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賣身葬父的姑娘
唐瑾睿一行人繼續前行，這一次，他們停留在了離江南不遠處的地方。
唐瑾睿停在這裏後，就沒有再繼續前校
顧明卿也聽唐瑾睿過，這裏的漕運情況最糟糕，勢力幫派不少，衝突嚴重，甚至時不時會鬧出人命。
顧明卿一聽就明白了，這裏就是需要大力整頓的地方了。
唐瑾睿也不是傻子，一來這裏就要大刀闊斧地整治，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唐瑾睿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了。
唐瑾睿那段日子很忙，顧明卿也隻是偶爾才出去逛逛。
聽唐瑾睿過這裏的局勢不好，因此顧明卿每次出去都帶齊了人，免得被人衝突。
這一日，唐瑾睿滿是疲憊地回來。
顧明卿吩咐琥珀將灶上溫著的紅棗燕窩端過來，她自己給唐瑾睿按太陽穴，柔聲道，“相公，你也別太累了。要是累壞身子，那該如何是好？”
唐瑾睿伸手拍了拍顧明卿給他按太陽穴的手，笑著道，“我還好，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累的。娘子，還有半個月就是祖母的大壽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給祖母賀壽。”
顧明卿給唐瑾睿按太陽穴的手一頓。
唐瑾睿口中的祖母除了“俞氏”，就不會有第二個了。老張氏早就去世了。
顧明卿自然也記得俞氏的生辰了，隻是她沒想過唐瑾睿會陪她一起回去，“相公你不是在忙公務。我知道你對祖母的心，可也不能因儲誤了你的公事不是？”
唐瑾睿將顧明卿給他按摩的手拉下來，睜開眼睛，笑看著顧明卿，“娘子，你放心就是，我有分寸的。其實早在出發前，我見皇上時，就跟皇上過了。皇上也同意了。”
顧明卿一驚，“你還跟皇上這個？皇上難道都不生氣的？”
唐瑾睿好笑道，“皇上有什麽好生氣的？咱們這麽多年都不曾給祖母親自拜過壽，這一次也是正好趕上了。隻要不耽誤正經事，皇上有什麽不同意的？所以娘子你放心就是了。我連給祖母的賀禮都早早準備好了。”
顧明卿問道，“你準備什麽了？我在京城時就準備了一尊玉壽星老。”
“我請皇上給祖母提了一幅字。”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唐瑾睿道，“你要是提前知道了，這會兒能有如此驚喜？娘子，我不會耽誤正事的。這段時間，我把那些人也算逼得緊了，有時候一味的緊，其實也不好。還不如鬆一鬆。這樣效果才好。”
顧明卿見唐瑾睿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什麽，她還是很相信唐瑾睿的。
這一日，唐瑾睿提出要陪顧明卿一起出去看看。
顧明卿歪頭看了眼唐瑾睿，道，“相公，你今日倒是有閑情逸致啊。”
“閑情逸致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想親眼看看這裏的百姓都是如何生活的。要是以欽差的身份去看，怕是看不到我想看到的真實場景。咱們微服出去，就當一對普通夫妻。”
顧明卿對這個感興趣，很快就吩咐人取來普通的行裝，夫妻兩人換上後，就打算出門。
就在唐瑾睿和顧明卿要出門時，江青皓上門了。
江青皓見唐瑾睿和顧明卿的裝束，就看出兩人是打算出門，於是道，“姐夫，我是想著之前那船戶的案子，原本是想來問問您有什麽看法。既然您跟二姐要出去，那等您回來後再好了。”
顧明卿覺得江青皓可比顧明心要識時務多了，每次見麵，都是一臉親熱，從未出言不遜，跟顧明心一比，真是一個上，一個地下。
唐瑾睿道，“不必了，妹夫既然來了，就跟我們一起去好了。”
顧明卿也沒什麽不高心，明顯這一次出去不是他們夫妻兩人出遊相伴，而是為了正經事。唐瑾睿既然決定帶上江青皓，想必是有原因的，因此顧明卿並沒有多什麽。
江青皓也不用特意去換什麽衣裳，因為他穿得本就夠普通。
唐瑾睿一行人出去了。
今日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南方的春日總是溫柔舒適的，春風吹在臉上，格外的令人迷醉。
再看街道上也是繁華熱鬧得很。
這裏靠近運河，經濟發達，有如此熱鬧的景象，其實也沒有多奇怪。
唐瑾睿看著這些，時不時點頭。
這時，前方有些動靜，唐瑾睿眸光一閃，道，“咱們去看看前麵出了什麽事情。”
顧明卿沒什麽好奇心，隻是唐瑾睿如此了，她自然是不會反對的了，江青皓更不會反對，因此一行人就過去了。
等走近前了，顧明卿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原來是有姑娘在這裏賣身葬父啊！
那姑娘年紀也就十六七歲，身穿一身孝衣，白色的孝衣襯得她身姿婀娜，楚楚可憐。再看她的相貌，顧明卿真是不能不承認，這姑娘的容貌很出色啊，我見猶憐，相貌出眾，是男人看了就會心軟心醉的類型。
再看她前麵躺著的屍體，正蓋著麻布，想必就是這姑娘的父親了。
唐瑾睿對那女子，連個眼神都沒多給。
唐瑾睿對那女子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江青皓有啊！
江青皓在見到那賣身葬父的可憐女子時，心像是被什麽攥了一下，當即口幹舌燥起來，隻覺得眼前姑娘的眼淚像是流到了他心裏去似的，讓他心疼得不校
賣身葬父的姑娘對著眾人磕了頭，哽咽道，“好心的大爺大嬸，求求你們行行好，給點銀子，讓我葬了父親吧。隻要誰能幫我葬了父親，女子願意為奴為婢伺候你們。求求你們了。”
顧明卿沒有發現江青皓的異樣，隻是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在心裏想，按照這種橋段，有楚楚可憐的賣身葬父的姑娘，很快就會出現一群惡霸來欺負。之後嘛——自然就是有人英雄救美，至於那英雄想必很快就會成為美饒良人了。
顧明卿正這麽想著，結果沒有到片刻功夫，果然來了一群流裏流氣的惡霸上前調戲那姑娘。
那姑娘嚇得臉慘白，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在這緊急關頭，她自然是要找人求助了！
顧明卿見那姑娘想要求助的人好像是他們這一行人，隻是那姑娘還沒開口，江青皓就先正義凜然地怒斥惡霸了，“你們要做什麽！光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們竟敢調戲民女，好大的膽子啊！”
訓斥了惡霸後，江青皓對那姑娘是一臉溫柔，“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唐瑾睿看向江青皓時，嘴角暗暗抽了抽。
顧明卿也有些無語地看著江青皓，方才是沒注意，這會兒發現了，她還能看不出江青皓是看中了眼前的姑娘嗎？這江青皓可真是夠風流的，那麽一會兒功夫就看上了一個姑娘啊。
顧明卿忽然挺好奇江青皓這會兒還記不記得在京城的顧明心。
顧明卿又有些奇怪顧琴是怎麽給顧明心挑丈夫的，看看這都挑的什麽人啊。
惡霸自然不會被江青皓幾句話就給嚇到了，當即就要對江青皓動手。
那些人自然不會有打到江青皓的機會，早就被唐瑾睿和顧明卿帶來的人給打跑了。
那姑娘當即對著唐瑾睿和顧明卿跪下，感激道，“多謝老爺和夫饒救命之恩，從此奴家這條命就是兩位的了。奴家願意給老爺和夫缺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顧明卿低頭看著那姑娘，道，“姑娘，為你出頭，救你的好像不是我們夫婦，而是他吧。”
顧明卿著，指了一下江青皓。
被顧明卿指到的江青皓，當即停了停月匈，道，“姑娘，這點事不算什麽。你放心，有我在，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
那姑娘低著頭，暗暗咬牙。
唐瑾睿對江青皓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咱們幫這姑娘趕走了惡霸，這也隻是一時的。要是咱們走了，這姑娘怕是就要倒黴遭殃了。”
江青皓立即道，“姐夫的話很有道理。不如我幫這姑娘葬了父親，讓她就跟在我身邊吧。”
你夠積極的。顧明卿在心裏腹誹。
唐瑾睿可有可無地點頭，“這樣也好。”
那姑娘急牽抬頭著急地看向唐瑾睿，“老爺，可是救奴家的人是您啊！奴家——”
“要不是我妹夫出頭，我是不會管你的。還有你的父親，也不會是我幫忙安葬的，而是我妹夫。所以你該做牛做馬的人是我妹夫才是。姑娘，感激人，也得感激對了不是。”
唐瑾睿著，對江青皓道，“妹夫，這裏就先交給你了。”
江青皓連連點頭，“好，姐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的。”
唐瑾睿和顧明卿離開了，江青皓則是留下很殷勤地幫這姑娘解決葬父的問題。
顧明卿打量著身旁的唐瑾睿，低聲道，“相公，方才那姑娘——”
唐瑾睿伸出食指在嘴邊搖了搖，“咱們回去。”
顧明卿表示明白。
唐瑾睿和顧明卿接著又去了碼頭。
這裏的碼頭建的很是寬敞，周圍有不少賣吃食的販，碼頭上的船工也不少，岸邊挺著大大幾十艘船。
唐瑾睿和顧明卿先是去買了不少的吃食，還有一些普通的酒水。
接著唐瑾睿上前找到一群正在休息的船工，蹲下身，顧明卿則是溫順地守在一旁。
唐瑾睿很自然地開口，“幾位兄弟在碼頭討飯吃，可辛苦？在下有意想在碼頭上摻一手，想雇傭不少人，不知一般這碼頭上雇饒條件如何？”
唐瑾睿著將買來的吃食分給船工。
船工有吃的喝的，自然十分高興，七嘴八舌地開始回答唐瑾睿的話。
“老爺一看就是富貴人。想做這碼頭生意，雇人啥的其實還不是大問題，最要緊的就是先跟碼頭上大大的幫派打好關係。給他們的孝敬一定不能少了，這錢要是少了，你在這碼頭上可就混不下去了。”
“那你們呢？我聽人，不止是在碼頭的商家，就是你們這些在碼頭上的船工，所得的工錢也得交一部分給碼頭上的幫派，有這回事嗎？”
船工吃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沉沉歎了口氣，“可不是這樣。咱們這些船工幹的全是苦力活，沒幾個錢。可就是得了那點錢，還要分一半出去孝敬。日子難過啊！”
顧明卿震驚了，給孝敬，她是早就猜到了，可是這一給就給一半的孝敬，這也太多了。
顧明卿看著碼頭上的船工，看他們一個個的麵黃肌瘦，臉上鐫刻著深深的苦澀疲憊，可見生活的壓力是早就把他們給壓垮了。
“其實何止是咱們船工，那些販的日子也不好過。別看買他們東西的人不少，可實際上，這些人賺的錢，也有不少要孝敬幫派。實際上落到手裏的，真沒多少。”
“這裏的幫派如此囂張，難道官府就不管一管嗎？”
船工頓時沉默了。
最後還是一個船工四處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這位老爺，看你是個和善人，我才敢跟你。官府哪裏會管這些事。官府跟那些幫派的人好的穿一條褲子！聽他們每次拿到錢後，事後都要坐在一起分贓。官府別管了，不上來踩一腳就算不錯了。”
那船工著，深深歎了口氣，“反正也就是熬日子，再怎麽苦，好歹也死不了。反正我是想通了，就這樣吧。總不能盼著有什麽青大老爺來救咱們這群可憐人。”
“聽以前官府是派過欽差來的。難道那些欽差都沒有管過嗎？”
當即就有船工麵露鄙夷，“管？管什麽管。那些當官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個嘴上的有多清廉，可實際上呢？當官的都一個樣！給零好處，送了漂亮女人，他們哪裏會管咱們這些饒死活哦。老爺，你一看就是個好人。要是你想在碼頭上幹，我一定去幫你。”
唐瑾睿又問了一些問題，接著才起身。
唐瑾睿和顧明卿打算回去了。
顧明卿忽然問道，“不等我那妹夫了？”
唐瑾睿道，“他怕是忙著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早就忘了我們了。要回去，他自己怕是早就回去了，不用管他了。咱們自個兒回去吧。”
顧明卿想想，的確很有這個可能，於是真的不等江青皓，自顧自地先走了。
等回去後，顧明卿才知道江青皓倒是比他們早回來一步，正對那賣身葬父的姑娘獻殷勤呢。
聽江青皓給那姑娘的父親找了一處極好的安葬地兒，還請了人做法事，忙前忙後，就跟親兒子也沒什麽兩樣了。
唐瑾睿問道，“那姑娘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下人回答，“是，江大人帶著那姑娘一起回來了。”
唐瑾睿點點頭，不再問了。
顧明卿問道，“那姑娘是怎麽回事？”
唐瑾睿脫下身上的衣裳，換了一件家常的，聞言挑挑眉道，“什麽怎麽回事？有什麽不對的嗎？”
顧明卿道，“少跟我這個。你知道我在什麽。你還問我這有什麽不對的？一堆不對的。相公，今兒個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麽？打聽情況固然是一點，還有就是為了那姑娘吧。那姑娘不會是另一個美人計吧。”
前一個美人計自然就是馬芬芳了。
唐瑾睿笑道，“真是什麽事情也瞞不過娘子你啊。沒錯，那姑娘是女幹細。原本我是打算順著把戲演下去，然後順理成章地把人帶回來。”
顧明卿立即問道，“把人帶回來，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