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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互訴衷情

  「秦思俏……」楊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臉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即使我因救你而死,你也無需放在心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你就該在清水縣平平安安地生活,是我讓你遭受這麼多危險。」楊續避開秦思俏的視線。


  「你的意思是,救我全都是出於責任、出於內疚?」


  楊續沉默不語。


  「從清水縣出走是我自己的決定,誰也沒逼著我,而如今,我比當初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我很慶幸沒有一輩子窩在清水縣。」


  「慶幸?」楊續劍眉緊蹙,「你知道自己今天差點就死了嗎!」他到現在仍惶恐不安。


  「我知道!我還知道那人是沖我來的!是沖鳴冤鼓來的!」


  楊續驚訝地看向秦思俏。


  「楊續,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雖不及你們,但到底不是無知的二八少女,這麼久了,我就算再愚鈍,也能看出一二了。」


  ……


  「你不恨我?」楊續輕聲問道。


  秦思俏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恨你。」


  「我欺瞞你甚至利用你……」


  「既然要瞞著我,何苦現在說出來!為何不一瞞到底呢?」秦思俏搶白道,「你是怕沒辦法兌現與我爹的諾言,所以現在要趕我走了嗎?」


  見楊續不開口,接著說道:「你若真想我走,鳴冤鼓留給你,我可以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秦思俏說完解下腰上的鳴冤鼓往地上一丟,起身就要離開。


  「秦思俏!」楊續脫口而出,隨即不受控制地伸手拉住她,用力過猛,背後傷口一陣劇痛,「嘶……」楊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秦思俏見狀趕緊上前,擔憂地問:「你怎麼了?傷口流血了嗎?我看……呀!」


  秦思俏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楊續緊緊抱在懷裡了,楊續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想走,晚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你不是叫我別放在心上嗎?」秦思俏故意說,臉上笑得像朵花。


  「你記錯了,我沒說過!」


  「哼!無賴!」秦思俏想抬頭看楊續,卻被按住後腦勺緊緊貼在他胸口,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可擔心他背上的傷,便順從的不敢動彈。


  「怎麼就無賴了?」楊續雙手摟得更緊了些,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


  秦思俏聽著楊續略顯急促的心跳,戲言道:「出爾反爾可不是無賴么?」


  「原來是為了這個,那我就放心了……再讓我抱一會兒……」


  「你……流氓!」秦思俏漲紅了臉,伸手要撓他脖子,卻被楊續一把抓住攥進自己拳頭裡。


  秦思俏瞪著楊續,「你快鬆手,男女授受不親!」


  楊續扯動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總不能平白擔著『流氓』的名號!」說著向秦思俏湊了過去。


  「唔……」秦思俏唇上一熱,瞬間被火熱的氣息包圍住,酥麻感從唇上遍及全身,這親吻來得猝不及防,秦思俏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安地皺著眉,咬緊牙關。楊續一隻手托著秦思俏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慢慢與她的十指交纏,雙唇溫柔地試探著,輾轉流連……心牆轟然倒塌,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一如猛獸出籠,叫他頃刻喪失了超凡的理智,只想著如何更多地攫取芬芳。秦思俏被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熱得要燃燒了一般,檀口微啟,楊續身上好聞的味道直往她口中、鼻中鑽,像迷香一般令她綿軟無力、昏昏沉沉,任由他擺布……


  「秦思俏……」楊續微微抬起頭,與她前額相抵,柔聲道:「別走……」


  秦思俏睜開雙眼,只見楊續深情地看著她,一雙星眸流光點點,喘息道:「好!」


  好不容易找回的一點兒自制力,又被楊續給弄丟了,他輕嘆一聲,低下頭沉醉於甜蜜中,秦思俏也拋開羞赧回應著他,山洞中一時繾綣萬千……


  「咕咕……」秦思俏的肚子很不適時地唱起了空城計。


  「餓了?」楊續促狹地笑道。


  秦思俏摸摸癟癟的肚子,「嗯……」


  「我去弄點吃的來。」楊續說著就要起身。


  秦思俏攔住他,「你傷還未好,還有點發熱,不要出去了,我知道附近有棵果樹,我去摘點野果來對付對付就行。」


  楊續想了想說:「好,你莫要走遠了。」


  等秦思俏回到山洞中卻見楊續不知從哪兒弄來一些乾草和樹葉。


  「你出去了?」


  楊續點點頭,「夜裡山中很涼。」


  秦思俏見他將乾草都堆在一起,心想:他這是給他一人鋪的呢,還是想讓她也睡在上邊?想到這兒臉上不禁一紅。


  「你還燒著,我來弄吧。」秦思俏捲起袖子。


  楊續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側卧在乾草堆上,支著腦袋盯著秦思俏忙活,秦思俏架不住他炙熱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沒話找話道:「這兒離翡翠谷還遠嗎?」


  「平時半日就能走到,不過現在怕是要走上一天。」


  秦思俏想到楊續背上那一箭,心裡擔憂不已,「唉……要是蘇兔和宋子昭在這裡就好了……」


  楊續開口道:「我倒不希望。」語氣很是曖昧。秦思俏羞怯難當,背過身不理睬他。


  秦思俏自打認識楊續那日起就覺得他是個冷冷清清的人,面上隨和親切,卻外寬內深,喜怒不形於色,總令她有種疏離之感,摸不清此人真正的脾性,總之,就是很不好對付。可自打兩人敞開心扉之後,楊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正經的話說得比誰都溜,言語舉止不復往日謹嚴,若說從前的他像是一潭沉靜的深泉,那眼下便是一汪流動的溫泉,還是「咕咚咕咚」冒著泡的那種。


  「想什麼呢?」楊續見她晃神,開口問道。


  秦思俏趕緊搖搖頭,「沒想什麼。」


  「過來……」楊續拍了拍身旁的乾草堆。


  秦思俏終歸是個女子,雖然方才一時情之所至,但眼下要她躺在男子身邊還是膽怯了起來,「那個……我去外面找點水,你先休息。」


  「我傷口疼,你幫我看看。」楊續皺著眉道。


  秦思俏也不知他是真是假,只好小心翼翼地繞到他的背後,猶猶豫豫地不敢動手。


  「怎麼?」


  「你先把衣服脫了……」秦思俏喃喃道。


  「你這不會是害羞了吧?」楊續轉過頭挑眉笑道,「我算算啊……嗯,這是第三次了吧!」


  秦思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怎麼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突然間有點想念那個進退有度、規行矩止的楊大人了……


  秦思俏佯裝生氣,一言不發地幫他脫衣上藥穿衣。完了楊續伸手去拉秦思俏的手,卻被她躲開了,便轉過身委屈地說:「前幾日你生我的氣,對我不理不睬,可叫我一連幾天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秦思俏被他這甜言蜜語鬧得氣都不知往何處撒,又想到麗城的案子,嘆了口氣說:「我並非因麗城一案對你不悅,我只是覺得,最後的結果並不是我所想的善惡終有報……我知道你沒錯,可……這懲罰會不會太重了……我們真的能夠善用鳴冤鼓,申張正義嗎?」


  「換做別人我不知,但你……一定行!」楊續深信不疑地開口道。


  「可若不是你堅持,我可能……可能……」


  「放過江飛燕和花雨棠?」


  秦思俏點點頭。


  「不會的,即使沒有我,你最後也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江飛燕和花雨棠大可不必殺人,她們卻將自己的怒火與委屈凌駕於人命之上。事先看到盧志勤的偽善,卻沒有在事前阻止事態發展。得知事情敗露后,還設計陷害你我。無論她們有多少無奈、多少迫不得已,都不是脫罪的理由,受到他人傷害和傷害他人並不能相抵消……」楊續正色道。


  「那夜你與宋子昭單獨行動,我以為你們是覺得我礙事了,或者根本就認為我沒用,幫不上忙……我心裡難過,才一直避著你。」


  楊續聞言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原來如此,害我擔心……這事是我考慮不周,還差點害了你和蘇兔。」


  「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現在既然我倆好在一塊了,希望你事事都與我商量。」


  楊續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她不怪他,已是意料之外,如今還傾心於自己,內心更加欣喜若狂,他自打記事以來,還未曾有過這樣開懷的時候……


  夜幕降臨,秦思俏側身躺在草堆上,眨巴著眼睛遲遲難以入眠,楊續就在她身後不過一人距離……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身後人動了動,秦思俏慌忙閉上眼,楊續又往她這兒挪了挪,秦思俏緊張得心裡像裝了一百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秦思俏……」楊續突然輕聲喚道。


  「嗯?」


  「我原本想著能瞞下鳴冤鼓的事找到師傅,但從那些人向你下手便知……你和鳴冤鼓都已經藏不住了,以後會有更多危險找上門來……甚至於,明天還能否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秦思俏翻過身面對著楊續,「為何你一點兒也不怕?」看他對追殺習以為常的樣子就大概能猜到都經歷些什麼。


  楊續沉默良久開口道:「我出生於官宦人家,有爹娘,有一兄長……」


  秦思俏點點頭,這個她早已猜到。


  「我生來陰陽眼,兩歲之前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可開始說話以後……旁人看我的眼光就不同了……我當時年歲小,看到什麼便說什麼,晚上整夜哭鬧,家人都以為我中了邪,四處求醫問葯無果……礙於家嚴的身份,只得整日在家中待著,待我長到六七歲明事理了,才得以偶爾出門、會客,但每到落日便被家人鎖於屋內,也不曾出過遠門。」憶起童年往昔,楊續心中有太多沉重的包袱和陰霾。


  「嗯……」秦思俏輕聲回應。


  「那時,人人都以為宰相府有位體弱多病的二公子,午夜中常發驚厥之症,卻無人知曉我每夜被可怕的鬼魂糾纏。」


  「嗯……誒?」秦思俏吃驚地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不過楊續在黑夜裡看不見,「你說什麼?宰……相……府?」


  「家嚴正是當朝宰相,家慈乃是一品誥命貞靜夫人,家兄年長我十歲,是聖上欽封的定遠將軍。」楊續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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