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百思不得其解
覃滄月洗完澡沒有回臥室，而是躺在花園躺椅上望著月亮發呆。
??花園中很多花都已陸續開放，今晚新月如鉤，斜斜掛在天幕上，熠熠冷星綴滿穹廬。
??“月兒。”聶如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輕聲喚她，走到她身邊坐下，看著她:“你怎麽不進房？夜露涼，你冷嗎？”
??覃滄月依舊靠在躺椅上，伸手拉住他伸過來的大手，看著他微微搖頭。
??“月兒。”聶如海伸手撫上她咽喉處紅點:“還疼嗎？”
??覃滄月垂眸，又輕輕搖搖頭。
??他心疼的拉著她手放到唇邊，她一次次決絕自戕的樣子他還曆曆在目，他絕對相信，有人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的時候，她對自己從不會手軟，這個紅點，一定就是她拿金簪抵著自己咽喉，以死相逼，才得以全身而退的。
??相對於其他，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命。
??他不想她出事，他害怕她出事。
??“沒有什麽事比你的命更重要，你懂嗎？”聶如海將她抱入懷中，低頭將臉埋進她頸窩，聲音沉重而痛苦道:“無論發生什麽事，你不要傷害自己可以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小羽怎麽辦？你不要顧忌我，隻要你願意的，我都接受。”
??“我知道。”覃滄月輕輕拍著他後背:“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害你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幾日後，楚天雄打著為聶如海著想的旗號，說是怕聶老夫人是因為覃滄月出身低微不肯答應聶如海和覃滄月婚事，特意敕封覃滄月為婉城縣主，賜縣主府邸，賞金萬兩，另珠寶，布匹無數。說這樣，過段時間再跟聶老夫人好好談談，說不定老夫人就會同意了這門婚事。
??聶如海臉色蒼白的和覃滄月一起領旨謝恩，楚天雄此舉更加印證了聶如海心中猜測。那日夜宴，逼到覃滄月險些自戕的人，就是他道貌岸然的好義兄，楚天雄。
??他現在不想計較這些，他隻希望母親能盡快答應他和覃滄月的婚事，盡快給覃滄月一個名分。
??宮人宣旨後離去，覃滄月一聲不吭回了琳琅苑，靠在花園中躺椅上發呆。
??“你要去縣主府住嗎？”聶如海走過來輕聲問。
??覃滄月一張小臉毫無血色的看向他，他也麵色蒼白，眼神痛苦糾結。
??覃滄月垂眸。
??“你若不想去，便還住在大帥府吧！”聶如海走近一點，蹲在她麵前，拉著她雙手:“你不要為難，隻要是你自願的，我都不反對，隻要是你不願意的，粉身碎骨我也會護著你的。”
??“阿海。”覃滄月抬眸眼淚汪汪的看向他:“謝謝你，總是對我這麽好，總是為我著想，可是我，什麽都給不了你，還總是給你惹禍，我……”
??“月兒，你沒有給我惹禍。”聶如海起身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拉入懷中擁緊了:“是我，是我沒能力護好你，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想去什麽縣主府，也不想當什麽縣主。”覃滄月淒然道:“我隻想待在這琳琅苑，哪都不想去。”
??“好，好，那就待在這琳琅苑，哪都不去，哪都不去。”聶如海更加用力擁緊她，連聲答應著。
??“你加強琳琅苑外的守衛吧！”覃滄月低聲道:“我害怕。”
??“好，我命人加強守衛，月兒不怕，不怕，有我在，有我在呢。”聶如海又連聲答應。
??覃滄月這才心情好了些，微微推開他一點，雙手捧上他臉頰，看著他眼睛，慢慢閉上雙眼。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
??良久，他們微微分開，覃滄月雙目迷離，喘息如蘭低聲道:“阿海，我想你了。”
??這許多日，覃滄月經曆了癸水之痛，又因為楚天雄的事兩人相處的不尷不尬，確實許久不曾溫存了。
??聶如海聞言，抱著覃滄月起身就往臥房走去。
??他何嚐不想。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覃滄月每日窩在琳琅苑裏寸步不出，看看書，寫寫字，偶爾派孫聞送些信件去岑寂樓給蘇明輝。
??皇宮裏，楚天雄正在對著自己心腹暗衛發脾氣:“你說軟禁?竟然被軟禁了？”
??“是的。屬下查探多次，姑娘被困在琳琅苑，至今，半步未出，琳琅苑四周守衛增加了至少三倍。”那暗衛回答道。
??楚天雄跌坐進盤龍椅:“怪不得。”覃滄月明明是跟他討封賞的，現在他給了，不但不見覃滄月高興，尋機會來謝恩，就連縣主府也沒去看過一眼，更別說他賞賜的抬去縣主府的各種財物珠寶了，她更是未曾動過一分一毫。
??他本來還以為她嫌棄給的少了，不高興。
??沒想到她竟然被軟禁在了琳琅苑。
??結合這些天聶如海對他稱呼的微妙變化，他隱隱感覺聶如海是察覺了什麽。
??以前，聶如海總是義兄，皇兄，聖上兄長的胡亂叫，現在竟然統一口徑隻叫他聖上了。
??還是因為自己遲遲不肯替他們賜婚，他多想了？
??楚天雄搖頭，不應該啊，他這個義弟，一向直率，心裏藏不住事，尤其是對他。
??若他察覺了什麽，一定會跑來對質，當麵問清楚的。
??若因為自己不答應替他賜婚他就跟自己慪氣，也不大可能，他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他頂多會多來糾纏幾次，多變著花樣的鬧幾次而已。
??可他並沒有。
??那會是什麽原因，能惹得他把他如此重視的女人給軟禁起來?
??楚天雄百思不得其解。
??成西軍與襄南軍的聯盟還在，隻是現在徹底換了位置，不再是成西軍拿糧草之事逼著聶如海娶他們公主和親，而是拿著與公主和親的王牌來請求襄南軍出兵支援。
??他們已經打開和三江軍對壘的通路。
??隻是三江軍龐輝狡猾如狐，縮在李思遠後方不肯露頭，李思遠善水戰，戰船艦隊又是多年訓練出來的老手，他們想打打不過，想退又怕人家會來追，已然陷入騎虎難下的境地。
??聶如海的主力一直留在蘄水造船練兵。
??成西使團又打著公主和親的名義再次來到枬陽宮麵聖。
??與會的聶如海簡直被他們的邏輯氣笑了。
??襄南王答應好好商討後，定會給使團一個滿意答複，打發使團出宮去驛館休息了。
??聶如海被楚天雄叫去禦書房。
??“阿海啊！你怎麽看？”楚天雄開門見山。
??“反正我不娶他們公主。”聶如海咕噥。
??“不娶也行。”楚天雄在盤龍椅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道:“他們雙方鏖戰多時，是我們該收網一網打盡的時候了，你去，把他們都收拾了，不就不用娶什麽公主了？”
??把他們一網打盡，收了這漁翁之利，多動些心思，不是完全辦不到。隻是，戰場風雲瞬息萬變，勝敗難料是一回事，即使排除這些因素，有必勝的把握，那也需要時間，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辦成的事。
??他這次去打仗，勝敗未知，生死難料，是真正的決定天下走勢的決戰，他總不能帶著覃滄月一起去冒險。
??決戰不可避免，遲早會來，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
??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更沒想到，覃滄月身邊會發生了楚天雄這麽棘手的麻煩事。
??他本來想的是，他必須去前線決戰的時候，必然已經給了覃滄月名分，覃滄月會受到父母的庇護和照顧，或者，覃滄月可以留在韓山羽那，等他回來再團聚。
??如今境況，要他放心的離開，去前線決戰，他怎麽能走的放心。
??帶著覃滄月去冒險，危急時刻，萬一護不住她，又該如何是好？
??襄南普天之下，除了他身邊，沒有楚天雄夠不到的地方。若月兒願意還好，可以住去縣主府，可看月兒神情，明顯是不願意，他又怕月兒會想不開做出過激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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