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沒關係的
唐瑜回湖南后,參加了大三最後一場考試。考完後唐瑜在寢室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一起來她差點忘了前幾夜回武漢的事了。
想到張澤音給她的態度,和她自己的一貫懦弱。她忍不住想掉眼淚,等一個人真的好難。
唐瑜坐在椅子上,手機上傳來一條簡訊。「唐瑜你在湖南哪裡?我去找你。」
是張澤音發的。
唐瑜乖乖地把地址發過去。
她沒有抱任何希望,張澤音竟然來湖南找她。年前的長沙很冷,唐瑜特意買了條厚實的圍巾,坐在約定的奶茶店等張澤音。她怕張澤音不熟悉這裡的氣溫,穿的太少。
他想談的是自己的事吧?張澤音大老遠跑過來,應該不是接受她吧?
呵呵?
見到張澤音,唐瑜還是很激動的。她動作急躁的把藍色圍巾遞到張澤音手裡。「戴上吧,今天會下雪。」
張澤音愣了愣。「沒下雪啊?」
唐瑜摸了摸耳朵。「今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小雪。」
張澤音坐在唐瑜對面,笑了笑把圍巾戴在脖子上。唐瑜盯著他把圍巾戴好,緊緊握著雙手。
張澤音哈了一口熱氣出來。「你應該大三了吧?」
唐瑜盯著張澤音的眼睛。「嗯。」還好他說話了,不然唐瑜真的尷尬找不到話題。
「你過的還好吧。」
「還不錯。」唐瑜輕聲說道。
「湖南這裡的天氣比武漢好多了,是吧?」張澤音斜眼望了望窗外,還真如唐瑜所說開始下雪了。雪花比指甲一半的一半還小,他在武漢沒見到幾場雪,卻在長沙隨意的見到了。
「嗯。」唐瑜又是短短的一個字結束了話題。
張澤音轉眼望著唐瑜,唐瑜的眼神同時看向了張澤音。接下來幾秒的對視,誰也沒有躲,誰也沒有說話。張澤音穿著白色的過膝大衣,和唐瑜的那條圍巾十分相配。他的頭髮也剪短了,個子似乎高了幾厘米。唐瑜單單看著他,就很動心。他喜歡的男人臉上純凈的五官是她的驕傲。
「唐瑜,我們試著交往吧?如果你不喜歡我了,你可以拒絕。」張澤音猝不及防的道出句話。
唐瑜咽了咽口水,嗓子難受的想喝點水。可眼下她點的果汁在張澤音面前。
張澤音皺了皺眉。
唐瑜抬頭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急忙搖頭。「不是……我就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張澤音微微勾了勾嘴角,把面前的果汁推到唐瑜面前。「是不是渴了?」
唐瑜不客氣的摸著果汁瓶身,點點頭。
「那我說晚上留宿,你不是更不行了?」
唐瑜手下一用力,杯子里的果汁「撲哧」一下噴了出來。才見面就這麼糗,唐瑜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留宿?」天啊,她是聽到了什麼東西?
張澤音眯著眼睛笑了。「你不會大半夜讓我回去吧?」
「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唐瑜臉紅了。手指上沾了果汁,變得黏黏糊糊的。
張澤音雙手抱拳,忽然低頭離唐瑜一張臉很近。「馬上寒假了,你不回武漢?」
「回啊……」
那個下午,唐瑜和張澤音呆了整整三個小時。她喝到張澤音遞給她的果汁,一直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唐瑜把張澤音的玩笑話當真,張澤音連夜回武漢時她快氣死了。可她不敢說,想做的比任何女人都要淑女,都要溫柔。
唐瑜心是累的,張澤音說得話完全是夢裡的。
他和范澄澄分手了,唐瑜做夢都想他們分手。終於是分手了。
難得一年回家,唐瑜和張澤音的關係已經定下來了,張澤音主動要去唐瑜家拜訪,可把唐瑜高興壞了。並且張澤音親自在火車站接唐瑜回家,一路上唐瑜的心裡就像抹了甜蜜餞。
車上,唐瑜很激動的給黎楨打了電弧。「喂,黎楨,我回武漢了!」
「真的?馬上我就高考了,你專程回來陪我的?」
唐瑜只猶豫的一秒,回答:「是啊,你要吃什麼?」
「你會做飯嗎?我想吃你做的。」黎楨在電話膩歪的撒嬌。
「好啊,當然好啊。」
唐瑜掛了電話后,沉默的張澤音終於開口說話了。「同學?」
「算是吧。」黑夜裡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唐瑜靠在車座,瞥眼觀察著張澤音開車的手掌。他的手指頭很細很長,肉很少,無名指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
想到這,唐瑜趕緊把頭撇向一邊。
張澤音把車子停到了一家超市門前,唐瑜提著包下來。對這地方似有似無的熟悉,應該是原來去過的某個店面連鎖店吧。張澤音先她一步進了超市,唐瑜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了蔬菜區,唐瑜伸手想摸摸那紅燦燦的西紅柿。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唐瑜伸出的手已經在某人手心裡。
唐瑜覺得後背發冷,張澤音握著她的手指,十分溫柔的說:「天氣冷,要買什麼對我說。」
這句話說完,唐瑜更覺得身熱了。
「不就是牽個手嗎?弄得好像你沒牽過人手一樣。」張澤音調笑道。
「嗯……」唐瑜有些呆傻。
除了黎楨的小動作,她還真沒牽過異性的手,包括自己的父親。
張澤音很高興,牽著唐瑜的手就不放下。唐瑜一臉的害羞,話很少。張澤音走哪個區,她就跟哪個區。張澤音想買什麼,唐瑜都點頭,基本費不了什麼力,購物車很快就滿了。
在看到范澄澄那一刻,唐瑜苦笑不已,整個人都冷了。
范澄澄和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在一起。
唐瑜下意識的挽住了張澤音的胳膊,張澤音回手摸了摸她的手背。那個意思,應該是安慰吧?
對不起,她的安全感真的很低。
站在范澄澄身旁的男人比張澤音高了幾厘米,身材姣好,和抱在懷裡的孩子格格不入了些,很難想象這是個孩子的爸爸。
唐瑜猜想這應該是什麼范澄澄的第一情人吧?
好在,張澤音很淡定的沒多說什麼。
到後來,幾個人錯過,張澤音抓著唐瑜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下來。唐瑜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給范澄澄任何敵意的眼神,只不過是拽了張澤音,當著范澄澄的面。
男女朋友,為什麼不能牽手?她和張澤音不是男女朋友嗎?
「唐瑜我終於畢業了,我去找你好不好?」黎楨在電話里請求道。
唐瑜偷偷瞄了眼張澤音,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前方。「好啊,只要你敢來。」她是故意說給張澤音聽的。
「你在那,還有什麼我不敢的。」
唐瑜沒有捕捉到張澤音變化的表情,莫名有些心酸。
「我不會做飯,下麵條可以嗎?」
「放心,我會把這份人情記在賬上的。」黎楨笑了。
「明天約個時間吧,我和澤音在一起。」
「成男朋友了?」
「嗯。」
黎楨只是笑笑。「挺好,我也有女朋友了。」
聽到這,唐瑜無故的心安。雖然黎楨以前總是對她親密,可年齡大了,這些接觸總是讓人毛骨悚然。唐瑜覺得自己都二十歲了,是不應該順從黎楨的意思,和他單獨呆一整夜。
唐瑜掛了電話,才發現張澤音把車停到路邊已經好久了。
「唐瑜對不起,我想我無法和你在一起。」張澤音在車上說道。
唐瑜「……」
「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和范澄澄……」
「我懂,我都懂。」唐瑜苦笑不得,果然還是比不過范澄澄。「我真羨慕范澄澄。」唐瑜脾氣已經被張澤音消磨殆盡了,擱在以前,她是有話說話的人。現在反而因為這個男人把敢說的話憋在心裡好久。
「那我把你送到家門口吧?」張澤音有些愧疚,畢竟是他主動要求今天要去唐瑜家拜訪的。
唐瑜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回家后還不知如何向唐伯生解釋,楊玉琴不是等她的人,氣氛應該不會很尷尬。
「爸,楊阿姨呢?」回到家后,唐瑜在陽台找到抽煙的唐伯生。
「啊?」唐伯生靜靜的把煙扔在窗檯的煙缸里、「在書房休息呢。」
唐夏快兩年沒回家了,楊玉琴的精神受到了打擊。人已經間歇性神經病。唐伯生急了就把發病的楊玉琴關在書房,從來沒有委託人去找唐夏。
「爸,唐夏在XX夜總會。」唐瑜是聽黎楨說的。黎楨讓自己離唐夏遠一點,他害怕唐瑜也成這樣的人。什麼樣的人?看似無可救藥的人。
「我知道,有幾次在那裡碰到她了。」
有幾次和黎元談業務,他還一本正經的給唐伯生介紹裡面的未成年少女。黎元天生對少女就有限制級的想法,不然也不會娶了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當老婆。唐伯生不屑這種事情,要不是看在黎元市長的面子,他連進都不會進那個大門。
更何況,自己的女兒還在那裡丟人。
「那你怎麼不帶她回來?」
「我都不當她是女兒了,你還當她是妹妹啊?」
真乾脆,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楊阿姨有精神病,你帶她回來或許好些。」想到今後,唐夏的日子……而且她吸毒!吸毒的事唐伯生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更不會管了。
「別說了!」唐伯生一臉不耐煩。「我去睡了。」
唐瑜咬了咬嘴唇,回到自己房間。隔壁就是書房,夜裡做夢害的她老是夢見楊玉琴那張臉,蒼白的上下嘴唇哆嗦的喊著「唐夏……唐夏……我的孩子……」。楊玉琴的病情都是唐伯生告訴唐瑜的,草草回來的那幾次楊玉琴都在醫院或者精神院里。
唐瑜幾乎沒見過楊玉琴。
雖然她也恨過楊玉琴,但現在的這個后媽也太可憐了吧。
值得慶幸的是張澤音沒有過來,唐伯生也忘記問張澤音。這樣倒好,省的解釋家庭的複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