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先人一步
轉眼便是第二天，二百二十號員工回到會議室。
只有極少部分人頂著黑眼圈，大部分人狀態看起來倒是正常。
雖然這是老闆給大家下達的第一個任務，但西繁二所的科研人員多年來大半都自有一套嚴格的作息規律和數據統計習慣。
高智商人才就是不一樣，只要有動力，玩個遊戲也能玩出花。
昨天上午散會之後，不少人沒到入夜就已經升到了黃級一品。
即便完全不懂遊戲的，稍微慢點的也能到個黃級二三品，掐算時間覺得第二天早上起來再繼續肯定都沒問題。
他們的估算完全沒毛病，因為他們將遊戲里的經驗值累積方式，疊加上浮的數學規律給摸索了出來。
所以，也就極少數對遊戲有癮，但平時克制，這次奉旨打網游難得放敞的人才熬了個通宵。
主席台上的沈崇面前擺著張數據表，表上密密麻麻羅列著眾多員工的遊戲角色等級與最終副本狀況。
即便等級最低的也有黃級一品，爆肝猛的甚至已經玄級三品。
最少的也下過一次副本，多的甚至已經搞齊了凌雲套裝，這進度比起遊戲里的高玩們不遑多讓。
雖然他交代的事情看起來奇葩，但也未嘗不是一次測試大家的行動力。
沈崇感到很滿意。
輕輕敲了敲桌子，將所有人注意力集中過來，沈崇朗聲道：「很好，完成率百分之百。你們覺得這遊戲怎麼樣？」
台下員工們面面相覷，這事他們有點不好說。
與普通的遊戲玩家不同，他們的心態大多是以面對工作的方式投入遊戲。
甚至不少人從來沒接觸過所謂的遊戲，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說。
幸好還有幾個年輕人，紛紛舉手表示他們從來沒接觸過畫面如此真實，玩法如此多樣，體系如此龐大，但代入感卻又如此之強的遊戲。
等這些人吹過一陣，沈崇又問：「那你們覺得遊戲里的東西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會議室里眾人更茫然了，沈崇所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能聽懂，但連起來之後，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就玩個遊戲而已，怎麼會去思考什麼真實和虛幻？
老闆你到底要表達個什麼？
沈崇這問題沒人接得住。
田所作為代表，總得站出來說話，尷尬道：「這事我們真沒想過。」
「對對對。」
「老闆你看這做遊戲也不是我們專業，遊戲里的人文啊世界觀啊的確非我們所長嘛。」
台下眾人順勢接著你一言我一語，大體都差不多意思。
沈崇更正了自己的用語，「那我換個說法，你們覺得你們在遊戲里選擇操控的那些角色。譬如靈能者陣營里的精神系、超能系、強化系，又或者妖怪陣營里的幻化型、異化型之類，這裡面那種種千奇百怪的能力，在現實生活中存在嗎？就是我們身處這個世界，你觸手可及，親眼可見的現實世界。」
這下員工們懂他意思了，紛紛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
「不可能不可能。」
「這天方夜譚。」
「不錯，我們都是學問人，哪能去信這些不科學的東西。」
很顯然，沒人信他。
沈崇就知道這是這樣，他手往旁邊一揚，老何遞上一把水果刀。
他深吸口氣，右手持刀，左手握住刀刃，將開鋒的刃口貼在手心，右手狠狠往下一拉。
台下嘶嘶聲此起彼伏，沈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人觸不及防。
甚至有女同志掩嘴發出驚呼。
隨後沈崇放下刀，攤開左手。
一道深可見骨的割傷豁口出現在他掌心，滴滴殷紅鮮血正不斷往外滲。
「大家別驚慌，等五秒。」
五秒后，他又向老何攤開手。
老何趕緊遞上去一張濕紙巾。
沈崇輕輕拿著濕紙巾在左手掌心上一擦，血跡沒了，傷口也沒了。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這樣，我在幾秒鐘內痊癒了。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這就是真相。我本人就是一個地級靈能者。《靈妖世界》這款遊戲里那些隨機誕生的能力，從黃級六品到天級一品的等級設定，都並非憑空杜撰，而是全部從現實提煉而來。」
會議室里眾多員工完全茫然，並沒有出現議論紛紛的局面，因為每個人腦子基本都宕機了。
沈崇用最簡單粗暴和最具有衝擊性的方式告訴所有員工真相。
這個世界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我們的研究或許在短期內不具備廣泛推廣的可能性，但無所謂，我只要滿足我個人的需求。
站在你們面前的並非普通人，而是個正宗的地級靈能者。
如今在遊戲世界里，等級最高的也依然只是地級靈能者。
員工們對沈崇如今的個人實力應該有著相對清醒的認識。
但這還不算完，他又是一招手。
從蜀都趕來西繁市的梁仔與雞哥在會議室門口出現，大搖大擺走上舞台。
梁仔難得的正經起來，甩甩狗頭，輕咳一聲，「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崇宇航天保密處處長呂嘯粱。」
雞哥則高高揚起腦袋，頗為傲氣的說道，「我是新上任的保衛科科長姬白。」
沈崇微笑著說道，「這是大家的新同事。」
這下員工們徹底坐不住了，台下轟然一片炸開，恰似沸騰的滾水。
台下甚至有人想奪門而逃，但他們終究還是慢慢安定了下來。
沈崇之前便把事情講得很明確。
他要所有人為他服務兩年時間，一旦簽下合約，一旦回到了這裡，就意味著認可了他的條約，現在想走已經晚了。
沈崇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真沒時間慢慢來給這些人做心理工作。
他重重拍拍桌子，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又等約莫十秒，他才緩緩說道：「其實你們也不必太過驚慌，在某些層面上，這件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不然你們覺得我為什麼可以輕易將西繁二所變成我的私人企業？這難道不奇怪嗎？」
這事的確奇怪，但之前大家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以為單純只是他的錢與社會關係在發揮作用。
但他舊事重提，在場都是聰明人，瞬間便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錯，像你們猜想的那樣，我們的確有組織。你們可以將我們理解為……唔，小說里的龍組。」
龍組這倆字彷彿像個打開記憶閘門的關鍵詞，沈崇永遠也忘不了在西華醫院地下停車場里，自己第一次看見兔八哥的耳朵，聽八哥與標哥用龍組倆字形容斬妖時的心境。
相信在座這兩百多人與他當初的感受也一樣。
接下來，他又讓斬妖特派專員哈莉同學登台，用專業話術與在場眾人詳細解釋了斬妖的概念。
不知不覺已是個把小時過去，在經過初期的震驚后，員工們在哈莉的話術之下迅速接受了現實。
看來這保底兩千五百萬，真不是那麼好拿的。
最後沈崇再登台，「留給大家的時間不多了。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中的某個人可能會突然覺醒，這個世界上覺醒的人會越來越多。你們熟悉的世界會變成另一個樣子。我能給你們的，不僅僅是錢。只要你們有能力，你們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夠快，我可以介紹你們進入斬妖，你們也可以考慮加入我的組織。正是崇山峻岭，斬妖旗下三十六天罡之首，由天級強者坐鎮。我所說的天級強者，正是我身邊這位，林達禮將軍。」
在場最強者，專註於堵門的小舅子林達禮，這時候又發揮作用了。
不懂行的人或許不太明白天級強者是個什麼概念，但在《靈妖世界》的遊戲開場動畫里，沈崇就用生動的動畫CG展現了天級強者的驚人破壞力。
台下員工們再次震驚，誰也沒想到相處了好些天，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有點小帥的年輕副總，竟是個天級強者！
大家情不自禁的在腦海里假想，那動畫CG里近乎於排山倒海的手段，這年輕人竟能徒手施展出來！
「另外，一旦世界大變，你們的家屬都可以第一時間前往蜀都南郊奇妙牧場，也就是崇山峻岭的駐地得到妥當安置。我能帶給你們的，除了錢還有安全！還有活在新世界的未來！我可以為你們打開一扇門，讓你們不至於被這殘酷的時代所淘汰！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的答案是什麼！」
沒有懸念了。
包括老成持重的二所所長田所在內，無不齊聲迎合。
大家喊話的內容倒不怎麼整齊。
「留下來！」
「跟著老闆干！」
「拼了！」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但態度倒是格外一致。
等氣氛又穩定下來，沈崇先撒了糖，接著自然是敲棒子。
「最後，我再次強調，我這人賞罰分明。既然留了下來，最好都給我擼起袖子拚命干！如果讓我發現有人混吃等死，摸魚磨洋工。那麼對不起了，我會將你逐出此地，並且消除你關於這段時間的記憶。你會和外面那些普通人一樣，在什麼都不知情的狀況下，一頭扎進混亂的新時代里，成為一條掙扎求存的鹹魚。相信我，你們知道當個體擁有那種力量意味著什麼，我們靈能者與妖怪的世界，比你們想的還要殘酷。」
「當然，只要你們努力工作，和我一起熬過這兩年。我會向斬妖特別申請，不消除你們的記憶。你們會以比常人快無數倍的速度融入新時代，並準確找到自己的定位，成為真正的國之棟樑。全世界共有七十億人，我們是一個龐大的族群，更有無數個妖怪。在新的世界里，擁有智慧的生命，會慢慢無縫融合在一起，成為一個更包羅萬象的智慧種族。所以，不管出現怎樣的陣痛，最終卻又必將歸於平穩。」
「現在我們也無法斷定新的社會架構是怎樣，但無論是智慧還是力量，都可以成為諸位將來賴以生存的資本，對吧？」
他又頓了頓，說道：「或許有人在心中感到迷惘，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這些，為什麼現在就要講。想必不少人已經猜到，我之前曾做過兩個假設。其中一個假設已經成立，那便是擁有永不衰竭的電池。至於我的另一個假設，無限量離子發動機介質供應，現在大家請看。」
說完，他又將之前在秦芸面前表演過一次的「長發及腰」再拿出來秀一次。
「如你們所見，你們要開發出以我的頭髮為介質的離子發動機，以提高能效比、持續輸出動力、穩定性為首要開發目標。第二，你們要開發手搖式發電機組。你們沒有聽錯，就是手搖式，要通過大扭矩實現超高轉速。給你們一個參數，我的卧推力量超過一百噸。哎，別驚訝，這就是事實。在我這裡，過去常用的太陽能發電只不過是輔助，就是要手搖式。你們可別擔心我搖不動，我只擔心你們設計出來的搖柄強度不滿足我的要求。」
「第三，自然就是老生常談了，設計出一個足夠龐大，並且能自成循環的大型空間站系統解決方案來。我已經將分別購自各大海內外機構在相關領域內的研究資料發送到你們辦公電腦上。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將由田所根據大家過去的專業分類，劃分為共計八個工作小組。每個工作小組承擔的工作內容都不一樣。」
「今年之內，我要看到成果。今年十一月二十七號，我的第一次太空實驗時，我希望能帶上去的東西越多越好。電池、發電機組、離子發動機樣品，多多益善。這個月內，你們的主要任務是將我買來的所有資料全部吃透。現在散會！」
把這堂會開完，沈崇回了自己辦公室，林達禮帶著疑惑進來。
別人倒是被他給洗腦洗穿了，林達禮本人卻有些理解不能。
「那個，姐夫哥，我個人覺得，你那個自己手搖發電的點子好像有點……」
「有點什麼？」
沈崇問。
林達禮直撓頭，「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吧。」
沈崇搖頭，「老弟，這大概是因為你對靈性缺乏足夠深刻的認識吧。問你個事，你現在的卧推力量是多少？」
林達禮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老老實實達到：「極限發揮的話，超過一千噸吧。」
沈崇指了指林達禮的手臂，「你再看看自己手臂，以你這手臂上的肌肉程度，你覺得自己這一千噸力量合理嗎？」
林達禮想了很久，反問，「存在即是合理？」
沈崇搖頭，「如果用科學的嚴謹方式來推測，以我們的骨骼硬度，我們的肌肉維度，那麼我們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哪怕我們把身體淬鍊到了極致，也不可能。以我為例，我如今的身體強度，其實只能使出數噸的力量，那麼我們多出來的力量怎麼來？」
林達禮再反問，「靈性？」
「對！靈性供養了我們的靈源與妖元，並轉化成可以被我們使用的能量被貯存在靈源和妖元之中。我們的體能增幅，其實就是靈性來補足了本不該屬於我們的那一部分。當然也包括我的頭髮，我生長出整整二十公斤的頭髮，但身體里卻只消耗了不足一百克的碳水化合物。這多出來的一萬九千九百克質量，自然也是靈性從能量向物質的轉化而成。物質守恆定律在我們這裡只是表面不成立，但如果再算上無處不在的靈性損耗，那麼其實是成立的。」
沈崇沒與林達禮說「反物質」，畢竟這世界里根本沒有，他講了林達禮也聽不懂。
但在他的理解中，正是替代「反物質」而成的靈性，補足了靈能者與妖怪為何擁有超能力的拼圖。
他心中構建出的整個空間站的核心動力，不是核能，就是他本人的這顆靈源！
只要崇宇航天的工作人員能在他的帶領下完成科研目標，只要今年他第一次上天后親自測試出宇宙中的靈性真如預料中一樣濃度。
那麼一切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感謝知識，讓他總能站在時代的前列。
無論是普通人世界里的科技產品，又或者靈妖科技，作為沈德巴赫定理的奠基人，他總能先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