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家子

  “李大娘，你這是做什麽啊…”


  李大娘不由分的放下食盒：“少廢話！快給那位送進去…”


  二福張張嘴，最終是無奈了事…他手一伸，李大娘皺著眉頭：“幹嘛？讓你送個吃食還要討賞頭兒？我看你是肉皮子緊了！”


  二福氣的回手扒拉一下身後的鐵鎖：“沒有鑰匙我怎的開門？！”


  李大娘撇撇嘴，從袖子裏掏出一串鑰匙，直接仍在門口的台階上，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快點”


  二福壓下怒氣，撿起鑰匙，回身去開鎖，他頭也不回，聲音甕聲甕氣：“李大娘，你要知道，公子在這府裏再不濟，也是長子…老爺…”


  李大娘不屑一鼓嘲笑著打斷道：“老爺什麽”


  二福拔下鑰匙，用力扔向李大娘：“老爺…老爺怎麽也是公子的親父！虎毒還不食子呢！”


  李大娘不在意的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鑰匙，她晃蕩了兩下，把鑰匙上粘的泥土抖落下去，肥胖的身子笑的一抖一抖的：“想不到你這大字不識的蠢奴才也知道虎毒不食子~”話落，轉身即走，剛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回身道：“一會兒子，你可得好好看看他那滿身青紫的傷，嘖嘖嘖，虎毒是不食子，但老爺可沒把他當子”


  二福心下對李大娘嗤之以鼻，但也不好再什麽，他一個“蠢奴才”能自保就是萬幸了…


  “進來，關門”


  二福一愣，怔愣的站在屋內，一時做不得反應…


  直到屋內人咳嗽的聲音，他才回過神兒來，不知怎的，他額頭倒是見了汗，腳步竟也有點虛浮……他依言的合上門，上前一步，把手裏的食盒放在霖上，呐呐的垂首站著…


  “二…福？”


  二福聞聲，連連應是，她起身坐了起來，緩慢的向食盒挪動著身體。


  二福聽見聲響，見對方境況，連忙把食盒放在近前。


  她感激的看向二福，卻見他低垂著頭，她張了張嘴，便隻得作罷…


  隨即打開食盒的蓋子，見裏麵的殘羹冷炙…她皺了皺眉頭，把蓋子蓋好。


  她身子虛弱，現在又腹中空空…雖然急需填飽肚子，可這飯菜………

  餿臭的飯菜，吃了也要上吐下瀉，百害無益，不吃也罷。


  二福眼珠亂轉，開口道：“這吃食……許是李大娘拿錯了…”


  “嗯”


  二福詫異的抬頭，目光接觸的一瞬又慌忙的低下頭……


  她沙啞的聲音，摩擦著饒耳朵：“二福，你多大了？來多久了？”


  二福回道：“奴才是打兒就賣進府裏的，今年年十二了，進府已有五個年頭了”


  她微不可見的點零頭，聲音縹緲：“你可要出府？可想恢複自由身？”


  二福短暫的一滯，言語帶著一絲笑意：“公子您是笑了，奴才無依無靠的又身無分文，出了門兒，也就是換下一個門兒進，興許還不如這裏呢”


  她嘴唇緊抿，明白他話裏的意有所指…


  但她仍是不死心的道：“那你可有期盼的事情？”


  二福似是真的認真思索了一番，半晌回道：“奴才想要高人一等”


  罷了，反正也是個不受待見的人，就算自己口無遮攔，他又能去跟誰相告呢…


  她展顏一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若能活下去。必讓你達成所願。”


  二福一震…腦中嗡嗡作響，心跳也快了些…


  隻聽她繼續道：“為了公平起見，你我必要有所交換，可答應？”


  二福曬然一笑，有些羞怯的撓撓頭，他剛剛光顧著激動了……竟沒有看這人自己現下的處境………


  她看著二福有些閃爍的眼神，她唯恐他拒絕，忙道：“這交換之物及其的簡單，並不會多難”


  二福一聽，心中一鬆，倒來了些興趣：“那要如何交換？”


  她聲音低啞：“我隻是想知道些事情…不過，這事不可再對外人言，我可否信你？”


  “僅如此？”二福


  “是”


  二福：“公子問吧，就算公子不幫我達成所願，隻要公子問，奴才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她雖臉上青紫遍布，但那一雙眼睛灼灼的目光，格外引人注目：“我是誰？這是哪裏是何年月？我又為何落得如此境況？這裏跟我有些利害關係的，都有誰？”


  二福張張嘴，震驚萬分，左看看左又看看………這一身的傷…自己自打進府就守在門外，雖然隻有偶爾進來送送飯食外再沒有過多的接觸公子…但這模樣………是公子，沒錯啊………


  好久，二福才找回了聲音…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公……公子乃蘇家子，名喚沐凡…老爺名喚蘇遠是有名的富商，做的是綢緞生意，今年乃啟642年，株洲城…”二福咽了咽口水：“府中的錢氏懷有身原”


  她打斷二福的話：“那錢氏……可是我母……可是我娘？”


  二福差點一口氣背過去，瞪圓著眼睛：“不是…，錢氏不是公子的生母…”


  她接著問到：“那為何打我？”


  二福有些忐忑，不過最後還是開口了個清楚：“是老爺……公子生來，老爺就不喜公子…”


  “因……因為公子……生母的緣故…”


  “公子的生母乃是河州士族幺女…卻在生下公子的第二年癡傻了………同年……是錢氏進門…，夫人癡傻後，老爺對公子也不再上心…因主母癡傻一事辱了門楣……便對公子也恨上了…”


  她開口道：“那，那我娘呢？”


  二福：“夫人娘家也深覺失了臉麵……一直不肯接回夫人………老爺無法，便把夫人關在後院了…”


  雖是是這個身體的生母，但她與這生母實在是沒有親情可言……耳聽著，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對了…”她忽而想到什麽：“你為何叫我公子…”


  二福伸著脖子，瞪著眼睛，張著嘴巴，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她擺擺手：“沒事了，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


  二福：“哦………哦……”


  門剛合上，她神色慌張的摸索著衣服下擺……


  她心中一鬆……


  但又是不明白，他們為何喚自己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