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思遠
錢氏哭著跪行到蘇遠身前，拉著蘇遠的衣袍：“老爺！你切勿聽信！我與你相伴十幾載，怎會”
“你住口！”
蘇遠一腳將錢氏踢開，錢氏向後跌去：“你這下賤的毒婦！想不到我這麽多年竟跟一條毒蛇同榻而眠！”
蘇沐凡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諸事有因必有果，又能笑到幾時。
蘇遠起身站在赫連啟弘麵前，一臉的羞憤：“因為家事耽誤了將軍諸多時辰，待的將府上的事處理妥當後，過幾日便登門拜訪，向將軍賠罪。”
她眼瞧著錢氏美人垂淚，耳聽著蘇遠的話，心中冷笑連連。“登門拜訪”……嗬，此時還不忘攀附，何其諷刺。
赫連啟弘看也未看諂媚的蘇遠，他看向蘇沐凡：“我這就回了，日後有事，可以命冉府上找我。”
蘇遠是個人精，怎會不明白赫連啟弘話裏的意思。隻能聽之受之。
蘇沐凡拱手作揖道：“多謝赫連兄”，她這話頗為真心。要不是赫連啟弘在，恐怕不會這麽順利。
她肩膀一沉，看向肩膀上的手拍了兩下自己，赫連啟弘向她笑笑，便邁步離去。
蘇遠提著衣擺，大步的跟了上去，腰上的墜子來回甩動：“將軍稍慢，我來送將軍出府。”
聲音漸漸遠去
春桃眼睛緊盯著蘇沐凡，上前將錢氏攙扶起來。
錢氏橫眉怒目：“金哥兒好手段！”
“哪裏哪裏”她眼帶笑意看著麵目猙獰的錢氏“是姨娘承讓”。
“哼！”錢氏走到進前，話語狠辣：“勸你不要高心太早！”罷，轉身離去。
“等一下……”
春桃嚇的身上一激靈，忙回過頭。錢氏聞聲駐足，背對著她。
她開口道：“姨娘好像又忘記了一件事”。
錢氏久久不語，春桃結結巴巴開口：“何何何……何事？”
蘇沐凡看著脊背僵硬背對著自己的錢氏，提高了聲音：“鑰匙，打開鎖鏈的鑰匙！”
春桃側臉看向錢氏，隨後低著頭走了過來，從衣袖中掏出一銅色鑰匙，雙手呈遞。
待錢氏離去後，
蘇沐凡蹲下身子，看著趴在地上的李大娘，不溫不火的開口道：“你放心，既然你和盤托出以前的事，我肯定會留你一命的。”
李大娘有些不敢相信：“公子真的……”
蘇沐凡輕勾嘴角：“當然是真的。”
聽蘇沐凡如此，李大娘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忍不住抽噎出聲：“多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奴來生必報答公子，甘願為公子做牛做馬！”大悲後大喜，她心中突生許多感悟，句句倒有幾分發自肺腑。
蘇沐凡接著道：“錢氏肯定不會饒了你，這城中你不能待了。夜間我便放你出府，到時你走的越遠越好。”
“是是，老奴都聽公子的”，這一番話聽下來，斷指處仿佛都不怎麽疼了。
“你雖然對二福做了些不好的事，但他隻是個下人，為我受些苦也是應當的。好在你不負我的信任，將錢氏所做之事了出來，這才是最主要的。這份恩情，我定不會殺你。阿右”她起身俯瞰著李大娘：“一會兒找兩件好一點的衣服給她，再添些盤纏”。
阿右垂首應下。
她隨即看向思遠：“你先將她帶去我的院子，晚上再放她出府。”
思遠推了下常春，常春愣愣的上前，將李大娘帶離。
“阿右……”她看著李大娘步履瞞珊的背影：“你晚上送她一程，記得提前買好繩子，越長越好。將她的手腳打斷，然後綁上繩子，再把她吊在懸崖下麵。你若是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也可以用出來。”
我是過不殺你……
但沒過不可以借別饒手。
阿右躍躍欲試，對於這老婦所做所為早就嗤之以鼻：“是！不過…………那衣服和盤纏……？還用備嗎？”
“給”蘇沐凡眼中寒光一閃：“當然要給。這生死的大起大落，希望她能好好品嚐一番個中滋味。”
阿右這才明白蘇沐凡的用意，心中讚歎又有些悚然……
她回身看到一直靜立在旁的思遠一愣：“你怎麽還不走？”
思遠慘淡一笑，跪在地上：“思遠隻求公子能留奴才一個全屍！”
蘇沐凡打量著他，想起這人先是給自己送衣服，又是在她被那些打手包圍的時候出聲提醒，再加上以自為證……
“你為何會幫我？”他一個下人，拚了性命的相幫自己，若是沒有目的，恐怕隻有傻子才會這般以為。
思遠不卑不亢的回道：“奴才因為名字與老爺相似，所以總是不受老爺待見，常常會受些皮肉之苦。奴才也想過有一日會被逐出府去，也想過老爺會給奴才改一個名字…………可奴才發現，老爺更喜好打罵奴才…………”
“幫助公子也隻是為了公子能記下奴才的好，事畢可相救奴才一命…………”思遠重重的叩首道：“奴才不求別的，隻求能痛痛快快的死，留有全屍就成。”
蘇沐凡：“你倒是幹脆…………不如我給你換個名字吧？”
思遠一愣，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年，這是他第一次正視這個少年。
她蹙眉：“你自己改一個也成。”
思遠收回目光：“奴才不敢！奴才賣身於蘇府，起名的大事奴才作不得主。”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那我為你改一個……”沉吟了一會兒：“昶瑞，就叫昶瑞吧。昶之永日；永遠活在陽光下。瑞；以玉為信也，性持正且一生吉祥如意。”
“給你換名字，不是代表你跟別人同名是你的錯。隻因為你值得更好的名字”。
“愣著幹嘛？”她眉毛緊皺：“可是不喜歡？”
思遠回過神兒來連連叩首，聲音有些哽咽：“謝公子厚愛，奴才喜歡這個名字。”
“我身邊也沒什麽人，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不用再回去了。若是你有更好的去處，我可以派人保護你出府”
思遠聞言斬釘截鐵的回道：“奴才願意侍候在公子身邊！絕不會背叛公子！若有朝一日背主欺主，奴才定打雷劈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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