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事實上, 楚千乘接起電話后, 喻檸也醒了。
此刻她聽到秦桑的喝問,十分平靜地答道:「剛才是我弟接的。」
對面靜了一瞬, 大概是秦桑在思考這句話里的內涵,很快, 來自秦桑的招牌笑聲響了起來,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這不是我們阿檸檸嗎?嗬嗬嗬嗬嗬嗬,你弟接的電話?他人呢?」
喻檸被她嗬嗬嗬的有些羞惱,趕緊轉移話題道:「大早上打電話, 你有什麼事?」
「什麼事?你以為你用換話題這招就能躲過去?!還不老實交代!你也知道這是大早上的?你們倆一早上就呆一起幹什麼呢!」
「還有你弟那理所當然的態度……嗬嗬嗬嗬嗬嗬, 他是不是沒睡醒才接的你電話?他昨天幾點睡的?他是不是——」
喻檸已經猜到了秦桑接下來要說的話,連忙打斷她:「不要用你污濁的思想腦補我們純潔的感情。」
「純潔的感情???我還沒說什麼呢,嗬嗬嗬,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知道嘛!你弟剛才的聲音超蘇噠,嗬嗬嗬嗬嗬嗬,你不要乾脆介紹給我吧。」
秦桑後面這句明顯是打趣喻檸的玩笑話, 喻檸哼了她一聲,「才不要,快說什麼事。」
「嗬嗬嗬, 看你這樣, 你以後還敢再說你們沒什麼?嗬嗬嗬, 我秦某人的就沒有失手的時候!」
秦桑又得意了一會, 這才說起正事, 「阿檸檸,我買到比賽的票啦,今天下午的飛機,一會我把千千送你那幾天哦。」
千千是秦桑養的一條阿拉斯加雪橇犬,今年三歲,雄性。
秦桑的父母因為身體原因,幾年前搬去沿海城市居住,所以秦桑是自己一個人和狗居住的。
千千這條狗從小被她嬌養大,根本受不了在寵物商店的寄養生活。大概一年前秦桑有次出差把狗寄養在寵物商店,不過是三天,它就整整瘦了十多斤,秦桑回來后一摸它一身的皮包骨頭,把她心疼壞了。
喻檸知道這條狗的情況,她去秦桑家時,和千千玩的很好,千千也很親她。再加上她也曾經與父母說過秦桑有可能把狗寄養在他們家的事,他們都同意了,這會聽到秦桑的懇求,十分乾脆地應道:「好的。」
秦桑美滋滋道:「我一會就給你送過去。」
***
喻檸和楚千乘下樓吃早飯的時候,楚爸和喻媽已經吃完了。
兩人在飯桌前面對面坐下,楚千乘借著喝粥的動作,不住地往喻檸鎖骨處瞥。
她穿了一件雪紡的圓領上衣,漂亮的鎖骨露了出來,楚千乘眯著他5.0視力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巡視他早上看到紅痕的部位。
但異常奇異的是,他什麼都沒看見。
就見那鎖骨窩性感又可愛的凹陷著,皮膚白皙,透著誘人的粉色,迷惑的人恨不得湊過去使勁親一親。
他早上花眼了?
楚千乘困惑地眨了眨眼。他剛才洗漱的時候還腦補了一通這是別人做的,惱恨地他差點狂性大發,錘浴室瓷磚把自己的手都給錘紅了。
「你在看什麼?」喻檸把剝掉殼的水煮蛋放進楚千乘的碗里,同時淡淡道。
楚千乘一個哆嗦,今天早上他發現他在喻檸的床上醒過來后,心裡就止不住的慌亂。此刻聽到喻檸地問句,他立刻打散自己所有的猜測,迅速偷瞥了一眼喻檸,連忙夾起水煮蛋整個塞進了嘴裡。
「你慢點吃。」
喻檸無奈道。
楚千乘胡亂地點點頭,視線老實的固定在小米粥上。
而喻檸同樣有些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畢竟昨夜的事她都記得,便也沒再說話。
難道真的是蚊子叮的?現在消腫了所以看不見了?
畢竟喻檸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嗯,肯定是被蚊子咬的!
楚千乘慢慢安下心來,他可不能再思想這麼複雜下去了!
玄關前,喻媽幫楚爸打好領帶,楚爸提著公文包出了門,很快又折回來問道:「車庫是不是少輛車?」
楚千乘這才想起因喝酒而被他丟在會場外的車,連忙三下五除二解決掉早餐,打車去會場把車開回來。
由於是早高峰,他又是進城,路上很堵,他在外面磨蹭了三個多小時才到家。
等他停好車推開家門后,迎面就被什麼東西直接撞在了大門上。
「汪!」
楚千乘定了定神,一張有著白眉毛的狗臉佔據了他的全部視線,大狗伸著舌頭呼呼喘著氣,一副超興奮的樣子,沖他又叫了一聲后,鬆開壓著他的前腿,轉身又迅速地向後奔了回去。
楚千乘貼著門傻呆著,怎麼回事?他就出了趟門而已,怎麼回來家裡還多了條狗?
這條狗立起來比喻檸都要高,它兩條前爪搭住了喻檸的肩膀,狗臉湊過去,嗚嗚貼著喻檸的耳朵撒嬌。
喻檸拍拍它的背,它又嗚嗚地嚎了幾嗓子,終於像個真正的狗一樣四條腿著地了。
楚千乘僵硬著換好拖鞋,他趿拉著走了幾步,見那狗亦步亦趨乖巧地跟著正在澆花的喻檸。
「阿乘,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了嗎?這是我朋友家的狗,我幫她養幾天。」
楚千乘搖搖頭,他剛才走得急,沒帶手機。
他又瞧了一眼,繼續夢遊似的往樓梯處走。
此時喻檸澆花的水灑出來了一部分,濺在了狗臉上,這黑鼻頭上半張臉黑,下半張臉白的狗還以為喻檸是要和它玩,立刻興奮的又抬起兩隻前腿扒住喻檸的肩膀,伸出舌頭一通亂舔。
喻檸嚶嚶笑了幾聲,求饒道:「別鬧啦,千千。」
楚千乘是背對著喻檸的,她聽到喻檸的笑聲以及呼喚,一時還以為是喻檸給自己起了新的昵稱,扶著樓梯扶手連忙轉過身。
他臉上的興奮勁兒還沒散去,就見到那條不知道哪裡來的,比他還會撒嬌的野狗已經整個把喻檸撲在了地上。
楚千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千千是叫狗啊:)。
這誰給起的名?撞名了知道嗎?
他驀地就有些心酸,總覺得喻檸對自己的關注被奪走了,剛才他回來后,喻檸都沒怎麼和他說話。
昨天喻檸去見了野男人,今天她又弄了條野狗回來。
他呢!他怎麼辦!
在想到野男人這一辭彙時,楚千乘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記憶片段,他怔了片刻,下意識地去捕捉這些記憶,緊接著便被這些碎片轟炸地定在了原地。
【身上還有野男人的味道。】
【別亂動。】
【你背著我想要偷腥?】
【你只能是我的。】
回想中的聲音是屬於他的,語氣與內容卻又並不熟悉,畫面則破碎又混亂,根本分不清是事實還是想象。
楚千乘一瞬間以為是自己做夢夢到了這些場景……說起來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做夢啃了喻檸的脖子。
所以在看到喻檸鎖骨處的紅痕時他會想象會不會是自己弄出來的。
但也就是想象而已……他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而且那不是蚊子叮的嗎?所以……
他怔怔地瞧著喻檸的方向,那條狗依然撲在喻檸身上亂舔,喻檸被它鬧得有些無奈,不得不稍微嚴厲的訓斥了一聲。
這條狗嗚嗚的哀叫一聲,終於夾住尾巴乖巧的蹲坐好,喻檸這才得以爬起身。
她整了整自己被它弄得亂七八糟的衣領,楚千乘一瞬間看到了喻檸肩膀上的淺粉色內衣帶,他還沒來得及因為這瞬間的窺視而感到羞澀和心虛,下一秒,他又看到了那落在喻檸鎖骨窩處的紅痕。
紅的熱烈而淫-靡。
一如那些閃回進他腦海內的混亂記憶碎片。
喻檸摸了摸自己被舔的濕漉漉的脖子,實在是難以想象秦桑和狗的日常。
「別瞎舔啊千千,塗著東西呢,你也不怕中毒。」
千千歪歪腦袋,伸出舌頭呼哧呼哧喘了幾口,咧著嘴叫起來:「汪!汪!」
喻檸無奈地拍拍它的頭。
千千順著喻檸的手蹭了蹭,它站起身,向樓梯口方向望去,又興奮地「汪」了幾聲。
喻檸也跟著看過去,就聽到一陣「啪嗒啪嗒」踩著拖鞋的腳急促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咚咚咚」的幾聲,一隻灰色的拖鞋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喻檸:「……………………」
「阿乘!你拖鞋掉啦!」她揚聲道。
沒有人回應她的喊話,一室寂靜,好像剛才有個人連滾帶爬的上樓是喻檸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