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三十一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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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把英國文學的課本丟到了地上,季泉明推搡開攔在前頭的學生, 以及一個辦公室面對面坐著的大理教授, 朝著講台上的陸沅君, 硬著頭皮沖了過去。
咱文人自古講究一個風骨, 說得通俗些便是臉面,今日他就是挨槍子兒, 也得攔下陸沅君來。
陸小姐課還未開講,被人打斷不由得生出些許怒火來。素手往桌上一摸, 拿起了那把封西雲留下給她防身的槍。
槍口對準季泉明的胸口, 陸小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季泉明方才還膽大包天不怕死呢, 對上槍口又有些犯怵。
季家網上數三代, 可都是讀聖賢書的文人, 膽氣稍有遜色。
「季先生?」
陸小姐持槍的手極穩, 一看就不是花架子。配上她嘴角那抹笑意,越發顯得遊刃有餘起來。
「怎麼不過來了?」
陸沅君開口便是譏諷,絲毫不給他留有情面。
「怕我這個小女子不成?」
興許是激將法起了作用,又或是底下學生們的噓聲叫季泉明狠下了心,他再次抬起腳步, 朝著講台走來。
換了一般的女子,就算季泉明是個書生, 可畢竟是個男人。
女子的力氣比不過男子, 也是真的, 早該怕了才對。
可陸小姐氣定神閑, 面上一絲驚慌都沒有不說,反倒提起了興緻。
她將槍口稍稍向下移了一寸,不再對準季先生的胸口,而是改換在了他的臍下三寸,子孫根的位置。
季泉明立刻停下了腳步,不敢再上前了。
「或許我今日不該講什麼脫髮對於夫妻間與兩國邦交的影響,而該換一樣。」
陸沅君聽著學生們的抽氣聲,將自己的嗓音抬高了幾度。
「我該講講……」
陸小姐轉過頭,看向了那位斑禿的學生:「來,你上來!」
那學生平日里是個混窯子的慫包,聽到陸小姐喚他,嚇的腿都軟了。
可又不敢拒絕手中持槍的人,只能一步三晃蕩的走上講台,按著陸小姐的吩咐,擦掉了原來的板書,拿起粉筆寫上了新的課題。
「小論提不上褲腰帶的男性,對我國與世界歷史進程的正負作用。」
陸沅君的聲音清麗,有股子說不出的脆,叫人聽了還想聽。
當然,這裡的『人』要剔除季泉明了。
他從未如今日一般,對這個昔日的同窗如此的厭惡過。
即便是那時在學校里,所有人都在學習拉丁文,唯獨她在練習最拿不上檯面的美利堅英時,陸小姐那一口黏黏糊糊,缺音少節的英文,都沒讓季泉明的厭惡勝過今日。
不對,季泉明突然停住,認真的思索起了這個問題。
究竟是此刻用槍口對準他的陸沅君更討厭,還是操著一口美語的陸沅君更惱人。
身為一個英國文學的教授,最聽不得毫無章法的美語,這還真是難住了他。
「這個論點呢,我們依舊要拿季教授來做例子。」
陸沅君似乎真的有講課的心思,句句不離自己的論點。
季泉明也在聽到她說要拿自己做例子之後,做出了決定。
是此刻的陸沅君更讓他厭煩了。
「你給我等著!」
季泉明左手提著茶杯擋住了自己臍下三寸的位置,右手高高抬起,食指點向了陸沅君的面門。
「等著!」
陸小姐聳聳肩,仍舊不畏懼,目送他甩袖子轉身大步離去。
「門口的同學帶上門。」
季泉明也不在了,陸沅君把槍隨手丟在了地上。
學生們嚇的要做鳥獸散,陸沅君大力拍了拍桌子。
「上課。」
教室內的學生們也就被自己的親娘嚇到過這種境地,短短的兩個字,就讓教室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十分鐘里,陸沅君從季泉明與洛娜的戀愛關係講起。
一段跨國姻緣,讓急於解開褲腰帶的季泉明英文水平突飛猛進。偶爾情侶間蜜裡調油,又叫他的文學素養也跟著有了大幅提升。
娶了洋人女子回國,在很大程度上,又能提升國民自信心。
同理種種……
此之謂,是管不住褲腰帶男性在歷史進程中的正面作用。
「而他搞女學生,影響夫妻關係與兩國邦交不說,不但會抵消正面作用,還會影響我國男性在國際上的形象,加深刻板印象……」
同時坐在學生們的位子上,還有大力教授,他若有所思的嘀咕著。
陸沅君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這邊因著陸沅君引經據典,甚為生動的講著古今中外管不住褲腰帶的男人。
最近的還有自己未婚夫封西雲故去的父親,封老帥。
「封老帥各位知曉吧?」
陸沅君嘆了口氣,繼續道:「封老帥不管在軍事方面,還是在政治方面,都頗有建樹,唯獨,管不住自己。」
打仗的空隙還得去會會本地的窯姐,極其耐不住寂寞,明明兒子封少帥都那麼大了,老帥還天天老當益壯,夜夜做新郎呢。
然而壯了沒多久,便對外聲稱病逝。但任誰也知道,他是花柳病死的。
「可惜不可惜?」
陸沅君拍著桌子,以陸家老帥的眼界和才華,若非早逝,定有一番大作為的。
「可惜……」
學生們跟著點頭,若有所思。
課還未上完,陸沅君的肚子里仍有許多例子佐證論點,教室緊閉的門卻被人撞開了。
原來是放下狠話的季泉明回來,還帶了幾個冀大的護院。
不對,如今可不能叫護院了,要叫安保。
陸沅君見狀歪歪頭,對底下的學生們道:「今日便上到這裡,下課。」
說完拎起自己的小包,也不為難這些護院的人,從講台上走了下來。
「可是要帶我去見官?」
陸沅君眼神瞥向躲在後頭的季泉明,問向為首的安保。
「去見校長而已。」
大學里的安保也會說幾句酸話,而已都出來了。
冀大的校長陸沅君有所耳聞,是個清風霽月的人物,除吟詩作賦不所不能悟之外,人品也是極好的。
他與政府里的高官們有莫逆深交,卻從不藉此牟利,反而辦起了學校。
「見就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