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匹夫無罪,懷璧其中
大殺器嗎,的確是稱的上,雖然說病毒與神兵利器兩者放在一起,多數人會覺得神兵利器殺人於分秒之間,更厲害一點,可是病毒一點擴散的話,感染的就不止是一兩人,三五個人而已,論起殺人的速度來,比之神兵利器要厲害的多。
他倒寧願自己手中是什麼珍寶,這樣的話就算是交出去也沒有什麼,畢竟金錢與性命相比終究是無不足道之物,就算是暫時交給他們,過後它還可以想辦法將東西拿回來。
可是病毒不一樣,對方要這個病毒,自然不會是想要做什麼好事情,打的必定是害人的主意,所以他哪怕知道不敵,他也不會做出半分妥協,畢竟這病毒一旦到了對方的手裡,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要受其侵害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秘密跟眼前的少年說出口了,聶程曄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對於眼前的人也多上了一份信任。「其實我倒寧可手裡面沒有這種大殺器,這樣一來,我還會安全一點。」
「聶先生,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種危險之物呢。」病毒這種東西就算是要隨身攜帶,是不是更安全的措施要靠譜一點,可是現在這方法雖然可以保證這裝有病毒的瓶子輕易不會被損壞,但是就這麼一個小盒子實在也不安全。
聶程曄嘴角勾出了些許的苦笑,這又不是他願意的。「其實我剛剛說的並不是騙你,我來到騰衝確實是想要為妻子準備一份禮物,但是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地方挑選,還有另外一重原因。」
看了看眼前的這位聶先生,安逸感覺則所謂的另外一重原因,應該是就是這病毒到了他手裡面的原因了。
「我的一位朋友,邀請我來看一看他的新作品,說真的我的這個朋友是難得的天才,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喜歡叫他瘋子,因為他研究的東西有一些是會給人提供很大便利的,但是還有一些就是如我手上的這般,病毒。」
「別人研究病毒,一般來說是為了找尋破解的方法,生產出能對病毒產生抗體的藥劑,但是他則不然,他這麼做純屬是因為興趣,所以在得知他的邀請的時候,我本能的是拒絕的。」
安逸點了點頭,他理解聶程曄的感受,誰沒事會想要去參觀病毒這種東西啊,就算是有把握不會被感染,去看這種東西,難免心裏面會有陰影的好吧。
此刻的聶程曄眼中浮現了些許的無奈和悲傷。「雖然我說了不去,但是也每架住他的軟磨硬泡,說真的他的朋友相當有限,而我正是其中一個,除了我以外,他就算是想要炫耀也找不到幾個人,所以想著正好可以在這裡給妻子選好禮物,我也就答應了他。」
「他的研究室雖然不在騰衝,但是離此也不算太遠,下了飛機我先趕去的是他的研究室,只是我看到了令我難以置信的一幕,我的那個朋友躺在了血泊之中,我走進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看著聶程曄的呼吸起伏都變得劇烈,安逸也明白了為什麼聶程曄再提起他朋友的時候,表情會變得悲傷,這種事情誰碰上了又能不難過呢。
「他的實驗室也變得亂糟糟的一片,被打碎的試管,量杯被扔了滿地,我這個朋友雖然平時的時候不修邊幅,但是他的實驗室絕對是十分整潔的,變成那副樣子,必定不是他自己所為,而來人的目的相比也不只是劫財那麼簡單,因為我看到實驗室中的瓶瓶罐罐都是空的。」
聽到這裡,安逸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情是暗殤所為嗎,如果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這個病毒,還是說是更多的病毒,那個組織已經夠危險的了,如果手上還掌握了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想必你也能猜得到,實驗室裡面的東西不會無緣無故的空掉,其中的東西多半是被帶走了,而我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的研究而遭受了無妄之災,再後來我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因為我發現在我朋友的身體邊上有一個符號,就是用他的鮮血在地上勾勒成的,雖然說稍顯的模糊,但是我認得出來這是我們小時候玩遊戲的時候約定的一個符號,也就是秘密藏寶。」
秘密藏寶,這麼說來。「聶先生手裡面的病毒是因此被發現的嗎。」
聶程曄點了點頭。「沒錯,小的時候因為家裡面管的都很嚴,所以當我們偷偷的買玩具,或是一些書,實驗工具之類的,都不敢讓家長指導,所以我們約定了一個秘密的交接地方,一個秘密的符號,其實小的時候故作神秘多半也是為了好玩,一旦其中一個人畫出這個符號,就代表著他藏了自己的寶貝,另一個人就可以去找了。」
「所以當我看到那個符號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我在實驗室中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終於儲存櫃中發現了端倪,其實那個時候的儲存櫃已經被搬空了,什麼都沒有但是留在上面的去有幾個占上了顏色的手印,印子很淺,看上去就好像是不小心粘上了某種正在試驗的東西,而不小心留下的。」
想到這裡聶程曄有一次將懷中的東西掏了出來放在了手中磨擦起來。「可是我的朋友我有怎麼會不了解呢,他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實驗室,自己的每一件實驗工具,所以他在進入實驗室的時候手上都會帶上手套的,他的手根本就沒可能會沾上東西,而前來奪取實驗成果的人也不會大意到不戴手套去碰觸這裡的東西。」
「為了確定我的猜測,我將儲存櫃小心的搬開,果然後面在牆身里嵌著一個保險箱,輕易難以移動,想要將保險箱搬出來除非拆除了整面牆,這個保險箱只能輸入三次密碼,一旦三次全錯必然會動用自毀裝置,所以我開始猶豫了,自己究竟要不要試一試,我真的害怕自己猜錯了。」
「不過這一次的結果是好的,這密碼我猜對了,就如同符號一般,這個密碼也是小時候我們約定的暗號,保險柜裡面只有兩樣東西,一封信和這個盒子。」聶程曄的手不自覺的開始收緊,指關節的蒼白暴露了他的心情。
小程子,在你收到信的時候,我不知道我還是否活著,所以你就不要怪我叫你的外號了,我研究出了一個新型的病毒,殺傷範圍十分巨大,一旦流入水源之中,恐怕潛移默化的殺死萬千個人都很簡單,在我研發出這個病毒來的時候我是開心並且懼怕的。
開心是因為這項發明,絕對是相當厲害的,就算你看到也會這麼認為的,害怕是因為這病毒是我親手研發出來的,但是我不確定自己到最後會不會毀了他,雖然這東西是我的心血結晶,但是畢竟這東西十分危險,可是我想著難得有了這麼一項偉大的發明,不論要不要毀了他總是該邀我的朋友一起來鑒賞一下,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
不過就在給你打了電話的第三天,我感覺到了異常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麼我出門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是窮鬼一個的,除了生活費之外,錢都投入在了實驗上面,所以盯上我打劫是不可能的,畢竟誰也不會去打劫一個窮鬼。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一點,我除卻實驗室一無所有,但是這實驗室對我而言卻是萬金也換不來的寶貝,或者說不只是對我而言,畢竟這實驗室裡面的東西,對於外界來說很有可能會造成影響。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是我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可是這心驚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了,雖然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要更准,我感覺到的危機,絕對不會是憑空而來的。
在這兩天實驗室附近走過的人變多的,這也是讓我更篤定心中第六感的原因,我的實驗室所在的地方向來是人煙稀少的,雖然現在也不多,但是陌生的面孔我還是認得的,我的實驗室在這裡成立了這麼長的時間,平安無事了這麼久,可是現在卻突然出現了這些人,我想來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病毒。
我看著實驗室中的每一種藥劑,每一項研究,這都是我的心血所在,可是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保不住這些東西了,因為我只有在研究的領域才能自稱為強者,可是若是真的有人來搶奪這些東西,我是打不過的。
所以我只有毀了它們,毀掉自己的心血,是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可是這種痛我卻是最真實的領悟到了,將那些東西全部毀掉之後,面對剩下的最後一樣東西,我怎樣都下不了決心了。
儘管我猜得出來這可能是他們最重要的目的,但是我還是沒有毀了它,也許是還沒有看到你吃驚佩服的表情吧,我不甘心毀了它,所以抱著最後的一絲僥倖,將這東西跟這封信一起放在了這裡,我相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打開它,如果你不是打開它的人,而且是他們,那這個保險箱裡面的東西將帶著他們一起下達地獄。
可是這封信既然出現,就代表這個人是你,這也是我最期盼的結果,希望你不要吝嗇自己的讚賞與欽佩來對著作品表達對於我的仰慕,不過千萬不要悲傷,這可不是我想要看見的。
話有些多了,再寫下去也不知道該與你聊些什麼了,這病毒就由你代表上交給中科院吧,我想對於病毒的研究也算是一個貢獻了,至於剩下的東西我多數已經毀了,剩下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算是被奪去,也不會讓我難受了。
在這封信的結尾,請允許我說一句,小程子,我突然想起了我第一次做實驗的時候,你被我調配的東西給燒傷了頭髮,那狼狽的樣子真的讓我至今都想笑呢。
就這樣吧,沒有時間了。
儘管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是玩笑,可是他怎麼也笑不起來,也怒不起來,看著信上的水漬,他也知道,這個傢伙對於這個世界,對於種種研究都是不舍的吧,可是明知是死,他還留在了這裡,就是為了保住這唯一的一樣東西,給自己指明方向嗎,還是說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呢。
聶程曄的拳頭寸寸收緊,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隱爆起。「也就是在看到了這封信和拿到了東西之後,我立刻給杭抵打了電話,讓他立刻帶人過來,杭抵的速度很快,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坐飛機趕了過來,我原本是想就此離開的,可是正好得知了第二天有一個原石的拍賣。」
「我也說了我來此本是為了給妻子選上一塊好的原石,做個禮物當驚喜送給她,她素來喜歡翡翠,即便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提不起興緻,但是我也不想讓她失望,於是就多留了一天。」
「在第二天的拍賣會上,我如願拍到了一塊相當不錯的翡翠,雖然面積不大,但是掏出一副鐲子來是夠了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自然也沒有心思去閑逛了,只想要快一點趕回去,將東西上交給國家。」
安逸點了點頭,這等危險之物,還是在國家的手裡面保有會安全一些,也算是了了死者為國家做貢獻的心愿。
「可是也就是多留這一天出事了,我派去幫朋友收斂屍首的人被抓了,而且不知對方用出了什麼手段,他將我給供出來了,甚至連身邊的人都沒有落下,我派去機場的人也遭到了不測,所以只能在此地躲藏了。」
「之前與他們已經交手過一次了,不過因為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倒是和很輕易的逃了出去,雖然也付出了一點代價,之後就是今天這一幕的發生了,這也就是連累到你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渴了,在桌子上有些苦澀的茶水,被聶程曄端起一飲而盡。「我後來得知,他原本是不用死的,只是對方在提出帶走他的時候,他這個一輩子都投身在研究上的人,第一次動手了,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這份壯烈。」
匹夫無罪,懷璧其中,也許就是這個道理吧,安逸也覺得有一種酸酸的感覺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