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屍體
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林曉裝備齊全去驗屍了。
死者穿著女性服裝,布料是市麵上還好的紅色軟花鍛,下麵著尋常藍布褲子,腰間的綠色腰帶有殘留痕跡,暫且判斷不出來是什麽。
記錄這些是為了方便推測死者身份,找到死者家人。
林曉給死者驗屍,死者性別為女,傷口處有草根碎屑,林曉目前肉眼觀察不出來這是什麽草。
傷口上部平整光滑,底下有些蜷縮。
死者身上皮膚光滑細膩,年紀很輕。雙手十指指根掌心都有繭子,其中掌心最厚,還有小舊傷痕,是會幹活的手,再結合衣服來看家境不會很好但是有一定家底,死者平時也要幹農活。
屍體有淤青,腹部、下腹部有明顯青紫淤青,大小形狀來看一個是用腳一個是用拳頭,尤其胸還有齒痕,再看身下紅腫撕裂傷,生前遭到過侵犯。
從屍體僵硬和屍斑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沒有很長,大約是子時。
林曉再根據傷口,身上沒有致命傷,以及身下有汙穢來看,死者更應該是窒息而亡。
有沒有生育過要看子宮口,這兒條件不方便。
背部有細小擦傷,還有細長的劃傷,應該是被侵犯掙紮時留下來的。
林曉仔細檢查,死者很可能是未婚,再結合皮膚狀態和大鳳朝的普遍成婚年齡,死者很可能才十五六歲。
凶手真是畜生。
林曉把屍體衣服穿好,蒙上白布,然後檢查屍體發現現場。
這兒肯定不是案發第一現場了,但是凶手拋屍在此肯定有原因,少尹以此為中心展開調查。
林曉看這兒雖然沒有很偏,但也是郊外野地了,就古代的交通條件來看,對方趁夜色到這兒了拋屍,肯定有他的理由。
這幾天都是豔陽天,附近的土有一定濕潤程度,可是因為報案的好事的還有衙役等等都來過一遍,已經亂了。可林曉不放棄,還在尋找腳印等一切東西,並呼籲衙役幫忙找。
衙役問:
“找什麽?”
林曉道:
“腳印血跡衣服碎片,哪怕是個頭發絲,有什麽發現都告訴我。”
古代衙役又不是警察,壓根沒有考試選拔一說,這不是大海撈針,是大浪淘金,你得用一群沙子去找一小粒線索。
林曉根據死者傷口判斷,死者是被麻布袋包著運送到這兒的,同時麻布袋用來裝的是草一類的東西。
沒人會專門用麻布袋裝草,這應該是某種飼料。
飼料,那就是養驢、騾子和馬的人了。
少尹道:
“不管是驢騾子還是馬,這東西晚上出不了城,凶手定是城外的人。”
那麽就順著這一條路去找可疑人員就是了。
林曉想了什麽,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但聽到旁邊人在那兒議論什麽人這麽狠,殺人就算了,還砍頭,真是喪心病狂,死後要入地獄去!
林曉想,對了,什麽樣的凶手會采取這麽狠毒的方式殺人,而且從傷口來看幹淨利落,對方倘若第一次殺人那心理素質真是極其強悍。
林曉問:
“這城裏城外可有住劊子手啊。”
少尹沒想到林曉居然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道:
“這京城自然不少劊子手,本官已經下令去查了。”
考慮到古代私刑的特殊性,林曉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劊子手這一職業,他們的心理素質很強,而且很有經驗。
林曉補充了一句:
“還有可能是屠夫。”
少尹也這麽想,這兩種職業最有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
他看林曉心事沉沉的樣子,想起來她剛剛驗屍的沉穩冷靜模樣,先是對屍體狀態,對死者衣服布料的分析,身上每一處都不放過,也毫不在意屍體的汙穢,也不懼怕屍體模樣,連手上繭子腰帶痕跡傷口細微處都詳細觀察分析了。
他做少尹多年,接手過的案子也不少,仵作來回也有好些個,不乏有年紀有資曆的,可不管哪個都沒林曉這份鎮靜。
即上次李大峰案少尹對她便有些改觀,如今更加是刮目相看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察覺出來林曉狀態跟往常不太一樣。
於是好言安慰道:
“林仵作今日算是忙完了,回去沐浴喝完薑湯好好歇著吧。”
林曉道:
“沒事,我還得回府衙一趟,如果可以我想確認一下死者有沒有生育過。”
少尹道:
“從屍體狀態來看,八成是未婚女子。”
林曉道:
“不能一概而論,就是九成九那也不是確鑿的把握,要是弄錯了,可能就要讓這樁案子懸上個許久。能確認,總是要確認的。”
少尹感歎一聲,忍不住問:
“林仵作,你就不怕嗎?”
上次的李大峰,這次的無頭案。
林曉是怎麽堅持下去的。
林曉道:
“一開始挺害怕的,也會惡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但是慢慢的也習慣了。
少尹非常佩服林曉的心理素質,林曉沒有過多的解釋,實在是他們之間差了很可能是兩千年的思想鴻溝。
古代沒有這個條件,但是現代哪個醫學生法學生是這麽過來的,什麽樣的沒經曆過。有的學校還盛行什麽靈異傳說,他們學校壓根不流行。
因為學校的太平間陽氣都很足,許多學生需要遺體捐贈,誰沒事傳這樣的話。
他們接受的教育不一樣,經驗也不一樣。何況古人也有自己摸索出對驗屍的種種技巧,在沒有科技的古代幫助破解了許多案件。
從這一條件而言,脫離了血液檢測DNA對比的情況下,林曉是沒辦法認為這群人不專業的。
但是看不起仵作和認為女人做不了這個工作就很過分。
林曉忍不住淡淡笑問少尹:
“少尹大人,我知道前段時間叨擾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啊。”
少尹道:
“不敢不敢。”
林曉道:
“不敢,那就是的確很煩了。”
前兩天剛從皇帝那兒學來的心理分析。
林曉道:
“煩也沒什麽,我前幾天是挺煩的,跟個變態一樣守在外頭等案子。”
少尹道:
“何為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