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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番外三(補全)

  在小組賽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時, 喻檸也同樣忙於各種線上線下活動, 時間非常緊張。


  兩人聚少離多,甚至因為時差的關係, 電話也沒通過幾個。


  楚千乘不得不抓住每一個可憐兮兮的通話時間,哭唧唧的抱怨吃不慣歐洲的食物、經常坐飛機頭痛、粉絲變少不習慣。


  然後再把他那些無處安放的精力(?)發泄到比賽中去。


  而在經歷了半年多的蟄伏后, ATK也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取得了及其亮眼的成績。先是從小組賽脫穎而出, 挺進八強,接著又成功擊敗美國的一隻老牌強隊,率先晉級。網上立刻便掀起一陣鼓吹他們的風潮。楚千乘曾經的經典操作集錦也被翻出來,甚至他自己都一度成了熱門表情包製作人選。


  在半決賽中, ATK打出讓二追三的罕見成績, 特別是第三把,許多粉絲們一度嚷嚷著要上天台,然後又在絕地大逆轉中吞下速效救心丸趕下天台, 為他們搖旗吶喊,最後熱淚盈眶的看著他們逆風翻盤,挺進決賽。


  而ATK在決賽的對手, 則是另一隻來自LPL的隊伍,MUG戰隊。


  在MUG的半決賽中,他們強的宛如磕了炫邁, 精彩操作頻出, 套路遛的飛起, 一舉將他們的對手, 一隻來自LCK賽區的老牌強隊按在地上摩擦, 而這隻韓國隊正是去年世界賽的冠軍——在去年的決賽中,MUG正是敗給了他們。


  比賽中,MUG以超乎想象的優勢,直接打了個3-0的成績出來。


  而這場比賽則被各大媒體稱為歷史性的復仇。


  當Victory的畫面映在MUG隊員身後時,黑哥以及其他教練也走到台前與選手們擁抱在一起,舞台的光彩明明滅滅映在他們的臉上,導播的畫面在黑哥的表情上停留了許久。


  至此,S8僅剩一場決賽。而來自LPL的兩隻隊伍將在這場比賽中相遇,這註定了冠軍將是屬於LPL賽區的。


  這是粉絲們的狂歡,不管是哪只隊伍奪取勝利,LPL註定要打破從未在S系賽事上得到冠軍的詛咒。


  而在此期間喻檸也一直因為工作的事情十分忙碌。等到終於擠出時間時,已經是決賽當天的時候了。


  喻檸下了飛機便急忙往比賽會場趕,路上終於得空去看一連串楚千乘之前發來的信息。


  一開始他還噓寒問暖地問她忙不忙,志得意滿地說著騷話,諸如肯定會弔打MUG,黑哥那傢伙擺擺手他就知道他會用什麼戰術,完美套路他之類的。


  而在久久收不到喻檸回信后,他又開始哼唧著抱怨自己最近被打入冷宮,幼稚的問她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他重要,直把喻檸逗的笑個不停。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隊友們也在,喻檸隱約聽到饅頭惡寒的牢騷聲,以及緊接著的慘叫討饒。


  到最後楚千乘似乎躲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撒嬌似的軟綿綿語調漸漸平靜下來,最後只略有些強硬的要求她一定要來,說他們之前已經說好了,喻檸不能食言。


  這確實是得知他進入決賽時,喻檸主動說起的事。


  事實上由於雙方時間不一致,喻檸一直十分內疚沒能來現場支持他。


  而現在楚千乘打入了決賽,喻檸大概可以想象到他的心情,他現在距離一直以來的夢想只剩一步之遙,那滿滿的情緒,像是凝縮在一起的雲彩,在心底翻滾醞釀著。


  此時此刻,喻檸想要傳遞給楚千乘的,並不是她認為的,屬於自己的無足輕重的支持,畢竟眼下的夢想只屬於楚千乘自己,以及他所在的團隊,她終究是一個旁觀者。


  但是作為關係最親密的人,喻檸迫切的想要去觀察那在賽場上追逐夢想的人,分享他的情緒,仔細記住他的每一面,去更加貼近地、緊密地理解他每一種心情。


  在這樣紛雜的思緒中,計程車終於開到了比賽場館,此時比賽已經正式開始,場館外反倒沒什麼人。


  喻檸持著自己的電子票成功進了場地,抬眼便看到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以及映在上面對戰的雙方。


  此時左下角的選手圖框恰好切到了楚千乘,喻檸看到他在瘋狂說著什麼,與此同時,畫面上的遊戲角色圍繞在大龍坑周圍激烈交纏起來。


  便隨著戰鬥的激烈進行,觀眾們的呼喊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幾乎掩蓋住了遊戲聲效,少頃,喻檸便在屏幕上看到了交戰結果——此時屬於楚千乘的遊戲角色頭像已經暗了下去,ATK的雙C均已隕落,不過對面更是損失了四人,僅剩輔助帶著龍種殘存,局勢再度僵持起來。


  喻檸便匆匆向自己的座位趕去。


  票是秦桑搶的,就在第一排,喻檸剛剛坐下,秦桑便一把扯住她,嗓音微微有些低啞,似是被眼前緊迫的局勢感染,她感慨著,「我的祖宗啊,你總算來了!哎呦我剛才看到你家乘乘可沒少往觀眾席上瞟。」


  說著還擠眉弄眼一番。


  喻檸早就習慣了秦桑的各種調侃,聽罷只是好脾氣的笑。


  她低頭給楚千乘發自己到達會場的信息,抬頭又見一個大大的擋板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喻檸側過頭困惑地看向秦桑,對方露出一個很難形容的微笑。


  秦桑的聲音微微揚高了一些,透出一股頗有感染力的歡快勁兒,「應援牌啊親愛的阿檸檸,你不拿點東西要是被你家乘乘發現了他可要傷心死了,你也不想他那大腦袋使勁兒往你懷裡拱吧。」


  不只是拱,還一個勁兒的委屈叫冤呢。


  喻檸想了下那畫面,有些忍俊不禁,她笑著接過,道了聲謝,還沒來得及看牌子上寫啥,秦桑已經指著屏幕小聲呼喊了起來,「我艹!」


  雙方均已復活,並再次在遠古龍處爆發出激烈的團戰。


  在本次團戰中,因視野問題,ATK打野率先被抓死,遠古龍落入MUG囊中。


  此時楚千乘拚死操作與對面的ADC同歸於盡,但因線權的問題,三路超級兵衝上高地,爆炸輸出ATK方的水晶,最後MUG取得了勝利。


  MUG率先取得第一局,伴隨著激昂的音樂,比賽畫面切到眾隊員的臉上。


  ATK的幾人均是一臉嚴肅,楚千乘還在和饅頭他們說什麼。


  喻檸因為坐在第一排,還能看到台上導播沒有切到的畫面。


  此時開開正在四下張望,目光恰好與喻檸對上。開開還眯著眼睛仔細確認了下,歡天喜地的擺手招呼過後,連忙去拍走在前面的楚千乘。


  喻檸甚至隱隱聽見開開嗷嗷叫喚的聲音。


  也許是聽到了開開的話,喻檸看到楚千乘立刻停下腳步,向她的方向看來,表情隱著幾分還沒來得及散去的肅殺,更多的則是欣喜中夾雜著尋不到人的茫然。


  為了讓自己的目標更明顯,喻檸本能的把手裡的應援牌舉高揮了揮,就見楚千乘的目光終於落了過來,還隨著喻檸的動作微微擺動,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眼神粘在應援牌上好幾秒。


  他身後的饅頭也不知說了什麼,嬉皮笑臉的用肘子懟了楚千乘一下,直把他懟的一個趔趄。


  喻檸看到楚千乘再度飛速掃了眼自己,他還下意識捏緊了隊服褲子口袋,喻檸剛剛露出一個笑臉,就見他隨意的沖自己揮了下手,接著便低頭匆匆向選手通道口走去。


  路上他似是走的急了,平地上身體猛地打了個擺子,喻檸眼瞧著他急匆匆的身型一下子落下去半個頭,隱約還能聽到他的低咒以及饅頭毫不留情的嘲笑,然後這些聲音便漸漸遠去,再也聽不到了。


  喻檸不知怎的竟生出幾分古怪的失落來,自從兩人在一起,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楚千乘這似是愛答不理、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了。


  想著自己已經和他兩個多月沒有面對面過,喻檸不由得嘆了口氣,思忖片刻,抿唇皺著鼻子輕笑了一下,拿起手機又給楚千乘發信息。


  【我看到你了,好開心。】


  【要加油啊,我們一起回家。】


  【好想你。】


  此時楚千乘自然不可能給她回信,喻檸也並不是需要他的回應,發完信息后她就把手機收了起來,轉頭正要和秦桑說話,沒想到卻見秦桑一臉壞笑的看她。


  好像是撞破了她剛才那一剎的心情似的。


  喻檸不由得有些羞窘,微微窘迫地反問:「你笑什麼。」


  「嘿嘿嘿嘿,哎呀導播掃觀眾席了!!」


  說著秦桑立刻舉起自己手裡的應援牌瘋狂揮舞,同時還示意喻檸也跟著一起。


  喻檸被她趕鴨子上架,頗有幾分無奈的跟上,緊接著就見大屏幕上導播的畫面從一眾貼著中國國旗的粉絲臉上飄過,下一秒一塊閃著七彩光的燈牌切了進來,上面閃著幾個大字:你敢贏,她就敢嫁!


  最後還附著個箭頭。


  喻檸還在想那舉著燈牌的人僅露出的眼睛賊頭賊腦的看著很熟悉,緊接著畫面橫向掃來,她看到自己頗有幾分茫然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一齊出現的還有她高舉過頭頂的應援牌,在紅色閃光愛心組成的方框里,幾個卡通式樣的漢字十分矚目:贏了比賽我們就結婚吧~

  喻檸的眼睛遲緩地眨了幾下,那大屏幕中的人便也做出同樣的動作,她轉過頭,看向秦桑,後者滿臉的壞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此時畫面依然停在喻檸的身上,她聽見特聘來的LPL解說操著流利的英文調侃粉絲的熱情,而另外的解說也哈哈笑著,在附和他的同時說起別的類似趣事。


  喻檸抿抿唇,看到導播的鏡頭擺了擺,但畫面依然牢牢固定在她身上,似是在暗示什麼。


  解說明顯發現了這一信號,在困惑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喻檸深吸一口氣,滿臉燦爛笑容的沖著攝像機的方向,高舉著應援牌,用力且堅定的揮舞起來。


  「噢!這位漂亮的小姐姐真的很熱情啊!不過不知道是要嫁給誰呢哈哈哈。話說導播很有想法啊,給這麼長時間,是知道什麼內幕嗎?」


  說著,導播終於轉向另一個畫面,而解說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帶到下一個話題上去了。


  瞧著畫面轉開,喻檸挺直的背脊一下子便鬆懈下來。


  她摸了下鬢角,一手的汗,於是忍不住拿著應援牌扇了扇,在看到上面閃爍著的粉紅色熒光時,動作微微僵住,只覺得臉上的熱氣一浪高過一浪。


  她一想到剛才做的事情,便忍不住想要羞窘的把臉埋進衣服里。


  可是,剛才的氣氛那麼好——


  算了,反正也沒人認識我。


  喻檸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而這樣的想法緩緩激活了在此之前的記憶——楚千乘看向她時凝固住的目光,以及狼狽離場的樣子。


  喻檸的動作再度頓了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滾燙的熱水裡,渾身上下都燒熟了,忍不住把臉埋進掌心中,挫敗且壓抑的悶哼了一聲。


  接著她又把頭抬起來,看向一旁做事不關己無辜狀的秦桑。


  喻檸也不說話,只盯著秦桑看,後者面上的淡定很快便維持不住,敗下陣來。


  秦桑陪笑道:「這不都是為了刺激刺激你家阿乘乘嘛!」她振振有詞。


  其實她也沒想到會被當事人看到,就是當成一個梗覺得有趣……嗯,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要堅定,她絕對沒想著真的會被當事人看到!

  喻檸使勁瞪了秦桑一眼,但在滿面紅暈的襯托下,並沒有什麼威懾力。秦桑注意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又竊笑起來。


  而且,她這麼做也是給喻檸個預警嘛,兆神上次找她她就看出來他的目的了嘻嘻嘻。


  她家檸檸在某些情況下總是很主動,她才不會給兆神機會打破這個傳統的!


  然而,喻檸卻並不知道這些秦桑的這些想法,她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很擔心這樣的意外會影響楚千乘的發揮——倒也不是她小瞧了他,只是任何意外都會讓她緊張失措。


  而接下來的情況則全面證實喻檸多慮了。


  重回賽場的楚千乘依然是那副冷靜的樣子,唯一能證明他內心曾有過波動的證據,大概也只有第一局離場時差點發生的平地摔了。


  他再度上場時,甚至還主動看向喻檸,給她比了個心,全然不見剛才狼狽慌亂的模樣,在座位上坐好后,他也立刻有條不紊的和隊友討論起來。


  看到這樣的楚千乘,喻檸終於放下心來。


  而剛才楚千乘比心的動作被導播準確捕捉到,下一刻,鏡頭又掃過喻檸,她也回了一個比心的動作。


  隱隱發現了事情真相的導播及解說:………………嗝。


  接下來,楚千乘全神貫注的投入進比賽中,喻檸也同樣緊盯住大屏幕及台上的他。


  在一次次的交戰中,喻檸緊繃著呼吸觀看,腦海里閃過無數個想法,直至——


  「恭喜ATK!!!」


  整個舞台的燈光打在奪得勝利的隊伍身上,在滿場的歡呼聲中,金色的亮片雨從天而降,教練歡呼著沖向舞台,隊員們緊緊相擁。


  喻檸也被身邊的秦桑猛地一把熊抱住,對方的臉埋在她的頸側激動呼喊著,語句模糊,恐怕連秦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甚至喻檸還感受到幾分濕潤的潮意,她下意識地摸了下眼角,竟也是一手的淚。


  在不甚清晰的視界里,喻檸看到楚千乘和隊友們走到舞台的正中央,他的表情帶著幾分孩子似的天真虔誠,試探性的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觸獎盃,而後被身後擁來的饅頭推得一個踉蹌上前,手掌緊緊扶住獎盃邊緣,便再也沒有鬆開過。


  他另一隻手環住身邊隊友的肩膀,幾人俱是一手扶獎盃,一手勾肩搭背的姿勢,接著再抬起頭,看向攝像頭露出自認為最是貼切此刻心情的表情,留下永恆的一幕。


  楚千乘唇角微勾,表情堅毅,帶著罕見於這個年紀男人的堅定與成熟。


  喻檸便在台下看著這樣的他,表情是自己也不了解的欣慰與歡樂。


  旁人或許看到了他們在失意時的落魄、在比賽中的全神貫注、在舞台上的意氣風發。


  但這並不是屬於他們的全部。


  在背後,在看不到的角落,他們有數不盡的另一面,或許是作為選手的一部分,努力、失意、彷徨……又或許是作為自己,為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那些追求……


  喻檸的思緒一片繁雜,高高的舞台上,主持人走到選手身邊與他們說起什麼,在最後採訪到楚千乘時,她看到他的目光精準的落在自己的臉上。


  「是的,取得勝利非常開心,很難想象真的走到這一步。非常感謝一直支持我們的大家……」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揚,插在隊服褲子口袋內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再開口時,嗓音微微低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繃,「我剛才在台上看到有粉絲還說如果我贏了比賽就要嫁給我。」


  他顯然直接忽略了那應援牌上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誰。


  而他的這句話再度點燃了已經處於爆裂狀態的會場。楚千乘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幾步走到舞台邊緣,他翻身而下,接著徑直走到喻檸面前。


  面對還坐在座位上,表情有幾分怔愣瞧著他的喻檸,楚千乘輕輕咳了一聲,下意識的別開視線,緊接著又重新把目光落在喻檸棕褐色的眼上。


  他的唇輕輕抿了抿,在極盡的距離下,喻檸注意到他鼻樑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微微抖動卻依然堅定與她對視的瞳仁,那雙漂亮的貓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眼內映著的,全是她的影子。


  他的身形緩緩下沉,喻檸的視線便不由自主的追隨著他滑落,直至在稍稍低於自己身形的位置停下。


  楚千乘半跪在喻檸面前,那隻一直插在褲袋裡的手終於拿了出來,在喻檸面前緩緩張開。


  一枚六爪嵌鑽的鉑金鑽戒落在他的掌心,大概是因為握得久了,掌紋里清晰可見一個戒環的印子。


  他那強自鎮定沉穩的表情終於裂了個縫,唇角緊繃,再開口時聲音被情緒絆了一下,不得已有些磕磕巴巴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喻檸緩緩笑了起來,在滿場的歡呼與口哨聲中——


  「我願意。」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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