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花園晚餐
奧斯丁花園餐廳，是位於鏡州古街上的一家西式餐廳。這家花園式的餐廳，開業大約兩年時間。這家餐廳因其濃厚的異國風味，開初備受真偽文藝青年認可。有次，夏日傍晚，梁健從石板路上走過，就瞧見許多對情侶，在花園中享受夜景和美食。據說，其中的一道牛排是直接從澳洲空運過來，味道異常鮮美。
但是，梁健本能的有點抗拒這種熱鬧的地方，曾經多次他都想請胡小英來這裏吃飯，可這裏的座位都是花園中的小桌，兩人暴露在其他人麵前，總覺得有點怪，住包廂又顯得沒啥意思，於是他一直沒有來。
這次，也不是胡小英叫他。而是，周雯。
在從向陽坡鎮回縣城的路上，梁健收到了周雯的短信。周雯說，她得到了一些信息，最好能夠見個麵。梁健當然迫不及待。問她什麽時候有空見麵。
於是，周雯定了時間地點。地點就是這家奧斯丁花園餐廳。
梁健到的時候，周雯已經坐在花園餐廳的位置上了。梁健走進去的時候，周雯抬起頭笑著說：“你來晚了，讓女士等，不好意思的吧？”
今天，周雯精巧的臉孔顯得很是光滑潤澤，不知是否畫了妝。梁健覺得，有時候，女人化妝也是應該，如果不是天生麗質、堪為禍水，那麽化妝是對自己和他人的雙重尊重。
梁健拉開椅子坐下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是鄉下人進城，老遠從縣裏趕來，就請周檢察長多擔待了。”
周雯笑說：“那好吧，我擔待一點，不過，我們今天是私人聚會，你不用這麽正式吧。”梁健說：“雯姐，知道了。這樣，你要吃什麽？我來叫。”
周雯笑著朝服務員招招手說：“我們點餐。”服務員過來了，問他們是要西餐還是中餐。
印象當中，梁健一直覺得這是一家西餐廳，怎麽用中餐呢？梁健問道：“你們這裏現在也經營中餐嗎？”
服務員小夥睜大了眼說：“是啊，適應市場需求嗎？顧客需要什麽，我們做什麽。”梁健無語。
周雯笑說：“我還是點牛排吧，八成熟的。”小夥記好了，看著梁健。梁健說：“這裏我沒有來過，我相信雯姐的口味。我也來一份牛排。”周雯笑道：“其實，我也沒有來過。”
梁健無語。但既然已經點了單，梁健也不想再改了，反正都是第一次來，嚐試一下也未嚐不可。
花園餐廳裏，還有一對客人，是小年輕，大約二十歲左右。兩人雖然麵對麵坐著，但是都在低頭撥弄手機，其中那小男生抬頭，朝服務員喊：“這裏的WIFI密碼是多少啊？”
梁健最近聽到一種說法，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在你的麵前，你卻看著手機。也許這就是現代人談戀愛的方式。
相對於已經過了三十的梁健和周雯來說，這個毛病兩人都沒有染上。周雯說：“你好像對這裏賣中餐很驚訝啊？”
梁健說：“可不是嗎？這不是西餐廳嗎？賣中餐，那不成了老娘舅了？”周雯駁斥道：“那你也不能這麽說，據說，如今肯德基賣蓋澆飯了，星巴克賣綠茶了，這不是與時俱進嗎？”梁健笑笑說：“也許吧，但願不要搞成不倫不類就好。”
周雯笑道：“好吧，反正呆會等牛排上來，我們再作評價吧，到底味道是不是正點。”梁健嗯地點了下頭，然後問道：“趁牛排上來之前，跟我說說你查到的情況吧？”
周雯向身邊看了眼，除了那對看手機的小情侶之外，沒有其他人。空間裏還播放著輕音樂的混響，他們應該也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
周雯說：“我們已經通過渠道了解過了，其實小龍礦業公司資金流向的那幾個公司，都是皮包公司，根本就是空的。基本可以確定，是有人在那邊注冊了空殼公司，然後將資金轉移到了那裏。”
梁健疑惑道：“可是誰會去注冊空殼公司呢？目前這些錢，還在那些公司的賬號上嗎？”周雯點了點頭說：“目前還在那些賬戶上。”梁健說：“這就好辦，隻要弄清楚這些到底是誰注冊的賬戶，就可以了。”
周雯說：“可是，這一點我們還沒有能力辦到。畢竟，那邊是雲南省，那些公司也不是在昆明，而是在非常靠近越南的西雙版納。如果沒有雲南那邊的密切配合，對於那些公司的調查，根本無法進行。”
梁健問道：“你們以前與他們沒有過合作嗎？”周雯說：“鏡州市畢竟是不大的地級市，而且檢察係統與其他市裏的交流本就不多，更何況是跨省，隻有通過省檢察院才有可能聯係那邊的情況。”
梁健問道：“那有沒有可能爭取省裏的支持呢？”周雯說：“如果是我們立案的職務犯罪案子，當然有可能報請省裏請求支持。但是，要知道，我們如今是在私下裏調查啊，連市檢察院的人都不知道，更無法報請省裏支持啊！如果，市裏某些領導，知道我們在暗地裏調查，恐怕我就會吃到壓力了，我的頂頭上司恐怕就要找我談話了！”
梁健輕點了頭說：“是啊，真是為難你了，今天我要好好請你吃一頓。”周雯笑道：“算了，今天還是我請你吧，是我提出要來這裏的啊！”
梁健說道：“如果你不認為我請不起的話，就讓我來請你吧。你已經給我提供這麽重要的信息了，這可是有錢也買不來的！”周雯到底是檢察係統的人，挺爽快：“你要這麽說，那好吧，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梁健說：“我去看看有什麽好酒。”周雯朝他笑笑說：“還要喝酒啊？”梁健說：“西餐配紅酒，才正點。而且幾年前的事情，我還沒有正式好好謝你。”周雯露出美麗的笑：“隻要不要把我灌醉就行。”
梁健一笑，就走向吧台，吧台後麵都是各式洋酒。在經過那兩個小年輕的桌位時，梁健看似無意地瞥了一眼他們。他們似乎察覺到梁健的目光，就如怕被人看到什麽隱私似的，有意將手機往自己這邊一側。
梁健平時也看到很多人有這樣的習慣，隻要有人看自己手機，他們就會試圖將手機覆蓋起來，為此，梁健也習以為常了，他繼續朝吧台走去，說道：“服務員，給我來一瓶紅酒。”
就在梁健剛剛走過，那兩個小年輕中的一個，就撥動手機，發送了一條微信：“他走向吧台了。”
一會兒對方回道：“沒有走出餐廳就沒關係。等一會看他們差不多了，就說一聲。”這個小男生馬上發送：“明白。”
梁健從他們身邊走過時，這個小男生又將手機覆蓋起來，跟對麵的小女生說：“你要吃點什麽？”小女生說：“好吃的都行。”
梁健手中拿著一瓶法國波爾多紅酒和一個醒酒器，到了周雯這邊，他將紅酒倒入了醒酒器中，說道：“不多不少，把這瓶紅酒解決了，我們就走。”周雯說：“行啊，你多一點，我少一點。”
梁健說：“我可不想沾你的便宜。”周雯說：“如果是這種便宜，我可以讓你沾。”這話帶著暖昧的味道，梁健隻是朝周雯瞧了瞧，不再接招。
周雯麵容嬌媚、年輕精神，煥發著三十多歲女人特有的吸引力，對於男人也有著很強的吸引力。但是，梁健告誡自己，這跟自己並無關係。
牛排上來了，兩人熟練地切著，嚐了一口。周雯抬頭說道：“還過得去。”梁健笑：“嗯，就是有點太熟了。”周雯說：“熟一點殺菌。”梁健說：“一邊吃牛排，一邊喝紅酒不錯。我們再幹一杯吧。”
吃完牛排，醒酒器中還有兩杯紅酒。梁健將酒都倒在兩人的杯子裏，端起酒杯來敬周雯：“我們喝了，就走？”
周雯也許是因為興致高，聲音也挺響亮：“好吧。今天吃了這麽多，你陪我去走走吧？”對於周雯的要求，梁健也並不覺得詫異，就說：“好啊，我陪你走走。你想去哪裏？”周雯說：“去項王公園吧？”
提起項王公園，梁健不禁想到了項瑾，那一次，項瑾離開前，他帶她去過那裏。在那裏，她說她會等他。後來，世事弄人，項瑾的父親為了阻止他們的聯係，以項瑾的名義給他發短信，讓他不用等她。再後來，他經曆了與餘悅速戰速決的婚姻，也經曆了另一些女人，還有胡小英。雖然上次項瑾在電話中說，不久會來鏡州。但這之後，她也一直沒有信息，他也一直沒有找她。從一開始對她的愛慕，到後來的失落，現在，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對她是怎樣一種情感了。反正，沒有一開始的單純了，那時候，他隻是想，隻要她願意等，他一定會努力朝她走去，哪怕再苦再累。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無論是感情上，還是工作上，再加上歲月帶給他的，他感覺自己變了。無論如何，他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一心一意地愛一個人，想給她幸福，給她嗬護，給她全部的愛和關心。
帶著內心裏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梁健看著周雯，說：“行啊，那就去那邊。”
兩人起身，結賬，離開。
梁健他們結賬的時候，那對小年輕中的小男生又一個微信發出：“他們已經出來了，說要去項王公園。”
對方回複說：“辛苦費在門外，第二個石頭縫裏。”小男生等梁健他們走了之後，來到門外。這個巷子裏的房子，都是有些曆史的老房子，牆基都是些有棱有角的石塊。小男生數到第二個，向一個縫隙中伸進手去，就從裏麵拿到了兩百塊錢，迅速藏到了自己的褲兜裏。
梁健和周雯打了車，向著項王公園而去。從後視鏡中，梁健朝後麵望了望，如今他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上車都會習慣性地看看後麵。
梁健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車子跟著自己。周雯卻敏感地察覺到了，說：“你為什麽老是看後視鏡哎。”梁健轉過頭來，在酒意之中周雯顯得很嫵媚。如果她不是有檢察官的身份，那就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