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禍福相倚
瞬息之間，那種當時崑崙神山之巔，面對那金色巨眸時的恐懼之感，從靈魂深處聚然升起。
冷汗，不經意間便已經濕透了整個背部，並且仍在不停的冒出。
此刻的秦越，再無成功進入天命之門的喜悅。
在那幽光的注視之下，秦越的靈識似是被禁錮了一般，一片死寂。
彷彿有一股死亡的氣機，正朝著他襲來。
嗡……
就在這時，識海之中，那塊天命碎片陡然發出一陣輕鳴。
接著，一種無形的波動湧出，將秦越的靈識罩住。
隨即，秦越便覺得心神一輕，自己的那縷靈識已經回歸識海。
而下一刻，那道天命之門轟然關閉，旋即從他識海之中消失不見。
天命之門后的世界，天幕之上，隨著秦越靈識的消失，那正在睜開的巨眸，似是朝著秦越的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徐徐閉上。
那縷讓秦越心生寒意的幽光，亦是消失不見。
「呼……」
靈識甫一回歸，秦越便開始大口的喘息，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怎麼會這樣，那東西到底什麼，怎麼天命之門后，也會有那東西的存在？？」
半晌之後，秦越喃喃低語，原本心裡的那份修為突破，差點覺醒天命的喜悅蕩然無存，剩下的惟有深深的焦慮。
他不知道秦烈當時覺醒天命之時，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是否也曾碰到過那巨眸的存在。
但是就在剛才的那極短的時間內，他卻是感受到了那巨眸對他的敵意。
這一次，若不是關鍵時刻天命的那一聲震響，只怕他的靈識就會被那縷幽光滅殺。
若是如此，有那巨眸的存在，他豈不是這一世都無法覺醒天命？
因為那巨眸的威能，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一時之間，秦越的心神便極為沮喪。
原本，在得知天命的存在之後，他是極為振奮的，因為一旦覺醒天命，會給他的修行，平添無數助力，登上天巔峰之路，更是要順暢不少。
但是現在，覺醒天命，對他而言，卻是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會碰到？」
秦越感到一陣無力，本以為到了天命大陸，到了另一個世界，便在他回到地球之前，都不會再碰到，而自己正好可以利用這裡的優勢，提升修為，待到自己實力足夠，便去揭開那巨眸，還有三豐真人口中的『大恐怖』的真面目。
但沒想到，那巨眸，居然陰魂不散。
想著想著，秦越識海之中，雜念從生，體內剛剛突破晉境之後，充裕的靈力竟然失去了控制，暴亂了起來。
噗……
靈力暴亂，氣血逆行，一口逆血自秦越口中噴洒而出。
感應到自己體內的情況，秦越心神一驚，強行將自己從那種逆亂境地擺脫出來，催動著自己的識海之中所剩不多的靈識，極力控制氣血和靈力。
半晌之後，待到體內的氣血和靈力歸於平息之後，秦越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靈識掃過，看著一片狼藉的身體，秦越不由得苦笑出聲。
雖然自己反應及時，但是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不過所幸的是經脈經歷了兩次百血淬體訣的淬鍊，強度和韌性都遠超常人，所以這次經脈也僅是受到些許輕創，只需溫養二三日便能恢復如初。
而剛剛搭建好的天地之橋，卻沒有這麼好了。
本來天地之橋才剛剛搭建好，正是需要靈力氣血溫養和鞏固的時候，卻被暴亂靈力和氣血一激，盡皆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斷裂的樣子。
「看樣子，沒有幾日的溫養，這天地之橋是不可能恢復得了了。」
凝神半晌，秦越不由苦笑出聲。
簡直是樂極生悲，本來自己就欠缺時間，好不容易可以將時間追回來一些，沒想到又要耽擱幾日。
修行路，果然是容不得半點大意啊。
看來還是自己這一世過於順暢，忘卻了修行的艱險。
若是自己前世，斷然是不會有這種情況出來的。
前世末法，修行界凋零，資源睏乏，自己前世修行不論是在何種境地，小心謹慎卻是一直留存的。
若不是如此，也無法成為三豐真人之後，五百年間唯一個聖境破虛的武者。
而這一世，在解決了身體的問題之後，無論資源還是功法，都是頂尖，雖然古熊山和憐人花以及余萬豪的遭遇，讓自己警醒不少，但終究還是未能讓自己徹底清醒，沉浸在實力迅速提升中的快感之中無法自拔。
才會有今日之禍。
現在想來，今天所遇到的一切，雖然是禍，但亦是福，至少讓自己能徹底清醒，重悟修行之難。
而不至於自己一直這麼下去，最終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沉思良久，將自己來到天武大陸之後的所有經歷都梳理一遍之後，秦越原本有些迷茫的眸子重新恢復清明，有些沮喪的精神狀態亦重新振作起來。
這時重新清明過來的秦越，胸中桀驁之氣重生，已經不再糾結天命覺醒之事。
不能覺醒天命又如何，前世自己一樣沒有覺醒天命，還不是成為幾百年來第一人！
這一世，自己即便不能覺醒天命，一樣要站在巔峰，俯瞰天下風景！
否則，枉費自己重生一世！
心念一定，一股銳意再次從秦越體內迸發出來。
明悟己身之後，秦越的只覺長期以來，壓在自己心頭的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一掃而空。
識海之中，靈識猛然活躍起來，呼吸之間，那剛剛為了平復氣血靈力暴動幾乎消耗一空的靈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
不過片刻，識海之中，已經被一層茫茫薄霧籠罩，不再復之前空蕩之景。
不僅如此，秦越還感覺到，自己識海亦是隨之擴展不少，靈識亦極為凝鍊。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古人誠，不欺我……」
看著這一切，秦越腦海之中，陡然冒出一句聖人老子的話語，不由呢喃出聲。
「太極圖？」
下一刻，秦越識海之中，一抹靈光閃現，有如一道閃電劃過。
然後整個人便呆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