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連夜離開
妙鏡先生睡足了午覺，來懸崖邊尋覃滄月，他知道覃滄月喜歡看這裏的雲海日落。
??覃滄月沒尋到，卻遇到了昏厥的聶如海。
??他搭脈診了一下，臉色遽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麽衝破了呢，明明已經截斷了的。”
??這種截斷情識的藥物本就不可能太長效，但撐個三五年還是不成問題的，沒想到到了聶如海這，這麽快就失靈了。這種藥就是控製人的情識，越是在乎的東西表現出來越突出就越容易被抹掉，所以他忘掉的都是最在乎的人和事。要衝破這個藥力，對心脈損傷極大，而且不能再次用藥。
??妙鏡先生趕忙摸出銀針幫他接續心脈，打通最後一條已是深夜。
??他擦擦額角冷汗，坐在昏厥的聶如海身邊地上思忖了良久，最後決定將聶如海背去唐小姐處，留下療傷藥丸，交代她如何照顧，跟她說自己和岑溟公子有急事需離開幾日，讓她們等聶如海康複後自行離開。被從睡夢中驚醒的唐小姐茫然無措，隻知道點頭。
??妙鏡先生轉身離開去了覃滄月院落。
??覃滄月已經睡下，被他在院外傳音叫醒，覃滄月應後，他才進去，走到覃滄月床前:“咱們走吧！”
??“走?現在?”覃滄月坐在床上揉著眼看看外麵天色:“為什麽現在走？”
??“因為我忽然覺得，他們小年輕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心煩，這裏留給他們培養感情去吧，我老人家眼不見為靜。”妙鏡先生背過身去道。
??覃滄月望著他背影，想了想:“好，好，走，走。”
??“那你快點收拾，我去叫人備車。在迷陣入口等你。”妙鏡先生沉聲道。
??“好。”覃滄月無奈點頭。
??妙鏡先生走後，覃滄月換了女裝，簡單收拾了行囊，飄然來到聶如海所居院落裏麵。
??房中還亮著一盞昏黃的夜燈。
??隱約聽到唐小姐怯生生的聲音:“大帥，大帥……啊！……”接著是什麽被打翻的聲音。
??覃滄月心頭好像被猛紮了一刀。
??覃滄月看妙鏡先生大半夜急匆匆說要走的時候就隱約猜想，會不會是他看到了聶如海和唐小姐柔情蜜意，擔心她會受到刺激，所以才急著要帶她離開的。
??明明是下過決心，希望看到他幸福的，明明知道自己留在他身邊隻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和痛苦的，明明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不應該出現在他身邊的，明明知道唐小姐跟他門當戶對，且深受聶老夫人認可的，明明知道他們兩情相悅才是最好結果的，可現在親眼看見，為什麽竟然會心痛如絞，根本沒辦法呼吸?
??她望著他昏黃的窗站了好久，流幹了淚，咬破了唇，最後終於決絕的抹一把眼淚:“你幸福就好，就好……”然後悄然離去。
??下山後，用素巾蒙了麵的妙鏡先生親自駕著馬車，走了幾日，出了翠楓山脈，一路向南。
??覃滄月從車廂裏爬出來，坐在妙鏡先生身邊。
??“丫頭，肯見人了，肯說話了？”妙鏡先生頭也不回道。
??“嗯。”覃滄月委屈巴巴低聲應了一聲。
??妙鏡先生歎氣:“有時候啊，痛也是自己的選擇，痛一痛也好。”
??覃滄月望著天邊夕陽:“所以，這也是你不肯忘的原因嗎？”
??“我啊！”妙鏡先生歎氣:“自然是不肯忘的。可那又怎樣？什麽也改變不了。你不同，你的痛是有回報的。”
??“什麽回報？”覃滄月低咽。
??“你想啊！”妙鏡先生側過身攬住她，輕拍她肩膀認真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側臉道:“你覺得，你適合跟他成親嗎？”
??覃滄月輕輕搖頭。
??“你是不是覺得，他越對你好，你就越不安?”妙鏡先生問。
??覃滄月微微點頭。
??“你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嗎？”妙鏡先生歎氣。
??“我知道。”覃滄月掉下淚來:“我一直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不適合他，我也放不下小羽，我太自私了，我是他的汙點，我還害了小羽的一生……嗚嗚……”
??“傻孩子。”妙鏡先生心疼的也掉下淚來:“這都不是你的錯。就像靈兒，她也沒錯，隻是環境，你們選了不適合你們的環境，就會痛苦，就會憔悴，就會凋落。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逼靈兒離開屬於她的地方，因為隻有在那裏她才能自由，她才是她，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換靈兒一生重來，可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不該自私的，我不該那麽自私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妙鏡先生說著，已然完全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泣不成聲。
??“妙鏡先生……”覃滄月伏在妙鏡先生肩頭放聲哭泣。
??“你離開阿海，是為他好，也是為你好，你的痛，他的痛，會是有價值的。”兩人抱頭痛哭許久，稍緩過來的妙鏡先生閉眼在覃滄月耳邊呢喃，還是淚如雨落。
??“我懂，我都懂。”覃滄月哭泣著:“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茫茫曠野，殘陽如血，天地間一輛孤獨的馬車載著兩個傷心人遠走天涯。
??十幾天後，妙鏡先生帶著覃滄月走到襄南邊境。
??一路曉行夜宿，哭哭笑笑，搖搖晃晃，爺倆兒心情也調節的差不多了。
??“妙鏡先生，忘了問你，你為什麽一路上都蒙著臉?”覃滄月坐在車椽上，駕車的妙鏡先生旁邊，歪頭問。
??“哎！啥辦法。”妙鏡先生無奈搖頭:“你看看我的臉，再看看我的頭發。”
??覃滄月掩嘴笑道:“確實引人注目了些。可這樣住店人家都喊你老伯，你不介意啊？”
??“我本來就是老伯的年紀，喊老伯有什麽不好。我就怕人家喊我小夥子，說，嘿，你看那個小夥子，長得像個老頭兒，我才真介意。”妙鏡先生風趣道。
??“你說真的？”覃滄月滿臉不信的斜睨他。
??“假的又如何？”妙鏡先生咂嘴道。
??“如果是假的，我有樣東西送給你。”覃滄月故作神秘道。
??“什麽東西？”妙鏡先生來了精神。
??“那你老實告訴我，剛剛說的不是真心話，我就給你。”覃滄月嬉笑道。
??妙鏡先生白了她一眼，無奈妥協:“好好，我說謊的。”
??“這就對了嘛！”覃滄月鄭重其事的拿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妙鏡先生麵前。
??“什麽東西?我還以為你送我啥好玩禮物呢。”妙鏡先生將覃滄月手中那個其貌不揚的小瓷瓶接過來掂量了一下，哭笑不得:“你送我補藥啊？”
??“哎呀，看不起我手藝是不是?”覃滄月佯怒:“你打開看看再嫌棄不遲。”
??“好，好。我打開，打開。”妙鏡先生看覃滄月不高興了，趕忙妥協。
??妙鏡先生將瓷瓶打開，湊到鼻子下聞了聞，不可置信的抬眸:“回春散?”
??覃滄月得意的笑著:“怎麽樣，這份禮物還合您老人家心意嗎？”
??“你怎麽配出來的？你哪搞來的原料?”妙鏡先生眸中透出驚喜。
??“你說藍靈芝?你那靈犀峰不就有?”覃滄月得意。
??“我說地龍之卵。”妙鏡先生定定盯著覃滄月:“我會不知道靈犀峰有藍靈芝嗎？”
??“這個，說來更是話長。”覃滄月撇嘴:“一句話概括，各種機緣巧合，風雲際會，反正，我有地龍之卵。”
??“好吧，等你有空再慢慢說。”妙鏡先生收起小瓷瓶，愜意的靠在車廂框上:“馬上要出關了，今晚要早點找個地方投宿，好好休沐一番。”
??“我寫給小羽的信，你派人送了沒有？”覃滄月想到出了關，也不知道漠洲在哪，擔憂的看向妙鏡先生。
??“當然送了。不送我自己留著吃啊？”妙鏡先生白她一眼，伸手扯起她一縷亂發嫌棄道:“看你這不修邊幅的樣子，多寒磣，明天說不定就能見到你的情郎了，你也好好捯飭捯飭你自己。”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覃滄月想到小羽看到她的信，一定會來接她，說不定馬上就可以見麵了，忽的羞澀起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