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心懷鬼胎
“你說楚天雄圍了這鳳於城，卻遲遲不動手是為了什麽？”覃勃知道冷沁在擔心什麽，微微一笑道:“函妲部如今在北嶽的所作所為顯然是超出了楚天雄的預料範圍，他楚天雄怕了，不想再明目張膽的當函妲部盟友了。即使他打著的是為他未過門的新皇後討說法的旗號。所以，襄南軍看似來勢洶洶，其實是做樣子給函妲部看的，他並沒打算真的參戰。何況都到如今地步了，他，更不想給天下人留下話柄，坐實他是夙嶽叛君之臣的罪名。他若想滅北嶽，根本無需等到現在。若本宮所料不錯，他原本隻是想借函妲部牽製我北嶽軍南下收腹失地，擾攘的他襄南北境永無寧日。誰知半路出了岔子。也是不巧，偏偏在父皇巡狩邊軍回程途中，他函妲部公主從出嫁隊伍中失蹤，還莫名其妙潛進了父皇寢房。父皇也是，警覺性太低，隻當是下臣安排去侍寢的美人，看那美人主動熱情，就成就了好事。誰知一覺醒來，那美人翻臉不認賬，還想刺殺父皇。得虧父皇跑得快，隻是受了傷。那美人卻惱羞成怒，發瘋發狂，在羽林衛的圍攻下也不肯收斂，隻能死於亂槍之下。誰能知道她居然是出嫁途中突然失蹤的函妲部公主啊！若早知道，人死了也就死了，直接毀屍滅跡就是了，也算是人不知鬼不覺。現在倒好，牽一發而動全身，影響了我們全盤計劃。函妲部瘋狗似得咬著我們北嶽不放，就連他們單於皇的命令也不聽了。”
??“那我們?”冷沁抹一把冷汗，欲言又止。
??“我們，前有深淵，後是絕路。隻能寄希望於十一皇姑了。”覃勃歎氣道:“她不想樹敵，想埋頭發展，可以。那我就設計騙她來，設計她死於襄南之手，我看她的那些個臣民，那些個神君會不會替她報仇，揮軍襲擊襄南。若襄南南境失守，一個小小的函妲部，有我北嶽軍和冒頓部，隼篤部，瓦鐸部共同聯手，還不在話下。到時候，我的那些犯上作亂心懷鬼胎的皇叔們還是得乖乖回來聽我調遣。然後，我們再揮軍南下……”
??“嘶，高明啊！殿下！”冷沁聞言豁然開朗，眸中亮光閃過，隨即又擔憂皺眉:“可是，殿下，我們與狄羯四部合作，即便將來真引發了玄駒和襄南大戰，我們順利南下，可，狄羯四部哪是好相與的?我們豈不是在與虎謀皮嗎？”
??“與虎謀皮又怎樣？”覃勃不在乎的低笑一聲:“狄羯四部，今天會有函妲部叛亂，他日就會有別的部叛亂。冒頓部單於皇的軍令，對於冒頓部還好，對於其他三部，說到底隻是利益牽扯。到時候我們再拋出其他利益，引他們內訌，相互殘殺就是了。若玄駒神女覃滄月死於襄南軍之手，無形中，玄駒軍也是我們盟友了，對，最好讓玄駒也跟狄羯四部染上點血仇，那我們就更省力了，你說呢？”
??“原來殿下您都打算好了。”冷沁佩服的望著覃勃:“臣明白該怎麽做了，臣這就去辦。”
??二十多天後，覃滄月的車隊趕到襄南北境。
??探報顯示，楚天雄率領的襄南軍還在圍著鳳於城，並沒有強攻。
??北嶽太子覃勃，也還在鳳於城中。
??“我們要去鳳於城中見覃勃嗎？”韓山羽不放心的提醒覃滄月和聶如海道:“北嶽對玄駒一直心懷不軌，我們不得不防。進城去見他太危險了。襄南軍又圍困鳳於城多日，要覃勃出來見我們也不現實。怎麽辦？”
??“我們直接去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聶如海提議道:“小羽，你和月兒在此地等大軍到來，安排駐紮，我先帶人去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一探虛實。”
??“阿海，我跟你一起去。”覃滄月拉著聶如海手臂商量道:“我們先悄悄潛去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印證一下覃勃信中所說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們就去找楚天雄談判，請他讓一條路出來，讓我們帶上母妃棺槨和覃勃離開。若是假的，我們直接撤離，不管他們之間恩怨了。怎麽樣？”
??聶如海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們去一探究竟。若覃梓煕和覃勃相互配合，故意誆騙我們來，定然還有陰險後招，我們也沒必要枉做好人，顧慮他們生死。若覃勃真是個懂事的，那我們就救他一起離開。大軍到來之前，無論是北嶽軍還是襄南軍，都不能讓他們知道月兒來了，更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這裏。小羽，你就暫時帶人在此潛伏，等大軍到來，然後再派人去通知雲棧，兩方配合行進駐紮，去接應我們，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摩擦。”
??“北嶽境內現在形式很亂，伊若，你可千萬照顧好月兒啊！”韓山羽不放心的叮囑:“若發現可疑，就趕快回來。”
??“嗯。”聶如海點頭。
??“小羽，放心。”覃滄月握住韓山羽的手:“我就是去看看，無論母妃的棺槨是不是在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內，我們都會盡快回來跟你匯合，然後再說後麵的計劃。你在此處潛伏也千萬小心，雖然我們沒有與襄南為敵，但你落單在襄南，也是很危險的，大軍到來之前，你千萬別暴露身份啊！”
??“我明白。我會小心的。你們也是，千萬小心。”
??入夜，北風凜冽。
??聶如海帶著一支二百人的護衛小隊，護著覃滄月悄悄離開襄南北境，進入北嶽南境，擇小路往沸雲雪山方向進發。
??兩天後，玄駒大軍先頭部隊到達襄南北境，與韓山羽匯合。
??韓山羽派探馬去雲棧軍營送信。雲棧早已接到楚天雄指示，讓出路來給玄駒軍過去，兩軍拉開距離在鳳於城外駐紮，與鳳於城遙成三足鼎立之勢。
??“玄駒軍果然來了。”冷沁對書房內的太子覃勃稟報道:“帶隊的是玄駒神女娘娘的神君羽殿下，您看……”
??“覃滄月居然沒來嗎？”覃勃皺眉:“沸雲雪山曉月峰那邊潛伏的探子還沒有消息發來嗎？”
??“沒有。”冷沁搖頭。
??“照理說他們來了，不是應該迫不及待先去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內一探本宮信中所說虛實嗎？”覃勃思忖著:“他們直接駐紮在這鳳於城外是什麽用意？莫不是……冷沁，速派人再去探。”
??“是。”冷沁領命慌忙去了。
??沸雲雪山曉月峰青蓮庵，是一座半山中荒廢已久的宏偉庵堂，不知建成於何年何月，在這凜冽的雪山中，裏裏外外房梁牆壁都被厚厚的冰琉璃裹著，早已沒有了人氣。
??聶如海一行帶著覃滄月潛伏而來，安全起見，直接端掉了幾處北嶽暗哨。
??房前屋後，裏裏外外探查個遍，一無所獲。
??看來想知道真相，隻能去找覃勃了。
??就在此刻，暗哨來報，有一隊看不出身份的人馬往這邊來了。還帶了大量的稻草幹柴。
??“來了多少人?”聶如海問。
??“大概三百人左右。”那暗探有些遲疑道。
??“三百人，帶著幹柴？”覃滄月和聶如海對視一眼，都有些難以理解。
??“是的，屬下也很迷惑。”那暗哨仍跪在雪地上道:“不過確實是這樣的。”
??“再去盯緊。”聶如海揮手。
??“是。”那暗哨起身奔走。
??“影杉，朦鈺，你們先護神女娘娘到裏麵去，我去看看什麽情況。”聶如海安排道。
??聶如海帶領一百人到山穀口查探形勢。
??那群看不出身份的人馬看到他們，遠遠停下，為首騎在白馬上的是一個裹著銀狐貂裘，十四五歲的瘦削少年，看到他們，似乎很是意外，踟躕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試探著問:“請問，請問閣下，可是玄駒人?”
??“你是什麽人？到這來幹什麽?”聶如海盯著他冷聲問。
??“那，那，你可是為蠻慧靈妃而來?”為首少年又結結巴巴試探著問。
??“你是覃勃?”聶如海問。
??“你，你，你是?”少年頗顯緊張的看著聶如海。
??“玄駒伊若神君。”聶如海拿出自己令牌回答。
??覃勃聞言，趕忙跳下馬背奔過去:“皇姑父，勃兒可把您等來了。皇姑母她來了嗎？”
??“你怎麽會到這兒來了？還帶這麽多的幹柴?”聶如海不答反問。
??“說來話長。”覃勃抹一把眼淚，從袖中摸出一封信箋，展開了雙手奉給聶如海。
??是覃梓煕寫來的。
??喝令覃勃速速把蠻慧靈妃的棺槨秘密運去灞京。
??“勃兒是偷偷出城的。”覃勃低頭抽噎道:“勃兒自從給皇姑母寫了信，遲遲沒收到回信，勃兒也不確定皇姑母是不是收到了勃兒的信。勃兒拖了這許久，父皇早已震怒。勃兒此來，此來，是打算放一把火，燒掉蠻慧靈妃的棺槨，絕了父皇的念頭的。皇姑父，您來的正好，您幫勃兒拿個主意吧！”
??“我們進去再說。”聶如海轉身，示意覃勃進山穀。
??覃勃乖乖隨著聶如海往裏走，他的隨從們也紛紛跳下馬背，牽著捆滿幹柴稻草的馬匹跟在後麵。
??聶如海引著覃勃拜見了覃滄月，沒聊幾句，又有暗哨來報，襄南大軍氣勢洶洶往這邊包抄而來。
??“襄南軍怎麽會忽然來了?”聶如海看向覃勃。
??覃勃已嚇得蒼白了一張小臉兒，嘴唇哆嗦道:“莫不是，莫不是，衝勃兒而來?”
??“勃兒，你可知道我母妃棺槨在哪嗎？”覃滄月急匆匆問。
??覃勃點頭:“知道，就在後山禁地山洞裏麵冰封著。勃兒這就帶皇姑母前去。”
??“襄南軍是誰率領的?”聶如海問跪在地上的暗哨。
??“是襄南陛下楚天雄親自率領的。”那暗哨回答。
??“速派人去通知神君羽殿下安排接應。”聶如海吩咐道。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