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可以替你挨打
沈眠和江沉的這頓午餐臨近結束的時候,沈眠收到了徐心默的消息,問她情況怎麽樣。
沈眠回了句沒事兒,讓她別多想。
徐心默這才鬆了口氣,暗想要是因為自己一句無心的話,讓倆人起了衝突,那她就罪過大了。
放下手機,她看向對麵的溫衍之說:“眠眠說沒事,那應該沒吵架。”
溫衍之便笑了:“以後不用這麽實誠,江沉生起氣來挺可怕的。”
徐心默縮了縮脖子,不禁也覺得有點後怕。
她和江沉不過一麵之緣,但就上次的見麵來看,她也有這種感覺——千萬別惹他生氣,會死的很慘。
溫衍之看到她不經意的害怕動作,不禁笑得更明顯:“放心,他要是打你,我護著你。”
徐心默不信:“你打得過他?”
“打不過。”溫衍之淡定地低頭把書翻過一頁,因為書店裏不能大聲說話,所以聲音放得很輕,開玩笑似的說,“但我可以替你挨打。”
徐心默怔了一瞬,也低頭看書沒有說話。
心卻好像被突然撞了一下,耳朵浮起明顯的紅,被長發掩飾住。
那次在她家中接觸過後,或許是因為有之前作文比賽的交集,徐心默對溫衍之的印象很好。
後來她去圖書館還他的校服,同時把馬上就要到期的那本《無人生還》還了。
本來是想既然都去了,就順便看看書。
沒想到那一次接觸下來,徐心默發現,溫衍之真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溫柔卻開朗,就像小太陽一樣,讓她不自覺就放鬆了戒備。
實話說,在去之前,徐心默擔心過,他所謂的“也正好要去圖書館”,是不是一種搭訕方式,因為以前有人便試圖用這種方式接近她。
但在真正接觸之後,徐心默確定,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對市圖書館的熟悉程度,甚至比她還高很多,一看就是熟客。
她想,他所釋放的善意,不過是他藏在骨子裏的溫柔。
再加上沈眠和趙雲念的鼓勵,徐心默漸漸卸下心防,開始試著和他做真正的朋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慢慢發現,倆人的很多取向居然都很相似,都喜歡泡圖書館、都想考中文係、甚至,無聊都喜歡聽相聲……
而後,寒假裏隔兩天就一起來圖書館或書店,似乎成了倆人不可言說的默契。
雖然每次來,都隻是各看各的書,偶爾才說幾句話,但倆人之間的關係,卻在這一次次的接觸中,被漸漸拉近。
徐心默不曾去想過,這樣下去,倆人有沒有發展的可能,更不敢去想,溫衍之對自己有沒有超出朋友以外的好感。
因為現在的她,隻想好好學習、考一個離瀾城越遠越好的大學,遠離那些人。
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為了他改變自己當初的決定。
前途茫茫,一切都是未知,在這種情況下,好像還是“朋友”的關係比較適合彼此。
之後的許久,倆人又都恢複到了各自看書的狀態,並沒有再交談,但氛圍卻絲毫不見尷尬,反而令人心神安寧。
窗外寒風蕭瑟,略顯陰沉,但圖書館裏卻溫暖如春。
不知不覺,傍晚降臨,到了晚飯時間。
倆人各自抱著複習材料,一邊聊一邊走出書店。
由於住所是同方向,倆人之前都是這樣,一起走到地鐵站坐地鐵,然後在不同的站點下車回家。
在溫衍之第一次提出送她回家,而她婉拒之後,溫衍之就再也沒有提起過。
在地鐵上分別,成了一種約定俗成。
照舊在距離住所不過兩三百米的地鐵站下了地鐵,徐心默沿著馬路走了沒一會兒,前麵卻突然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跑了過來。
徐心默停住了腳步,知道是來找她的。
因為眼前的男人,正是傅司珩的秘書。
男人徑直在徐心默麵前停下,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地說:“徐小姐,傅先生請您上車。”
徐心默毫無猶豫地拒絕:“不用了。”
男人見她如此決絕,於是又軟化了態度,表情尷尬地低聲請求:“徐小姐,您也知道傅先生的脾氣,麻煩別讓我難做好嗎?要是飯碗保不住,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
徐心默性子軟,傅司珩的秘書大概就是找準了這一點,知道搬出自己的無奈,她就不會好意思拒絕。
如果是之前,徐心默或許真的會因為體諒他而違背自己的意誌。
可是這一次,她卻不想再妥協了。
於是她淺淺地笑著,聲音卻格外堅決:“如果他因為這件事就隨意炒了你,麻煩你去告他索取賠償。”
男人臉上的無奈表情僵硬了一瞬,發現連賣慘都沒用了,於是隻能搬出最後一招。
他歎了口氣,放輕聲音說:“徐小姐,是這樣的,傅先生說如果徐小姐不願意聽他說話的話,他隻能去找那位小男生替他轉達了。”
話說得不明不白,但徐心默的心卻突然像被一隻大手掐住。
以她對傅司珩的了解,這分明就是最後的警告。
警告她,他已經知道了溫衍之的存在。
徐心默安靜了一會兒,雙手環抱著複習資料貼在胸口,右手拇指的指尖不自覺摳著書頁。
這是她每次緊張時候的習慣動作,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此刻卻像無法治愈的病症一般,開始複發。
沉默許久,她點了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後跟在男人身後朝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座駕走去。
殊不知,就在不遠處的地鐵口,溫衍之手裏拿著她剛才不小心遺留在地鐵座位上的保溫杯,正靜靜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坐進後座。
而透過車窗,隱約可見後座好像還坐著一個男人。
她從來不知道,他雖然從未送她回家,卻每次都會跟在她身後下地鐵,而後站在地鐵口,遠遠目送看著她進小區,確保她安全回了家,再轉身回去。
而這一次,他站的時間沒有以往久。
車疾馳而去,溫衍之也轉身進了地鐵站。
心想,算了,保溫杯,還是下次遇到的時候再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