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技術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沈崇剛躺下不到三十秒，辦公室門被轟然推開，兩名身穿警衛制服的男子快步入內。
其中一人身上沒有任何非人特徵，另一人則長著顯眼的豹子腦袋。
兩人先警覺的四處打量一番，確認辦公室里除了沈崇再沒其他生物后才略微放鬆。
其中一男子拿著手機走上前來，豹頭哥則到旁邊其他房間里繼續搜查。
男子語調平靜的問著，沒什麼審訊的味道，「你叫沈崇是吧？昨天剛來的新人？」
沈崇坐直身子，點頭，「是我。」
男子在旁邊抽了張椅子坐下來，「你好，我是保衛科的秦雷。」
「你好。」
「沈崇你不必緊張，既然斬妖會吸收你，那你已經通過審核。我來這裡只是要確定是否有什麼誤會。我剛剛接到信息監控室反饋，說是在這個辦公室里發生了網路入侵，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沈崇沒打算抵賴，也賴不掉，抬頭，「是我做的，我破解了三十三中隊隊長兔八哥的個人賬戶，利用他的賬戶許可權查閱了一些資料。」
秦雷表情微僵，顯然沒想到沈崇會回答得這麼乾脆。
這時候，辦公室門又被推開，信息監控室的人也來了，進門就指著沈崇，「就是他！抓起來！吃了熊心豹子膽，剛來就搞事，居然還真搞成了。這不是打我們科信處的臉么？說，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姦細！」
旁邊剛搜查完畢的豹頭哥探出腦袋來，「咋啦？我膽咋啦？」
信息監控室的人臉一僵，「呃，豹哥好！比喻，我只是打個比喻。」
「嘁！」豹頭哥不爽的撇撇嘴，走上前來，尖著嗓子說道：「閉嘴吧你。要不要抓人，抓了怎麼審，不歸科信處管，你們只負責網路監管。具體怎麼處理，等我們科長和三十三中隊那隻蠢兔子來了再決定。」
信息監控室的人無奈，保衛科那麼多人，誰能想到來的剛好就有豹頭醬。
自己也是嘴賤，把人給得罪了。
「好吧，那我就在這兒問問他總可以吧？第一次被人從內部攻破三重驗證體系，這對我們科信處很重要。我已經通知了處長，他很快就到。」
這人退而求其次。
秦雷點頭，「可以，你隨便問。我們科長和兔八哥也在趕來的路上。」
「哥們，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的目的是什麼？別想狡辯，我能看到你違規查閱了什麼資料，一篇都不會漏。」
信監室的人也在沈崇旁邊坐下，並摸出塊平板電腦，在上面划拉著，很快就顯示出追蹤到的沈崇的瀏覽痕迹。
沈崇笑笑，不以為然，這早在他預料之中。
如果所謂的科研與信息處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太弱雞了。
但十秒鐘之後，信監室的人傻眼了。
他的平板上這樣顯示著，已下載文章數：14598篇。
「什麼鬼！你到底怎麼做到的？以我蕭楠單身三十年的手速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下載一萬多篇文章！」
沈崇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有個東西叫自動抓取腳本嗎？我寫個腳本，然後按照我輸入的關鍵詞作為檢索標準，腳本自動抓取不就行了？這一萬多篇，不到半個小時我就全下完了。」
蕭楠醉了，「還有這種操作？」
但他想了想，也不難理解，技術上實現起來並不難，只不過以前斬妖里基本沒人這麼做而已，覺得費事。
一次下這麼多文章有卵用，又不可能一口氣看完。
可他馬上又反應過來另一件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吧，但你怎麼解釋，為什麼追蹤資料顯示你把所有文章都打開看了一遍！」
沈崇繼續看傻子，「我又做了第二個腳本，並輸入更加細化的檢索標準，對這些文章進行篩選，找出我真正感興趣的，又或者對我可能更有用的文章，在篩選的過程中，我的腳本當然會把所有內容都快速瀏覽一次。第一個腳本的重點在遠端抓取，主要通過標題、前言綜述及索引來判定，第二個腳本的重點在本地檢索，必須全文掃描。」
「尼瑪！」
看蕭楠這嚇尿了的樣子，沈崇心想，你至於嗎？
自己上輩子都是這樣查資料的，不然就網路上那些低效到髮指的搜索引擎，能把自己折磨到生不如死。
這種很稀鬆平常的事情，難道真的很值得驚詫嗎？
咱們真正的技術宅圈子裡，都這樣做的啊。
其實他這是謙虛了，畢竟他本人並不是普通的技術宅，而是宅中大佬。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交好的那些宅友們，也沒幾個省油的燈。
還有，他忽略了一件事，以前他是也寫腳本，但速度絕對沒現在這麼快。
同樣功能的兩個腳本，以前他至少得耗費大半天。
編程是個嚴謹的活，容不得半點馬虎，不然動輒就會出BUG。
他以前寫腳本，至少得試跑N次，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查漏補缺中不斷完善。
並非他以前水平不夠，純粹是在編程的過程中，總會出現這樣那樣被遺漏的小問題，這是每個程序員都擺脫不了的通病。
但現在他卻不會了，他一邊寫腳本，一邊在腦子裡過，寫完之後腦子裡放電影一樣通篇回憶，剛才有什麼遺漏與需要修改的地方，直接就想起來了，再改一遍，試跑一次過。
兩個很複雜的腳本都等若一次成型，共計耗時不到一小時，比沈崇以前快數倍，這就是超強記憶帶來的額外福利。
蕭楠也會寫腳本，但他真做不到這麼快，更何況這兩個腳本並不簡單，他一天都寫不出其中任何一個，遑論一晚上？
倉鼠王倒能做到，可倉鼠王又不是大白菜，整個西南分部才一個，突然就蹦出來個一樣喪病的，這太誇張了。
更何況沈崇還不只寫了腳本，他還做了好多事！
沈崇繼續給傻子科普，同時打開電腦，當著他的面一套蜜汁神操作，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重新登陸了兔八哥的賬戶，屏幕上除了常用圖標和兔八哥玩過的幾款遊戲之外，另外新增加了個文件夾，名叫「沈崇的資料包」。
蕭楠當場罵街，「你這當賊也當得太光明正大了吧！」
沈崇呸了一聲，搬出前世名言，「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
可惜這梗在場沒人能接上，這個世界沒有魯先生，更沒有他筆下的孔乙己。
「呸！狗姦細！」
蕭楠繼續罵。
門外探進來個腦袋，是昨天沈崇曾見過一面的哈士奇妹子，她頭頂的尖耳朵聳動著，裂牙咧嘴，「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誇我？」
蕭楠哭喪著臉，趕緊告饒，並暗暗發誓，以後一定管住嘴。
好不容易把哈妹給哄走，蕭楠又坐回來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入侵兔隊長賬號的！」
蕭楠好氣啊，這傢伙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操作，身為科信處骨幹的自己，竟完全看不懂。
他就是像普通人那樣打開電腦，然後直接就登上別人的號了！
所謂萬無一失的三重驗證在他面前，就跟個傻子似的。
沈崇沒理他，自顧自的點開文件夾，再打開一個腳本，「我和你很熟嗎？你給學費了嗎？幹嘛要教你？」
蕭楠暴走，「誰要學了！我這是在審訊你！」
「閉嘴吧您吶，你沒有審訊我的資格，現在我只是看你可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電腦上腳本已經運行完畢，同時打開六篇文章，在屏幕上分上下兩排整齊排列，六篇一起剛好將屏幕佔滿。
「你看我最後篩選出的六十多篇文章，這才是我真正親自看過的。不過我覺得一篇一篇的看太麻煩，又做了第三個簡單腳本，就是這樣了。」
沈崇拖著滑鼠在屏幕上晃，然後又點一下腳本，六篇文章同時關閉，並迅速替換成另外六篇，並且還帶下拉滾動自動播放功能的。
技術骨幹蕭楠覺得很受傷，「同時六篇你看得過來嗎？」
沈崇繼續打擊之，「你先看我前面的雙重篩選關鍵詞。妖怪的性格、善良妖怪的攻擊性、妖怪無理由攻擊人類、如何激怒羊妖、什麼人最容易被妖怪攻擊……」
沈崇在電腦屏幕上拉出一籮筐的關鍵詞，隨後他又迅速切換屏幕上顯示的文章。
其實這些都是沈崇準備的幌子，如果真能找到欣欣身上異香相關的資料，就會夾雜在這一堆文章里出現。
除非別人提前知道異香，否則沒人能想到沈崇的真實目的，可惜他什麼都沒查到，白費一番功夫。
「我用腳本抓文章時就設置了這些關鍵詞，肉眼掃文時也一樣啊，反正先晃眼看，尤其只看前言綜述，我就能確定這篇文章對我有用沒用，這個很難理解嗎？」
「好了，講解完畢，下課！」
沈崇又伸個懶腰，抬頭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兔八哥已經來了，他背後還站著倉鼠王以及一個之前沒見過的中年女子。
如果沒有猜錯，倉鼠王應該就是科研與信息處的處長，這倒蠻意外的。
中年女子應該是保衛科的科長，就是不知道是人是妖。
「喲，八哥，早啊。什麼時候來的？」
「我站這兒快五分鐘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給這小夥子講解入神了，沒注意到你。」
「但根據我之前的調查，你在此之前的二十八年裡，從來沒有在電腦網路方面表現出任何天賦。你迄今為止使用電腦的總時長加起來都不到三百個小時，並且都只是最基礎的使用聊天軟體，看電影、看小說。你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電白才對。」
兔八哥有些惆悵的說著。
他決定吸收沈崇進入斬妖，調查審核的事也是他在做，那麼他就是沈崇的擔保人。
可現在沈崇來的第一天就捅出簍子，甚至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調查取證結果，讓他內心很受傷。
沈崇倒是老實點頭，「八哥你說得沒錯，起碼在昨晚之前，都沒毛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