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禁忌之愛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秦思俏驚喜不已地看向楊續。
「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想應該沒錯,明日還要請郡主來善因寺才好。」
「你先告訴我們吧!萬一真相是郡主難以接受的……」秦思俏擔憂道。
楊續並未接話,而是語重心長道:「眼下咱們該好好想想如何對付相府的殺手。」現在還不好同秦思俏說,免得夜裡分心。
宋子昭開口道:「是啊!咱們如今被人盯著,也不知對方多少人手,武功高低,既然要反擊,那就得好好乾一場!」
楊續沉吟片刻道:「不如這樣辦……」
……
半夜,秦思俏一動不動假寐著,心裡一點兒也不害怕,只盼著那些人趕緊出現,手一直輕輕地覆在鳴冤鼓上,想著一會兒怎麼對付來人,想著想著竟有些倦意。正在此時門外有些細微的響動,秦思俏趕緊放慢了呼吸,等來人上鉤,不出所料,很快就有迷香順著窗上的破洞進了禪房,沒一會兒禪房的門被打開了,來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僅有一人,他輕鬆地找到了秦思俏的床榻,上手一摸,床榻上竟空空如也,只有隆起的被褥。那人猛然間意識到中了圈套,可還未來得及拔劍,隨著「嘣」的一聲就軟綿綿地倒下了,原來蘇兔早已埋伏在暗處,這一掌劈下去,那人就暈了。
秦思俏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在黑暗中沖蘇兔小聲道:「快把他綁起來。」
「不用,屋裡有迷香。」說著一把揭下了那人臉上的蒙面,讓他好好享受自己的帶來的好東西。
秦思俏點點頭,將自己臉上的面巾壓壓緊。二人站在窗口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沒過多久,就見對面楊續的禪房裡亮起了燈光。秦思俏心中大喜,將自己屋裡的油燈也點亮了,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信號,只要一得手就點燃油燈。蘇兔打開禪房的大門,讓迷香儘快散到外面,宋子昭和楊續走了出來,一人拽著一條腿,將一個殺手拖進了秦思俏她們屋裡。
「呼……」宋子昭拉下面巾,「這迷香!都夠迷倒一頭牛了!」
「故技重施,真當我們是傻子了!」楊續在燈光下的表情深不可測。
秦思俏蹲下身子看了看兩人,兩張平凡無奇的臉,沒有睜眼,所以不好判斷是否『老熟人』,只是沒有看見圓月彎刀。
蘇兔上前查看了一番,「這兩人武功不高,應該是派出來試探我們的。」
楊續微微眯起眼睛,「真是狡猾,看來精銳都藏在後面等著我們呢!」
「不如我們把他們弄醒了,問一問司馬大人的下落。」秦思俏提議道。
「這兩個小卒子恐怕不會知道。」宋子昭搖了搖頭。
蘇兔看向楊續,「我將他們處理了吧。」
楊續想了想抽出黃泉劍,「我改變主意了,這兩個殺了也沒用,倒不如大方點,送還給宰相大人,想來,我也好久未盡孝道了。」說著分別在二人的手背上劃了兩個字,加在一起就是「見字如晤」四個血字。
「楊續,你這可是在挑釁啊!」宋子昭摸著下巴道,「楊相見了會不會發火呢!你可悠著點兒,畢竟師傅還被人握在掌中。」
楊續將黃泉劍擦乾淨,「這種小事還不足以讓他動怒……蘇兔,你去把這兩人丟到寺廟外邊去!」
「是!」
「用不用我幫忙啊!這兩人可不輕啊!」宋子昭湊到蘇兔跟前,「你喊我一聲宋公子,我就幫你把他們放到馬背上去,如何?」
蘇兔自然不會理睬他,伸手抓向二人衣領,瞬間輕輕鬆鬆地提了起來,毫不費力地往門外走去,很快隱沒在黑暗中。
「嘖嘖嘖!蘇兔吃了那麼些天齋飯,怎麼力氣還是那麼大呢!」宋子昭看著楊續和秦思俏,「你說她是不是背著咱們吃肉了?」
……
秦思俏覺得宋子昭是幾天不挨打皮又癢了,打不過蘇兔,還喜歡招惹是非,屢次吃虧還不知道收斂,真叫人無話可說。
「秦思俏,你不要單獨睡了,搬到蘇兔的屋裡去吧。」楊續開口道。
「不用了,我會小心的,再說了,有了這一次,他們不會再來的了!」秦思俏還擔心他們不來呢!
楊續當然清楚她心裡的小九九,「不要冒這個險,你一個人,我會擔心的。」
宋子昭一臉噁心地看向楊續,你當我不存在呢!語氣那麼肉麻!
楊續斜了宋子昭一眼,還有更肉麻的,「你選吧,是和蘇兔睡一屋,還是……和我睡一屋。」
秦思俏霎時臉蛋紅得像晚霞,這話說得太沒遮攔,赤,裸,裸的威脅啊!
宋子昭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臉佩服地看向楊續,這麼多年他怎麼就沒發現楊續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放得開呢!比他還膽肥!衣冠禽獸啊衣冠禽獸!
「我和蘇兔睡!」秦思俏麻溜地收拾起東西來。
楊續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眼睛卻滿含笑意地盯著秦思俏慌張的表情。
「楊大人,我一人睡也很危險啊,不如我倆睡一屋,你保護我吧!」宋子昭不嫌事大地說。
楊續抬頭溫文爾雅地淺笑道:「滾……」
「有什麼!又不是沒睡過……」宋子昭兀自笑得沒心沒肺。
——————————————
第二日天一亮,秦思俏從床上醒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蘇兔竟然在屋裡。
「蘇兔,你今日沒有去練功嗎?」
「回來了,寺里僧人起得早。」
「哦……」秦思俏慚愧地從床榻上爬了下來,「我去找子桑師傅,讓他務必請郡主來。」
「我已交代過了。」
「哦……」秦思俏已經完全折服了,蘇兔辦事情的速度和她的劍一樣快,「太子殿下一定很倚重你吧!」
蘇兔不知如何回答,只搖了搖頭,她只是暗衛營眾多暗衛中的一個罷了,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那就是與楊續、宋子昭走得比別人近一點而已。
……
「楊續!你快告訴我吧!我想了一晚也沒想通!」秦思俏見了楊續就纏了上去,當然是為了郡主的事情。
楊續站在菩提樹下揉了揉太陽穴,昨天半夜睡下卻被鬼魂折騰到天明,一大早又被秦思俏纏上了,「你讓我吃口飯,再和你慢慢說,可好?」
「好!」秦思俏連連點頭。
不過這邊楊續剛放下手中碗筷,那邊子桑師傅就來通風報信了,說是郡主來了……
四人趕緊走到經堂,遠遠便見小桃子站在門口,南毓果真來了。
「見過郡主!」
「免禮,今日一早收到子桑師傅的口信,說諸位要見我,我便謊稱菩薩託夢趕了過來。」
楊續頷首道:「沒錯,在下今日正是來為郡主解惑的。」
「解惑?」南毓不明就裡地看向楊續。
「郡主,澄觀師傅並非死於謀害,乃是自盡而亡。」
「怎麼可能!」南毓拍案而起,氣憤不已,「我讓你們去查罪證,你們卻拿這個來搪塞我!」
「郡主息怒,千真萬確!且聽我一言。」
「好……你說……」南毓閉了閉眼坐下身。楊續遂將這些日子搜集的證據一一說與南毓聽,南毓聽著臉色越來越差,看神情還是難以接受。
「澄觀師傅早已做好了自盡的準備,他去文夕渚取了夾竹桃,避免麻煩其他僧人,還事先收拾好屋子,然後坐在案前用了有毒的齋飯,又從容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降臨……因此禪房內一塵不染,唯獨案上留下了夾竹桃的痕迹,澄觀師傅中毒后並未呼救掙扎……」
「這些都是你們的臆測罷了!」南毓打斷楊續,聲音顫抖著:「你們怎知他去了文夕渚,你們看到了嗎!」
「這些都是澄觀師傅生前墨寶,郡主請看,澄觀師傅常去文夕渚,對裡面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楊續說著呈上了那些搜集來的畫作。
「是……是他的畫,我認得他的筆法……」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打濕了嬌艷的鮮花。
「偌大一片花田,不是十分熟悉,又怎能找到夾竹桃呢,孟校尉是斷斷不可能的,就算他有心謀害澄觀師傅,也不會想到用毒花。」
「這……這畫的都是文夕渚?」
「是,郡主,是一年四季花開花謝的文夕渚!澄觀師傅一定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去花田裡看花,所以這些紛繁艷麗的花朵才會如此真切、傳神。」
「他畫這麼多花做什麼,他不喜歡這些的!」南毓心如刀絞。
楊續看著郡主,蹙眉道:「澄觀師傅不喜歡……可郡主喜歡啊……」
「你……你這是何意?」南毓抽泣著問道。
「郡主不是說過想去文夕渚賞花嗎?」
南毓身子晃了晃,一陣頭暈目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是給我的……畫給我看的……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張也未見過。」
「哎……」楊續輕嘆道:「澄觀師傅將自己對郡主的心意都一筆一劃地描進了丹青水墨之中,藏了很久,藏得很深……」
「不!不!」南毓抹去淚水,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別說笑了,他應該恨我才對,怎麼可能瞞我那麼多年……你們真的……弄錯了。」
「郡主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秦思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喊道:「楊續!」秦思俏看看魂不守舍、搖搖欲墜的郡主,沖楊續搖了搖頭。這對南毓來說太殘忍了,她怎能忍受得了。
「什麼地方?」南毓輕聲問道。
「埋葬骨灰的地方……」
——————————————
「小桃子,你留在這兒!」
「郡主,你臉色不太好啊!」小桃子擔憂地問,眼睛一看就是哭過的。
「放心,待在此處等我。」南毓也不看她。
小桃子看向楊續等人,秦思俏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小桃子這才點了點頭,「是,郡主。」
五人往毗盧殿的方向走去,南毓走得特別快,那空洞的眼神叫秦思俏看著心慌。
「郡主仔細腳下。」楊續提醒道,五人正往高地上走。
「這棵松樹下埋了澄觀師傅的骨灰,子桑師傅親口所言,之所以埋在此處,是因為善因寺的僧人們都知道,這裡是澄觀師傅最喜歡待著的地方。」
楊續說完朝王府的方向伸出手,「我想,澄觀師傅喜歡這兒的理由,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