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記憶的斷片
克洛奇一直靜靜地聽著，一幅又一幅畫麵逐漸浮現在他的眼中。
“姐姐，怎麽了？”
“克洛奇，你聽我，勞克斯這孩子已經待在房間裏麵整整三了，他最敬重的就隻有你，拜托你去叨兩句。”
走進昏暗的房間，一個瘦弱的男孩蜷縮在角落。
聽到聲音，男孩微微抬起頭，眼神呆滯，一和他對上眼，便在牆角縮起了身子。
“勞克斯，我想和你聊聊。”
“”
“聽，村子外圍找到了一具屍體”
男孩使勁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將頭深埋進膝蓋更深處，渾身發抖，
“不是我的錯，絕對不是我的錯，全部都是那家夥的錯，明明大不了我多少歲，結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不斷我是個矮子
更可氣的是他欺負花，還自稱為”
著著，男孩不禁泣不成聲，撲在了他的懷中。
在那之後。
“叔叔我想變強，請交給我變強的方法。”
“為什麽想要突然變強。”
“因為，我已經決定自己成為勇者了。告訴我，一個真正的勇者應該是怎麽樣的？”
在那之後。
“真的決定了嗎，勞克斯？你要遠離村子，一個人生活。”
“嗯。尋找可靠的夥伴，也是成為合格勇者的一環。”
“沒什麽東西好送給你的，就把我這把跟了我多年的劍送給你。
這把劍很特殊，隻要湊齊素材，就永遠不會損壞。
當然和真正的聖劍是比不了的。”
“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收下了，謝謝叔叔。”
在那之後。
“等等，克洛奇這份工作太危險，這份工作絕對不允許你去做。”
“如果我不去做，那麽洛克斯那孩子，一定會”
在那之後。
“叔叔，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幅慘樣究竟是”
“勞克斯，如你所見，我現在已經是魔王的幹部。”
或許，我做了一個相當糟糕的選擇。
但，那時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
“好久不見，叔叔。”
“好久不見。我曾告訴你真相，現在該輪到我知道真相了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勞克斯。這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錯。”
最後一次見到勞克斯，曾經年幼的男孩，早已經變成了遲暮的老人，眼中深邃而又堅定，仿佛不論什麽東西都已經沒有辦法動搖他的決心。
那個懦弱而又愛哭的勞克斯，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很多。
那個時候，克洛奇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道歉，然後，接受鎮守【力量的殿堂】的任務。
盡管想要問問勞克斯在他死後，又進行了怎樣的冒險，但是克洛奇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從勞克斯那裏了解他這些年的冒險故事。
在克洛奇的內心中，一直有個不切實際又無比美好的幻想。
魔王最終被擊退，一家人高高興興圍坐在火爐旁，隻不過，並不是克洛奇訴自己的冒險故事，而是換做凱旋歸來的勞克斯，訴他自己的冒險故事。
“真是想不到，他真的成為了真正的勇者。”
聽完楊宇的故事，克洛奇長長歎息了一聲，卻似乎不那麽意外，
“從那時開始，他就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成長，會有這麽一，也在意料之中。”
觀察克洛奇，楊宇能看到克洛奇極其滿足的笑容。
明明剛剛才過屠戮了自己所在的村落，結果卻一直津津有味地聽著勞克斯的冒險故事。
楊宇似乎嗅到了什麽可以挖掘的東西，心試探道：
“我已經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你了。
你和勞克斯是同鄉，我攻略了那麽多座勞克斯的迷宮，漸漸變得想要去了解一下這位勇者背後的故事。
能否將你記得的，關於勞克斯的故事告知於我。”
“勞克斯為了這個世界作出了自己的貢獻，如此傳頌下去也不錯。
關於我所了解的勞克斯
或許，我從來都沒有好好去了解過他。
所以就算你，要我幾個關於勞克斯的事，我還真不出來。”
克洛奇委婉地表達了拒絕。
楊宇也不便繼續追問，隻能另辟蹊徑，
“那能否告知我，你的一生。”
沉吟了片刻，克洛奇抱著雙手笑道，
“那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弱者，在痛苦中掙紮的無聊故事。
我的名字，亦或者，其他在那場戰爭中奮鬥的士兵的名字，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東西把我們記錄其中。
我既是人類，又曾是魔王軍的幹部。
這個身份已經足夠特別了。
但是，在我們那個時代，這個身份可沒有半點特殊，相反還相當常見。
盡管背叛了人類，憑我自身想要遺臭萬年，遠遠不夠。
我的故事就像是一粒沙塵，一吹，就從曆史上剝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你們所做的事，也間接影響了曆史，這份曆史的影響，也必定影響了其他很多人。”
“你這子還真會話。但是呢”
克洛奇隱隱將楊宇的身影和曾經那個稚嫩的身影重疊起來，但是剛一重疊，兩道身影便自然地錯開了。
盡管過相類似的話，但是麵前這個少年，和勞克斯完全不是一個人。
也不知道勞克斯，在披荊斬棘，做掉魔王時，會不會露出和麵前這個少年相類似的表情。
大概不可能吧！
勞克斯的劍刺穿自己的胸膛時，即便勞克斯獲得了很多成長，但克洛奇知道，勞克斯的骨子裏麵，還是沒能脫離稚嫩和軟弱。
如果自己的死能夠讓他變得更堅強一些，朝著真正的勇者邁進一點，那自己的死就有意義一些。
死的時候是那樣想的。
但究竟給勞克斯帶來了怎樣的影響，誰也不清。
“但是呢這應該是之後，才能訴的故事。”
克洛奇從地麵上站了起來，展開了雙臂，笑道：
“題外話，稍微的有點多了。
我再問一遍，你們想要哪個做對手？
如果你們是為了力量而來的，那就以四尊魔神雕塑作為對手。
如果你們隻是誤入這裏，無欲無求，那隻需要擊敗我便可。
好了，選擇吧！
你究竟渴不渴望，這座迷宮中所蘊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