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朽身（上）
牧白見到牧天河如此，在心中也不禁閃過一抹苦澀，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過痛苦了，他曾清晰的體會過，摯愛的人深處險境，卻無法援助。
眼前的男人，對於這種痛苦比他只能會是更盛，九重化聖道境的他，族親慘死，兄長被囚，卻是無力出手。只因為，他是帝關的戰神！
「天河叔叔無需自責，帝關乃是東土之庇護，你是東土人族的守護神，這份榮耀，才是我們這一脈本該堅守的。」牧白說道，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悲愴。
他是東土的守護神，卻守護不了族親，守護不了家人……
「唉，罷了，只要還有你在，我相信，我們一脈定會復興。」牧天河長嘆一聲，望向牧白，彷彿見到了黑夜之中唯一的一團光芒，流露出喜色。
「叔叔放心，今日就算不遇你，兩年後，牧白也會殺回牧家，絕不會讓吾父蒙羞。」牧白的臉上掛起一抹堅毅之色，同時，覆上層肅殺氣息。
父親牧天逆，一生神武，怎可淪為那些歹人手中的傀儡，他的命運，只能由他一人掌控！
「為叔我，助你一臂之力。」牧天河臉上的悲傷消散，再度重現那副嚴肅的神情，將一切都隱藏在心底。
這是戰神，不可流淚！
「牧家不朽身，乃是無敗大帝傳承於我們，既然他們認為我們是罪人，那便讓家族悄悄，誰才是罪人！」牧天河道。
牧白頓時握緊了小拳頭，雙眼中撲閃出很亮的光芒。如牧天河所講，若是以牧家不朽身擊敗了家族的驕傲，那將是對這些長老多大的諷刺。
誰是罪，誰該是王，將一目了然！
「還請叔叔指點。」牧白單膝行禮，自然聽出了牧天河話外的意思，雖然他的初代無天聖體已經覺醒，但是如果有不朽身修成，便如虎添翼，在紛亂的無主之地，也更有底氣。
同時，不朽身也將成為自己無天聖體的遮掩，不至於被有心人所懷疑。
「不朽身，萬古不朽，大成之人如若神明在世，橫行時間無可匹敵之人，是當年先祖畢生的修行的結晶，藏於血脈，吾族獨有。」
「你可曾見到過，草枯萎了，卻又繁榮？」牧天河袖袍揮舞，在星空中生出一片翠綠，下一刻，大火起，皆是在火中枯萎，轉眼一瞬間，缺竟又悉數復生。
「自然看過，宛如涅槃。」牧白點頭，他修行過仙凰道法，自然會如此去想，與鳳凰涅槃一般，在火中重生。
「形似涅槃，卻非涅槃。」牧天河繼續說道「枯草燃火，秋風落葉，卻是春風一過，萬靈復甦。」
牧白聞言，雙眼之中亮起一片別樣的光彩。草木枯萎有繁榮，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卻是被仙凰與無敗大帝賦予兩種看法，對他的觸動極大。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言的。那是最簡單與樸素的道理，不朽，便是皆蘊含在最平凡的事物中。」
「如這野草，被火燒盡，吹風一過，卻又復生。如那韭菜，一茬一茬割過，卻會愈發翠綠，更加茁壯。也如春蠶，困於繭中，看似是滅亡，可若破繭而出，便會化蝶，鮮艷亮麗，這是生命在接替，超脫過去，走向不朽。」
牧天河平靜道來，每一個字，都深深烙印進入牧白的腦海，他的雙瞳越發明亮了，最終太極仙魔圖在瞳孔之中顯化，雙眼徹底化成黑白兩色，竟在眼瞳之中開始推演起來。
「在枯竭之時，生機再現，一點點壯大，走向不朽。草木枯萎了有繁榮，原來是自己堅持下來……」
牧白若有所悟，太極仙魔圖飛速在雙眼之中旋轉起來，流動出來汩汩仙魔氣息，令守在一旁的牧天河也微微一驚，感到不可思議。
「這個孩子，這三年到底承受了什麼，上次見他，依如陽光般燦爛，此時，竟有如此多的機緣加身……」牧天河有些心疼，一脈的血債，竟都施加到了一位後輩的身上。
「不朽，也是一種造化，宛若是肉身在不停息的蛻變，我明白了。」牧白輕語道。
他將方才所悟與自己的經歷結合一起，感受到了其中所蘊含的繁奧之秘。就如同人在將死之時，卻活出下一世一般，不朽身，亦是如此。
身中的血脈更加沸騰了，一道道白玉光在血肉之間竄動，晶瑩剔透，牧白盤坐在星空，宛如是一尊玉石雕成的人像，超然而神聖。
緊接著，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血液中誕生了一股力量，難以平靜下來，躍躍欲出。
渾身的骨此時都開始發光，瑩白無比，閃亮起一片片繁奧的符文，密密麻麻，若隱若無之間，彷彿有諸天神魔的吟唱傳出來，引動牧白的血脈翻騰。
這一刻，他的周身升騰起混沌的霧氣，電閃雷鳴，狂風怒號，暴躁到了極致的景象在其上顯化，洪水如海，恐怖的讓人發抖。
牧白陷入了進去，沐浴著雷海，接受狂風與洪水的沖襲，沸騰的血液化成一道道熾盛的神光，彷彿刺透了整片星空。
「不朽身蘇醒時，竟是引動這般恐怖的景象，連我與大哥都未曾做到，竟然言他是廢人，家中，真是被一群瞎眼之人掌舵了。」牧天河感嘆一聲。
「天河，真的不要回去嗎？」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牧天河的耳邊響起，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搖了搖頭，看向牧白「不了，我相信他。」
「那我，也助他一臂之力吧。」話音方落，一枚古老的符文便從虛空中透出，直接要沒入進牧白的眉心。
在這時刻，牧白眉心盤坐的金色小人突然站立了起來，對著古符點出一指，金光熾烈，古符顫動一陣，竟被彈飛了，歸回虛空內部。
「有趣，無敵的意志，不接受任何道的澆灌。」隱在暗中的人笑了起來「這個小傢伙，我很期待他。」
這則話音落下，星空陷入進一片沉默之中，牧天河靜靜地守在一旁「大哥，大嫂，你們生了個好孩子，不亞於我們任何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