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小顏

  「怎麼現在才回來，在外面吃午飯了嗎。」老人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對著中年男子說道。


  看老人的樣子，中午應該是去找過自己了，中年男子有些無奈的一笑，「趙叔，我說過不用給我送飯的，我這麼大一個人還能餓著自己不成。」


  「你是不能餓著自己沒錯，但是你做出來的，那能叫飯嗎，頂多就是毒不死人的東西而已，連小顏都說難吃死了。」老人本是一句調笑，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本是玩笑的話，怎麼也笑不出來。


  不過這話倒是事實，讓中年男子難得的面上染上了羞爀，他原本沒有覺得自己做的飯不妥當在哪裡，確實不好吃，不過能填飽肚子不就行了，可是被這爺倆聯合打擊了數次，現在提起，他也是唯有苦笑了。


  「對了，人一老了，就容易糊塗，還沒有請教你身邊這幾位是誰呢。」老者很快就恢復了情緒，將剛剛的悲傷一帶而過，眉宇間的悲傷仍未涌散，但是表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中年男子拉過老人的手，「這是我的幾個朋友，在醫術上面略有造詣，我就帶他們來看看小顏。」


  老人的臉上浮現出了果然之色，自從小顏病了，村子里的大夫束手無策之後，男子就經常帶著人過來，都說是他的朋友，但是他老了，卻還沒傻，男子一項獨來獨往，哪來的那許多朋友，分明是找來給小顏看病的醫生。


  「小顏的病，那麼多人都看不過了，束手無策，你就別再找了。」他不是不想要救自己的孫女，而是現在外面找醫生的費用，他也是知道的，一連找這麼多的醫生過來，絕對不是一點錢就能行的。


  如果說小顏能好，那他砸鍋賣鐵，想盡辦法也會湊這個錢，可是現在無論是哪一個過來看，是男子找的醫生，還是他找的大夫都好，對於小顏的病都是搖頭嘆氣，這讓他已經失去了希望。


  所以他也不希望男子再花這樣的冤枉錢了，畢竟大家都不富裕，沒有必要讓這虛無縹緲的希望，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們的生活徹底陷入窘境。


  顯然在老人的眼裡面，男子並不是什麼本領強大之人，就好像是自己村子裡面的阿水，阿牛一樣，都是為了生活而奔波勞碌的普通人罷了。


  「趙叔，這一次真的是朋友，你看他們都這麼年輕，哪裡是什麼名醫的樣子，只是聽我說起這件事情，一定要來看看，所以我才把他們帶來了。」中年男子說的一臉懇切。


  老人將信將疑的將目光打量在幾人的身上，確實這幾個人顯得太年輕了，就算是真的是醫生，恐怕也是剛剛入職的小夥子，確實不太可能是男子請來的專家。


  要知道醫生這個行業可是越老越值錢，因為那往往象徵著高超的醫術，以及過人的經驗，沒看醫院裡面的專家一般都過了四十歲以上嗎，他和男子之前找來的專家大夫也都差不多是那個年齡段的，眼前這幾個看起來二十齣頭的小夥子確實是不像。


  幾人也都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大概猜到了男子與老者的關係，於是都在那裡扮乖孩子，一副禮貌懂事的樣子，讓老人消去了不少之前的想法。


  誰讓三個人裡面最大的也不過是二十齣頭，最小的安逸連二十歲都未到呢，自然讓人覺得聯想不到什麼專家大夫的名頭，若是薛羽在的話，可能把年齡拉高几歲，有可能被認為年輕有為的醫生，可是他們的年齡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既然是這樣，那大家都進來看看吧，小顏這孩子呀也是苦命，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還是連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老人放下了手裡拿著的東西，帶著幾人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雖然簡陋，但是裡面透著整潔，被打掃的還算乾淨，這也跟這房間裡面東西不多有關係，這裡只有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個水壺，僅此而已。


  床上還躺著一個小女孩兒，那就是兩人口中的小顏了，年齡不大不過是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倒是十分可愛，白皙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可愛的小嘴巴。


  只是此刻這孩子臉頰上透露出了一種蒼白之感，嘴巴上也幾乎沒了血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張紙在寒風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得支離破碎。


  他們清晰的捕捉到，在中年男子看上小顏的目光中，有一抹溫情顯而易見，這與中年男子一路以來的表現不同，不過，越是堅強的人，心中越是難免有最柔軟之地，這小顏也許就是了吧。


  看到孫女，老人臉上也是苦笑不已，他的兒子兒媳在一次意外中離世了，僅剩下的也就只有小顏這一個孩子了，好在這孩子從小懂事，爺孫倆的相處其樂融融。


  他本想著，就這樣照顧到小顏長大，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街坊鄰里也都羨慕他有個好孫女呢，可是誰知道不久之前，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小顏突然間病倒，請了多少大夫都束手無策。


  看到自己平日里活潑可愛的孫女，此刻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老人的面上就生起了一種無助，老無所依，無所念這大概就是最悲哀的事情了吧。


  他並不是要這孩子有多照顧他，也不必這孩子為他洗衣做飯，只是希望他目光所及之處，能夠看得到這個孩子，看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而不是此刻躺在床上，只餘下了擔憂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