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定了婚期
周芮有面露窘色，她的心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對馮姨娘開口。都是一家人，說的太見外了一些也不好。
到底是家裡的這點心思，周芮也不好一直拒絕著。長輩不都盼望著小一輩的能夠早些成親，馮姨娘也是好意。
這問題，在去了上海上學之後，也就沒有提過。可不提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馮姨娘不在她的身邊，不能時時刻刻提醒。
周芮心想，如果她人一直在清水鎮的話，怕是每日里都不免要被馮姨娘念叨一次。她是小輩，能怎麼做？不過是裝作沒聽到罷了。
可再怎麼想，這耳朵難免啊，都是要生出繭子來的。
見馮姨娘欲言又止的像是還要開口，周芮臉色生出一層薄紅，有些害羞：「姨娘，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
馮姨娘愣了片刻，當即滿意的開口：「我就怕你沒放在心上。姑娘家的，知道的人，知道你在外上學。可不知道的，總歸想著你只是跟著鍾厚曉奔波著，沒有一個確切的身份綁著，總歸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外面那些風言風語的，可是也要放在心上。」
人言可畏這個道理，周芮還是知曉的。
見馮姨娘眼神帶著幾分探尋，周芮更加不好意思：「其實這事情，我還沒有和厚曉商議過。這麼突如其來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周芮也沒有辦法，雖說她心裡也想著，自己早晚都是鍾厚曉的妻子。她早早認定了鍾厚曉，自然沒有旁的心思。
她只盼望的，是一段簡單的感情。周艷她們的老路還在前頭，能夠和鍾厚曉在一塊，她心裡自然感激的很。
如今被馮姨娘問的有些緊了，周芮不得不趕緊點了頭。
馮姨娘笑了起來，喜事臨頭，難免面露喜色：「這件事情啊，你就不用操心了。芮兒，你到底是女兒家。我去看看鐘厚曉的口風，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娶你。」
這句什麼時候娶你，聽起來那麼像是要逼著鍾厚曉娶她一般。周芮臉色漲紅，直直抬不起頭來。
馮姨娘握住她的手：「姨娘去去就回。」
說話間，馮姨娘風風火火的朝著外面就要走去，周芮還來不及開口，馮姨娘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周芮一時之間哭笑不得，這不是逼婚是什麼？
只是也不知，鍾厚曉那邊，到底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雖說兩人之間關係已堪比夫妻，可這樣想著，周芮心裡竟多了幾分緊張來。就像是那將要出閣的女兒家，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馮姨娘到了鍾家老宅，看著那古風古色的銅環，心裡尋思著自己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鍾厚曉前腳剛走，她這後腳便來了。
是不是會顯得她家的姑娘家不夠含蓄？
清水鎮不比早些年，民風是開化了一些。可這也不見得，她能這樣公然上門逼婚。
不妥不妥，緩過神來的馮姨娘拍了一下大腿，猶豫著要從鍾家老宅離開。可就在馮姨娘轉身之際，鍾厚曉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見到馮姨娘人在門外，鍾厚曉心中奇怪，卻還是殷勤上前：「馮姨娘，您怎麼在這兒？最近的天氣不好，容易招致風寒，您快些進屋子裡，烤烤火爐。我讓人給您煮熱茶去。」鍾厚曉說著，就要招呼院子里的夥計。
見被鍾厚曉撞破自己來了鍾宅，馮姨娘一狠心，看著鍾厚曉便開口道：「我有些話要同你講。」
鍾厚曉心中猜測，可能是與周芮有關。
他正正神色，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要馮姨娘進門。
馮姨娘也不再客氣，點點頭，朝著屋子裡走了進去。
屋子裡爐火燒的很旺，關上門十分暖和。紫砂小爐子里安靜的燒著水，夥計準備了茶葉。
鍾厚曉和馮姨娘相對而坐，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末了，還是鍾厚曉笑著看向馮姨娘：「您來是為了周芮么？」
馮姨娘點點頭，欲言又止：「有些話，我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如果不該說，她人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鍾厚曉淡淡一笑，處處帶了幾分讓著馮姨娘的意思：「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認準了周芮，您便是我的長輩。」
得了這句話，馮姨娘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安撫了一些。她滿意的對鍾厚曉點頭：「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們家姑娘一直跟著你，始終沒有一個名分，是不是不太妥當？」馮姨娘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去看鐘厚曉。
畢竟她和周樹育一直依仗鍾厚曉，話不能說的太重。
鍾厚曉這才瞭然，馮姨娘這一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神情嚴肅的點頭：「這件事情，我也想過。」
想過便好。馮姨娘跟著再次鬆了一口氣，眼珠子眨也不眨的望著鍾厚曉，像是等鍾厚曉的下一句話。
鍾厚曉很尊重馮姨娘：「您的意思是？」
猜來猜去的，他肯定也無從得知，馮姨娘究竟是什麼意思。
馮姨娘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咳嗽一聲，才再次開口：「我也就是問問你的意思，對於那些個婚期啊形式啊，有沒有想法。我知道你平日里忙，可能無暇思索這些個瑣事。」
給彼此都算是留了面子。
鍾厚曉連忙擺手：「不管是否是忙，周芮的事情，還是該放在心上。」
這回答，深得馮姨娘的喜歡。
她知道，鍾厚曉對周芮是真心實意的。那既然如此，早些成親，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
「這樣說吧。」馮姨娘也不想再拐彎抹角的說下去了：「我們家這姑娘，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厚曉，不知你……」還是說不出口。
她有些拉不下這臉。
「不如婚期就定在今夏吧。」鍾厚曉代替馮姨娘，開口說了出來。
馮姨娘一臉激動的望著鍾厚曉：「行，行……今年夏天就行。我回去了找人算個黃辰吉日，就在夏天。」
鍾厚曉不想馮姨娘誤會自己是在推脫，雖說現在馮姨娘的表現，也沒有這個意思。他還是解釋道：「您知道，周芮還是要上學的。但是夏天要放暑假，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也可以準備許多事情了。我心裡想著，定在夏天，最適合不過。」
「對對，我也覺得合適。」馮姨娘笑的幾乎都要合不攏嘴了：厚曉，跟你說一句實話。我們母子幾人，如果不是你，怕是也走不到盡頭這一步。姨娘心裡感激，也不想逼著你做什麼不願意的事情。」
「我自然是願意娶了周芮的。」鍾厚曉笑著望著馮姨娘：「這個您不催，我也會主動上門求親。」
滴水不漏的回答，馮姨娘眼睛一酸。若不是小輩面前，她這眼淚，就已經掉下來了。
馮姨娘背過身去，拿出帕子擦了眼淚，感激的瞧著鍾厚曉：「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我想著芮兒的婚事，總是睡不著好覺。既然已經敲定，那我就先回去了。先準備一下，雖說還有半年時間，可女兒家的嫁衣什麼的，總歸都是要提前準備。」
鍾厚曉立刻站起來，要送馮姨娘回去。
馮姨娘裹了小腳，走不了多快。她頗為不好意思的對鍾厚曉擺手：「沒事，我自己能行。天冷，你先回去吧」
鍾厚曉連忙讓管家備了車，讓林真送馮姨娘回去。
馮姨娘來的著急，竟然是走來的。現在天色陰沉，鍾厚曉到底是擔心她會出事。馮姨娘見鍾厚曉舉動貼心，對這女婿，是越發喜歡。
當夜，周芮得知自己和鍾厚曉已經定下婚期。在馮姨娘那慈愛的目光下，羞的抬不起頭來。
翌日，馮姨娘風風火火的去往鎮子上的裁縫店，要幫周芮趕製嫁衣。周芮根本攔不住馮姨娘的雷厲風雲，早上的時候還打趣馮姨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要成親。
馮姨娘臉色一紅，嗔怪的看了一眼周芮，倒是也沒有忘記正事。
把周芮做衣服的尺寸給了裁縫，又看了上好的綢緞。馮姨娘這才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轉身要回梧桐公館。
可她走了不到兩步，迎面便撞上了杜月娥。
馮姨娘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便要從杜月娥面前走開。
杜月娥笑著擋在她的面前，語氣不陰不陽：「哎呦？這是要做嫁衣吶？」兩人關係並不融洽，開口便是譏諷，也倒是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馮姨娘淡淡應了一聲，還是要走。
「這不是自己的女兒家，怎麼都能這麼上心？瞧著你現在的樣子，是巴不得好好的咬緊周芮這一塊肥肉呢。」開口就是譏諷。
馮姨娘冷笑著瞧著馮姨娘：「那也總比那有些人，硬生生的要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可真的是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