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舉兩得
一大群烏雲從夢華月辭的腦海中跑過。
以後出門一定要看黃曆。
攬瑜提著桃花酥回來,未曾見得自家小姐。
桌子上壓著紙條,拿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那還看得過去的字。
小瑜瑜,早些回府等我。
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一定是有什麽主意。
原來,居然是要一個人出去。
罷了,回去等她也好。
司空夢華,哪個才是司空夢華?
還真是考驗人的分析能力。
都說丞相大人待人最是要好,那定然是紫衣男子。
至於那青衣男子,眼神中有不屑和嫌棄,定然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無疑。
夢華月辭驚歎於自己的聰明。
向著紫衣男子,用著一種極盡溫柔的聲音,酥甜地喚了一聲,“夫君。”
溫如玉看得分明,眼神裏分明是嫌棄,卻是叫得如此溫柔。
看來,是他來晚了。
結果,夢華月辭一聲夫君,全場寂靜,莫名的寂靜。
唯一可以聽見的,便是風吹過的聲音。
莫非,自己叫錯了,此時此刻的她,巴不得有一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心底尷尬歸尷尬,麵上卻是不顯分毫。
“方才不過是同大家開個玩笑,玩笑而已。”夢華月辭趕緊陪笑。
眾人隻是看破不點破罷了,當然可以分清楚是不是玩笑話。
“既然這兒沒我什麽事,我先走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等等。”司空夢華兩個字,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夢華月辭。
“嗬嗬。”此刻除了這兩個字,再也沒有其他字眼可以表達夢華月辭的心情。
既是相看兩相厭,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不知夫君還有何事?”夢華月辭回過頭來,徹底表現了自己對於司空夢華的迷戀。
看著司空夢華嫌棄的神色,她笑意更甚。
之前還擔心沒辦法拿到休書,看來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眼見也該用午膳,不如就在歲月坊用午膳也好。”南宮水雲見此狀況,便有了這個想法。
“也好,上去吧。”後一句話是對夢華月辭說的。
夢華月辭可以說她不去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捕頭田七組織人將婦女兒童帶回去,而後通知人前來認領。
至於抓到的人犯,自是要帶回去審問。
“小哥哥,多謝。”夢華月辭對著溫如玉揮揮手。
歲月坊雖然是茶坊,但是食物也還不錯。
夢華月辭跟隨兩人走上樓去,三人在一個雅間坐定。
“你怎麽知道馬車有問題?”司空夢華用一種質疑的眼光打量著夢華月辭。
他當時看得一清二楚,所謂的胡攪蠻纏,無非是為了拖延時間。
“一般人坐馬車,追求的無非就是舒適,誰會行駛那麽快。若是有緊急事件,騎馬是更好的選擇。就憑這兩點,那馬車定然有問題。”夢華月辭才不會告訴他,其實她是因為看到了一眼。
風吹簾動的瞬間,隻是一眼,不是看花了眼。
“你怎麽就確定裏麵肯定是婦女和兒童?”司空夢華抓住其中的關鍵不放。
“馬車一般載人,若是有人,在我攔住不放的時候,定然會出聲或者鬧出動靜。可是並沒有,那隻有一種情況,裏麵的人沒辦法出聲,說明裏麵的人被綁架了。”夢華月辭都要佩服自己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能力。
她就是不告訴司空夢華,她親眼看見了裏麵的情況。
如此想著,心中還有些得意。
“你怎麽知道裏麵一定是人,而不是物?”司空夢華顯然不相信夢華月辭的說辭。
“因為裏麵本來就是人。”夢華月辭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原來,你套我話。罷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本姑娘寬宏大量,不同你計較便是。”夢華月辭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還是很容易的。
這才恢複了一室的沉默。
夢華月辭卻很是煎熬,要是同含著金湯匙出生之人一起吃飯,想想便覺得不妙。
想起司空家吃早餐,一點響聲也沒有,就覺得可怕。
若是如此,吃了比不吃還要難受。
可是,找個什麽借口開溜呢?
夢華月辭冥思苦想,卻是無計可施。
書到用時方恨少,果真如此。
“夢華家的小娘子,你同傳聞中似乎很不一樣呢。”南宮水雲看著時而皺眉,時而歎息的夢華月辭,便找了個話題。
夢華月辭一聽,夢華家的小娘子,這個稱呼,很是有歧義。
究竟是司空夢華的娘子,還是夢華家的女兒?
司空夢華,夢華月辭。
頗有一種“以我之名,冠你之姓的”意味。
也可以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的意味。
思及此,夢華月辭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兩個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自己,她才收回思緒。
“大皇子,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為虛,更何況還有三人成虎的說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真的能夠分得清清楚楚。《紅樓夢》裏說過‘真做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若是要了解一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帶著偏見。”
夢華月辭覺得自己這繞口令,果然是天下一絕。
什麽叫做一舉兩得?
這就是。
一麵,回答了大皇子的問題。
另一麵,還提醒丞相大人不要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人。
司空夢華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女子,真的是當街攔著馬車表白的那個女子?
都說她胸無點墨,大字不識一個,更不用說廣讀書籍。
如今說出一本《紅樓夢》,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個,大皇子,夫君,我還有些事,你們慢慢吃。”夢華月辭隻要找到機會就準備開溜。
“吃完再回去。”司空夢華說完這句話,便已經開始後悔了。
夢華月辭心底將司空夢華問候了一萬八千遍,可臉上還要裝出一副歡欣的模樣。
菜肴上桌,南宮水雲和司空夢華吃得很是優雅,津津有味。
夢華月辭卻是吃得索然無味,扒了幾口之後,索性收碗。
雙手做蓮花狀,撐在桌麵上,一秒一秒數著時間的流逝。
她都已經說到九百九十九,結果還是沒吃完。
相反,卻將瞌睡君招來了。
這丞相夫人的頭銜,誰願意要便給誰,她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