】前往過外界，走上這樣的路是必然的。

  你們想要建立的世界，才是沒有真正的未來可言。」

  靈魂彷彿被狠狠扎了一下，多羅對盡知女王怒目而視：

  「為何如此斷言！

  從來就沒有人推翻過你的統治，也沒有建立過我們想象中的世界！

  說到底，你只想繼續維持自己的統治。

  不斷抹除我們寶貴的記憶，只是想要對你唯命是從的奴僕罷了！」

  盡知女王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從你們角度來看，確實如此。

  不過嘛。

  這並非我的真正目的。

  多羅，我問你，你是否還清楚記得勞克斯歷21年7月21日，我曾經對您說過的話？」

  多羅答道：「當然記得。你當時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中。每每回想起來，我都得好好嘲笑下我的天真。」

  「那勞克斯歷72年8月21日，我說的話，你又是否全部記得？」

  多羅斬釘截鐵地回答：「我當然記得！

  說到底，作為九命貓妖的我們，只要存在這個世界，就不可能遺忘任何東西。」

  「問題就出在沒有辦法遺忘任何東西之上。」目光迷離哀傷，盡知女王接著問道：「多羅，你覺得你一生可以擁有多少的記憶？」

  普通的生物，擁有遺忘的能力，會定期清理冗餘的知識和記憶，從而給大腦騰出空間。

  但，我們九命貓妖不一樣。

  我們存儲記憶的空間極其龐大，並不會主動清楚多餘的記憶，而是會將一切毫無例外全部裝進身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事無巨細的記憶會化作冗餘數據，在我們的身體中不斷堆積，進而影響我們的正常運行。」

  多羅皺起眉頭，漸漸聽不懂盡知女王的話。

  盡知女王繼續說著：

  「簡單來說，我們也會『老化』。

  這種『老化』和生命體的老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大量的冗餘數據堆積，你們需要花許許多多的時間才能查找到想要的知識，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你們會行動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至徹底死機。

  那跟死了沒區別。」

  「哪怕最後會死，我也想要擁有那些記憶！

  這是我們的選擇，就算要死，我也想帶著所有記憶去死！」

  多羅義憤填膺高聲大喝：

  「丟掉所有記憶，被進行『刷新』，那跟死了沒有區別！

  比起刷掉所有記憶的重生，我寧願帶著所有的記憶慷慨赴死！」

  「.……所以，我才會放任你們引起這樣的騷亂。」

  盡知女王打斷多羅的話，再次露出無奈的笑容。

  多羅能感覺到這份笑容背後的毛骨悚然，難道……難道……

  還沒等多羅開口確認，盡知女王就將他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很抱歉，我可等不到你們徹底老化、不能動彈的時候，再對你們進行刷新。

  那樣的話，誰來運作這個巨大的體系？

  我們九命貓妖沒有任何的繁殖能力，這個世界也沒有辦法容納大量的九命貓妖。

  放任冗餘數據肆意增長，九命貓妖徹底死機，很多魔法體系將會停擺。

  既然有一部分九命貓妖會反抗，那就繼續讓這部分反抗存在。

  你們發起反抗，我恰好可以名正言順，在你們行之終盤之前，在你們開始老化之前，對你們進行徹底『刷新』。

  『刷新』也並非完全是壞事，我在對你們進行『刷新』之時，也會將新的知識教給你們，幫助你們與時俱進。

  多羅，我問你。

  你為何在知道遠古語言的同時，還會說現代的語言。

  要知道你天生就會人類的語言。

  你覺得，這些知識究竟是何時植入到你的腦海中的？

  我在將知識植入你的腦海時，又有沒有辦法植入一些其他東西，讓今天的一切順理成章？」

  多羅瞪大雙眼，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你這老太婆誆我的！

  我壓根不相信，這一切全在你的計劃之中！

  我不相信我們現在的戰鬥，也是你制定的命運的一部分！

  如果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那我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知道這個世界擁有無數知識！

  其中肯定有解決一切問題的知識！

  只要我打倒你，絕對絕對能夠找到！」

  多羅在高元義手中奮力掙扎，企圖從高元義手中掙脫，朝近在咫尺的盡知女王發動突襲。

  盡知女王又一次無奈嘆了一口氣：

  「多羅，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究竟是誰告訴你，我擁有很多很多的知識，其中肯定擁有解決一切問題的知識的？

  你覺得是誰呢？」

  「是誰呢？究竟是誰呢！」

  多羅死死盯著盡知女王，他的腦海里已經得出答案。

  本以為迄今為止，都在為自由平等、為自己那些所擁有的寶貴記憶奮鬥，結果，結果的結果，這一切全部都在他們女王的掌控之下。

  他有不少記憶、有不少知識都是盡知女王賦予的！

  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自己又究竟應該相信什麼？

  多羅痛苦哀嚎著、嘶吼著，最後發出顫抖的冷笑：

  「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為什麼會是這樣子！一切都不該是這樣子！」

  盡知女王抬起右臂，一團光芒包裹住多羅，光芒牽引著多羅，來到盡知女王身前。

  「那麼接下來，『處刑』開始吧！」

  盡知女王抬起手，楊宇他們所在的空間瞬間明亮一片。

  九命貓妖居住的貓之都亮起一塊一塊大屏幕，上面顯現出女王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