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輩子有多長
夢華月辭的提議,便是不想同司空夢華待在一起。
畢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怎麽可能這麽幼稚。
想必,他也不會願意進行如此有失身份的活動。
誰知,司空夢華不但不反對,還積極加入其中。
“我們一起去。”司空夢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他自然明白夢華月辭的心思,可是,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開她的手?
沒有作為,不去作為,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夢華月辭也不搭理他,而是牽起司空惜陌的小手,就要向外麵走去。
司空惜陌,就是典型的人小鬼大。
就這麽站著不動,而是將另一隻手伸向自己爹爹。
司空夢華會意,便牽著自己兒子的另一隻手。
就這樣,司空惜陌在中間,左右手分別牽著夢華月辭和司空夢華。
三人步伐化一,無比和諧。
從後麵看去,便是一家三口。
下人們看到這樣的場景,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快樂。
他們看到了什麽?
一向清清冷冷的丞相大人,臉上自始至終都擒著一抹笑容。
而平時笑得眉眼彎彎的夫人,似乎不是很開心。
小少爺,表情同丞相大人如出一轍,不愧是父子兩人。
來到院子裏,司空惜陌這才放開兩個人的手。
再老成,也隻是一個小孩子,有了好玩的,哪裏可能不心動。
司空夢華一眼便看見了那還在雪地裏躺著的披風。
這樣的披風,隻能是自己小妻子的。
優雅地走過去,將披風輕柔的拾起來,那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披風一拿起,看見了各式各樣的雪人。
其中,中間的兩個看起來最是精致,也很有趣。
一個是熊,另一個像是一種鳥,可是他從來不曾見過。
兩種不同的物種,卻是四目相對,就像是一對彼此守護的戀人。
“這是什麽?”司空夢華虛心求教,不懂便是不懂,並沒有覺得不懂便是一種恥辱。
因為,這樣奇特的東西,除了夢華月辭之外,恐怕沒有人再可以想得出來。
“娘親說了,這是笨笨熊和小企鵝。”
沒有聽到夢華月辭的回答,卻是得到了自己兒子軟糯糯的回答。
似乎有一個很是遙遠的聲音傳來,就這樣在腦海裏炸裂:笨笨熊,小企鵝。
她以為,她都已經忘記了呢。
可是,這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原來,從來不曾遺忘啊。
時光,似乎又一下子回到了現代,回到了那青澀的高中年華。
笨笨熊和小企鵝,是她和他之間的暗號。
是他們對彼此唯一的稱呼。
她永遠都沒辦法忘記,笨笨熊正式進入生命的第一天。
那一日,已經中午下課,教室裏的人,已經走了大半。
他們,穿著校服,都是最青澀的模樣。
他,就這麽一點一點進入她的生命。
“你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挺孤單的,以後我們一起吧?”他躡手躡腳走到她的桌子邊,用一種極其誠懇的口吻,說出了那久違的話語。
她從試卷裏抬頭,便看見了一臉帶著笑意的他。
似乎,有一束陽光就這樣照了進來。
她的世界,什麽東西開始悄然改變。
她回之一笑,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似乎是達成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協定,就這麽一瞬間,一切都不同了。
於是,校園裏,兩個人出現的身影,就這麽蔓延開來。
一起吃飯,一起跑步,一起學習,一起歡笑,甚至,還一起去登山。
放假之後,他回家了,她沒有回家。
於是,一個電話,天遙地遠的距離,被一個電話解決。
後來的後來,他們有許多一起美好的日子。
後來的後來,她親手將他弄丟了。
後來的後來,南極的小企鵝去了北方,而那個笨笨熊永遠留在了南方。
他們,就這樣散落天涯。
原來,她還是沒有忘記。
可是,月亮已經忘記了,笨笨熊也弄丟了。
眼睛裏,似乎有什麽再打轉,終於是沒有再湧出來。
“你穿著校服模樣,也從我生命中退場。”夢華月辭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心中的酸楚排山倒海而來。
司空夢華感受到了她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憂傷,卻是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麽。
迎著夢華月辭的目光看過去,目光駐足的地方,就是那一對柔情相對的雪人。
司空惜陌畢竟是小孩子,一個人也可以玩得不亦樂乎。
難道?這雪人還有故事?司空夢華突然有了這樣的猜想。
他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靜靜走過去,將夢華月辭露在外麵冰冷的手拉起來,用自己的手包裹起來。
夢華月辭眼神突然看向這個溫柔的男子。
為何,這個容顏看起來如此熟悉?
他的眼睛,為何會同笨笨熊如此相似?
這麽一想,原本想要掙紮開的手,就這麽失去了力氣。
感受到她的不掙紮,司空夢華的快樂,就這樣升騰而起。
“若是有一日,你最重要的人把你弄丟了,你會怎麽辦?”夢華月辭鬼事神差地問了一個問題。
“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會將她找回來。哪怕需要處心積慮,哪怕需要步步為營,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月辭,不管你如何,你這一輩子,隻能嫁給我一個人。”丞相大人很是霸氣,情話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冒出來。
夢華月辭再次暗暗的震驚了一把。
不過,此刻的她,聽不進去其他話。
原來,青春就是一場陰差陽錯的黃粱美夢。
夢醒之後,一切都回歸到最初的起點。
“一輩子,聽起來似乎很短,可是,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呢?”夢華月辭沒有再次反駁,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隻要,她不再覺得自己說的是玩笑話,司空夢華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一輩子,若是沒有你,便沒有盡頭,若有你在身邊,每一天,都是一輩子。”司空夢華嗓音很是磁性,說出來的話太容易魅惑人。
司空夢華,可惜,你的一輩子,不是我的一輩子。
夢華月辭抬頭,同司空夢華四目相對,為何,他的五官,越來越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莫名的,她突然就笑了。
不再是假裝出來的笑容,也不是不達眼底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最為真實的笑容。
“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個聲音,又再次同記憶中的那個聲音重合。
“你就應該多笑笑,我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