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黯然傷神
當恐懼的地形車訓練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之後,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周五下午的訓練了,像是每天都在接觸一件全新的事物,這種早晨睡醒之後就開始蠢蠢欲動的好奇是怎麼都抑制不住的,時小姐從吃早餐的時候就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了,奈何黎少校就是故意跟她繞彎子,繞到最後她也只得到了一句,「會是你喜歡的訓練…」
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句話說的的確在理,時傾音這次非常認可,當下午聽到黎蔚宣布「格鬥訓練」四個字時她覺得渾身的細胞似乎都被燃爆了。
雖然體能方面仍舊是屬於他們三人中拖後腿的存在,但這也絲毫不能阻擋時小姐對於這些「既打得過流氓,又撩的到鮮肉」的格鬥招式的求知慾望,尤其是那些什麼徒手奪槍,一招致命什麼的,聽起來更是帥到要上天了。
黎蔚對於時傾音此刻的表情是意料之中的。
要說了解這個姑娘,他覺得自己還遠遠談不上,但是說認識的時間太短,似乎又不夠深刻,因為這個姑娘真的是這個社會難得一見的清流,就是那種偶爾和你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絕不會真的跟你勾心鬥角玩心機,說她可愛和不走心吧,有時候突然認真起來,連你都反應不過來。總體來說,不矯情,不做作,沒有公主病,性格九十分,至於長相,黎少校是不方便評價的,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基本的表態,他記得她的臉,這就夠了。
命中注定這個詞,就跟一見鍾情一樣,聽起來總覺得過於戲劇化,但是要否定它真的存在嗎?似乎並不能這麼絕對。
什麼是不期而遇,黎蔚想,大抵就是這樣吧。他錯過了那個興緻缺缺的相親,接到臨時任務,就在這種氛圍下遇到了搶先他一步攔下犯人車子的時傾音。而這個姑娘,恰好正是一周后參加集訓的藝人之一。
如果必須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黎少校近期的心情,那麼,應該是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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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蔚跟許喬一起做了幾個格鬥姿勢的具體演示,全程慢動作加詳細講解,並著重強調了,他們需要掌握的起碼要兩種徒手奪槍技巧以及最基本的貼身制敵招式。
許喬一邊默默配合著黎少校的各種襲擊姿勢,一邊默默的在心裡發著牢騷:這些耍帥的動作全都被副團長做了,從周一的據槍姿勢開始,到周二四百米障礙的各種貼身指導,周三的飛身索降,最主要是昨天如此火爆的手把手教學,再到今天…沒看到未來小嫂子眼睛都看直了么?
時傾音不能否認,她的確是已經看直眼了,這個男人就連靜靜的喝個咖啡她都能移不開目光,更不用說現在這些在電影里的高清拉近鏡頭才能看到的炫酷動作了。
安全感指數蹭蹭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上漲了幾個格,而且有了馬上就要溢出來的趨勢…
第二遍演練剛進行了一半就被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小兵打斷了。
那人覆在黎蔚耳邊不知交代了什麼,又立馬跑開了。
四周的氛圍就在這時開始變的肅穆,時傾音收起自己滿室亂飛的粉紅色泡沫,安靜的等著黎蔚宣布希么。
黎蔚正了下身子,負手而立,目光從面前的三個人身上淡淡掃過,面色是少有的威嚴。
「接下來的訓練由許助全權負責,我會離開幾天的時間,大家好好訓練,我盡量在結束前趕回來。」
三個人齊聲回應「是」,黎蔚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時傾音身上,就見小姑娘眉心微微蹙著,唇瓣蠕動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自己,眸色深深,眼底的情緒是什麼,他沒有時間多去探究。
到底是在部隊,此刻什麼都不方便,甚至這種情形下連告別都來不及說。黎蔚抬手輕壓了下帽檐,移開目光,轉身走出了訓練室。
外面陽光大曬,灼目的光線刺的眼睛都一陣難受。
黎蔚抬頭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團火熱的發光源,心裡第一次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來。
他很清楚,這是因為剛才那個姑娘,因為最後的那個眼神。
…
那個挺拔的背影早就已經消失在視線里了,時傾音還在側著頭看著門口的方向收不回思緒。
她想問他去哪裡,想問他執行什麼任務,想問問他會有危險嗎?想告訴他保護好自己…
她知道,自己得的這個病已經病入膏肓了,可這又怎麼樣,他不是說也被自己傳染了嗎?還說什麼如果真的摔下去也會陪自己一起。她吸了吸鼻子,又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搞的跟個深閨怨婦一樣?
許喬看著旁邊這位時小姐自副團長走了之後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的清了清嗓子打算喚醒一下她正出竅的靈魂,結果人家愣是沒有反應。
「時傾音,你跟安倪一組,繼續練習剛才的動作。」
時傾音終於有了反應,正了正身子,「是!」
剛才教過的那幾個動作她真的有專心聽專心學了,給安倪當人形靶來陪練也是絲毫沒有懈怠的,但是輪到她自己來做的時候這位安大小姐忽然不樂意了,也不知道是時傾音觸碰到了她哪根敏感的神經線,忽然就伸手擋住了她正要出擊的手腕,冷冷的瞪著她,「時傾音你有病嗎?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時傾音心情也陰沉著呢,一聽這句話自然不樂意了,用力的掙開了她困著自己的那隻手腕,怒目圓瞪的一字一句的回了去,「我就是有病怎麼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認真了?你第一遍就能學會你是天才,我不是,我就是個普通人,怎麼了?有規定普通人最後就一定做的不如你好嗎?」
正跟戚燃對練的許喬被迫停下來,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打斷了這兩位小祖宗的爭執。
「時傾音,你過來跟我練,安倪跟戚燃練!」
兩人互相冷冷一對視,誰也不服軟,然後分別瀟洒的轉身奔向了自己的新搭檔。
…
幾招幾式的練下來之後,以許喬的角度來看,時傾音的確很用心的在學習和鑽研了,雖然確是有些天賦不夠,但也不至於是安倪口中說的那麼慘不忍睹。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此刻他更加確定了,面前這兩位異於常人的小祖宗也已經足矣撐起一台戲了,至於剛才發生爭執的原因,連時小姐都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就更不知道了。或許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種的?至少現在安倪和戚燃就配合的很默契了。
而且由此他也算是提前悟出了一個真理,自己家副團長執行任務結束回部隊之前,自己只能全程當時小姐的貼身陪練了。只是怎麼練也是個問題,太鬆懈了,怕最後動作不夠專業,太嚴格了…話說,這可是未來的小嫂子,以後副團長的枕邊人,萬一不小心讓時小姐記恨了,在副團長耳邊扇扇風點點火自己不就死定了?
相比於副團長的出任務,他覺得自己的留守任務似乎更難一些…
這個下午在許助教受了時小姐無意的幾次狠踢之後終於算是相對平安無事的度過了,當然,戚燃看起來也有點慘,似乎一直在揉著肩膀,而我們這兩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兩位小公舉仍舊是沒有絲毫的和解之意,互相的看不上眼,戚燃和許喬面面相覷之餘,也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女人的事情本就不宜插嘴,而且目前這狀況,估計你說什麼都是錯,並且極有可能會成為兩個人共同的攻擊目標。
…
走出訓練室后,時傾音習慣性的與他們背道而馳往黎少校的辦公室方向走去,許喬回頭看了她兩眼之後直嘆氣,最後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戚燃和安倪走了。
時小姐走了一半之後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黎少校不在啊。
黎少校都不在了。
誰來嫌棄她吃飯太吵,誰來替她吃掉煩人的茄子,誰來陪她喝咖啡解悶,還有花式吃糖啊?
怎麼這個人忽然消失了,自己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就空了一樣?認識了一共也沒有多少天,自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癟了癟嘴,眼眶忽然就一陣酸熱,低著頭盯著腳尖抽了抽鼻子之後又轉身掉轉了方向,小跑著跟上了許喬他們。
許喬見她跟過來還愣了一下,隨即又說,「我幫你把晚飯送過去就行,你過去等著吧。」
這怎麼好意思,想當初也是因為黎少校的關係順帶的讓許喬幫自己打飯,現在黎少校又不在,這麼一聽這句話時傾音立馬就受寵若驚了,趕忙擺擺手,「我自己打就行,謝謝許助。」
許喬咧嘴笑了笑,特真誠的模樣。他想說的是,以後記得在副團長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就好,或者有機會了也幫我介紹個女朋友什麼的最好了…
時傾音這就有點感動了,許喬是個不愛笑的人,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幾天,甚至比黎少校還冷酷,做什麼都是一板一眼的,跟行走的教科書似的,但是最近這兩天好像就變化比較大了,先不說偶爾的開句玩笑,這麼笑起來露出一口小白牙也蠻可愛的,有機會把薛薇介紹給他們許助認識一下也是不錯的…一個網癮症少女,一個規規矩矩的教科書兵哥哥,想想就有愛…
端著打好的晚飯坐到餐桌旁邊,時傾音四周看了看,總覺得自己坐這裡有些格格不入似的,像是著了黎少校那句話的魔,「因為你太吵了」…
她扭頭看了看剛坐下在自己旁邊許助,試探性的問,「黎少校不在的話,我還可以去他的辦公室吃飯嗎?」
許喬一怔,似乎也有些被難倒了,畢竟這件事情之前是沒有先例可以參考的,時傾音不問還好,那會他還特自然的想直接幫她送晚飯過去呢,現在問起來了才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這個,應該是可以的。」
時傾音似乎也是覺得這麼突兀的一件事有些不妥,所以她又看似合理的補充了一句,「黎少校之前說我吃飯太吵了,所以才讓我去他的辦公室吃飯,而且他還說過,訓練結束前我都要留在那裡,這應該也算副團長下的命令吧,我現在只是在執行命令。」
許助好無奈,他心想,小嫂子啊,我也沒說不讓你去啊,你跟我個小隊長解釋啥嗎?我們老大都發話了你就隨意好了,再說只是吃個飯而已,又不是什麼特大事件…
時傾音自己說完后就後悔的咬舌尖了,特么的,我這是怎麼了,吃個飯還要尋找回憶嗎?不知道睹物思人四個字怎麼寫是嗎?當初還心心念念的想從那個地方逃跑呢,現在好了,還上趕著回去了?
見她還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的意思,許喬以為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明確,就又特實誠的問了一句,「我幫你送過去?」
時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