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鬼哭之謎
這個案子越來越詭異了。
鳳傾心站在縣衙殮屍房,看著床上停放的四具殘屍,百思不得其解。
容十三竟然是風月的妹妹。而她懷疑王牧之殺了她的姐姐。
聽王牧之的意思,昨夜他將容十三砍傷,一個黑衣人將其救走,容十三並沒有傷到他,那麽他身上的刀傷是怎麽來的。
想起昨日王牧之的臉色,難看的不得了,又是驚疑,又是恐懼,又是愧疚。
風月究竟是怎麽死的?
似乎看起來肩上有傷的並不是凶手,又或者,他就隱藏在他們當中一個,那麽凶手究竟會是誰呢?
鳳傾心犯了難,這案子好像陷入瓶頸了。
直到夜色黑盡,陳子夕找上了門。
鳳傾心轉身就走,她不想看見他,與忘塵有關的人她都不想看見。
“我知道你此時並不想看見我。”陳子夕在她身後含笑道。
鳳傾心腳步未停,陳子夕追上她,沉下聲音繼續道:“昨夜救走容十三的人是我。 ”
鳳傾心陡然停步,回眸看他道:“是你。”
陳子夕笑了笑道:“沒錯,是我。”
“你來找我,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麽?”鳳傾心凝視著他,蹙眉問道。
陳子夕將手負於身後微歎息:“鳳姑娘是聰明人,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昨夜我是救走鳳姑娘之後又去妓院救的容姑娘。”
“你的意思是說,王家起火的時候,也就是凶手來殮屍房與我動交手的時候,容十三和王牧之都沒有作案時間,他們彼時都給自己做了不在現場的證明。”
“鳳姑娘果然聰慧,一點就通。”
鳳傾心眯起眼探究的看著他,陳子夕迎上她審視的眸子,坦然的笑開。
“你究竟為誰開脫,是容姑娘還是……王牧之?”
陳子夕笑了笑,眸子如升起的月色朦朧不清:“鳳姑娘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讓你少走一些彎路。”
鳳傾心勾唇冷笑:“如此我還得感謝陳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陳子夕看著她含笑未語。
鳳傾心轉身離去,陳子夕突然又道:“鳳姑娘可查清了王府池塘裏為何夜夜會有女人的哭聲?”
鳳傾心頓下身子蹩起細眉,答道:“也我曾去查探過,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四周也沒有有人暗藏後的痕跡……”
“莫不如今夜在下同鳳姑娘一齊再去看看,也許會發現什麽蛛絲馬跡。”陳子夕正色對她頷首。
鳳傾心側目斜睨著他,皺眉道:“你究竟在打何主意?”
陳子夕聳了聳肩,笑道:“我說,我想幫你抓到凶手,鳳姑娘相信麽?”
“你說呢?”鳳傾心冷眼瞧他,沉聲反問道。
陳子夕俯身輕笑幾聲,搖了搖頭道:“好吧,我是想從王家得到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鳳傾心追問道,她心裏頓時有些緊張,會不會是忘塵授意的。
“我隻是我的個人恩怨,我與王家多少有些牽連,鳳姑娘可以放心。”陳子夕看出她心中所疑,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好,叫上司映,今夜我們夜探池塘,抓鬼。”
——
夜已經深了,月光漫漫慘白的如死人的臉。池塘附近不時傳出“嗚嗚”的貓頭鷹的叫聲,水塘水色泛著月光,在夜色裏屋顯得如此安靜。
女人的哭聲,隨著風聲抑揚頓挫,在池塘裏的水蓄滿之時,又詭異的再次響起。
“水塘裏的水已然引完,不足半月,這水塘竟然已然落成,王家果然財大氣粗。”
司映顫顫的說著,感覺有絲風從領口掠過,他驚回身,卻見一隻貓頭鷹撲欏著翅膀,飛到池溏邊的回廊那裏,收了翅膀站在廊沿上,探著腦袋正看著他。
“我看未必,平常人家主要是水引流的慢,王家得了先機,城外噬水河離得近,倒是方便了許多。”鳳傾心撿起地上的石子,在指尖一彈,貓頭鷹噗的一下倉惶逃走。
她看著地上一直通往牆外的鐵管,這是城中最好的鐵匠世家鐵水澆灌出的鐵管,嚴密程度自然也是上屬。
鳳傾心抬腿走向牆壁上,鐵管迂回曲折嚴絲合縫,不得不佩服鐵匠人的手藝。
“快來看。”陳子夕在牆頭一角處突然蹲下身對鳳傾心和司映招手道:“快看看,這出鐵管為何如此怪異。”
鳳傾心和司映急忙走了過去,見一截水管突然從主管胸分支出去,一直鏈接到牆外。
哭聲越來越緊促,隨著風聲的迭起,在耳旁纏弄的越來越強烈。
“我們去牆外看看。”鳳傾心建議道。
話音一落立刻得到陳子夕的附和“好。”
司映躲在鳳傾心身後,縮了縮脖子,道:“不如……”
“閉嘴!”二人回身齊聲嗬斥道,司映立刻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牆外荒草叢生,一條人踩過的小陌裏幾條鐵管靜靜的躺在地上,一直通往噬水河。
噬水河離得很近,近的在牆下就能看見河上空騰起的氤氳霧氣,在淒慘的月色下恍如一張猙獰著的鬼臉。
奇怪的是,女人的哭聲在此處越來越強烈,好像她就像是趴在什麽地方正在哭著冤屈,也許在河裏,也許就在腳下。
司映頓時嚇得連頭腦也不清楚了,身子顫顫的不聽使喚,恍恍惚惚的隻聽得見傾心說道,這鐵管有問題,又說了什麽他根本就聽不清。
一雙眼睛緊張的盯著四周上,呆呆的盯了半天,隻覺得那河上麵有一張雪一樣的蒼白分臉正狠狠睨著他,便慌不迭的閃躲了開去,步步後退。
“啊!”司映不知踩到了什麽,咣當一聲,整個人被絆了一跤,女人哭泣的聲音忽然猛烈起來,就好像她此時就在一旁,或者就在他身後。可越是如此,司映越是緊張的尖叫連連。
“鬼,鬼來了!鬼來了!”
鳳傾心蹲在他身旁,定定的看著從牆裏探出來的一根鐵管,眼睛如夜一般深沉。
“這裏怎麽會有半截鐵管?”陳子夕驚疑,上前摸了摸,鐵管上被人紮了許多小孔,他拾起一個石子,用內力打了進去,砰砰的一直落在鐵管很遠的深處。
“這根半截鐵管是與它們想通的,而且藏在雜草叢裏,根本就無人察覺。”
鳳傾心眯起雙眼,沉吟片刻,道:“女人激蕩的哭聲淒慘高嚎,她好像就在這裏發出的。”
司映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拽起鳳傾心和陳子夕,緊張道:“鬼,鬼就藏在鐵管裏,咱們快逃吧。”
陳子夕將他拽到跟前,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寬慰道:“這世上哪裏有鬼?”
司映嚇得眼淚都快飄出來,拽著他的衣服道:“你沒聽見她就在你耳旁哭麽,也許她現在就趴在你背上,你根本就看不見。”
陳子夕被他說的一哆嗦,沉了沉眸,斬釘截鐵的重複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司映搖著頭,啟唇還要說什麽卻被鳳傾心打斷,她輕笑一聲道:“子夕說的不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她輕輕將手放在鐵管之上,女人哭泣的聲音漸漸低下,她心中一喜,急忙回頭看向二人,司映和陳子夕一驚,蹲在她身旁,探身看去道:“哭聲小了。”
鳳傾心索性將整個手掌包在鐵管之上,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纏繞多日的女人啼哭聲竟然沒有了。
三人皆是一震。
司映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顫著手指指著那鐵管道:“聲音怎麽沒了,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鳳傾心陡然鬆手,風聲擦過手指摩擦著鐵管,尖銳的女人哭聲,又叫屈喊冤的響起。
“原來所謂的鬼哭竟然是風聲擦過鐵管而發出的嘯聲。”陳子夕冷眼瞧著鐵管,竟然有人利用這個原理製造出這麽詭異一幕。
“竟然是人為的!”司映恨的咬牙切齒:“竟然是人為的,什麽鬼哭,沒想到就是風聲,怪不得那女人的聲音會隨著風聲而時低時高,就在夜裏格外突兀,而當風停了,就沒有聲音了。”
鳳傾心站起身道:“現在我們隻需要查清這跟鐵管究竟是放在這的,然後順藤摸瓜,捉住凶手就指日可待。”
陳子夕輕笑:“如果真要如此就好了。”
——
第二日司映就找來王府管家來詢問,可他竟然一問三不知,說了半天,竟然毫無頭緒。
“你究竟怎麽回事,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當差的?”司映急了起來,斥喝一聲。
管家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下氣道:“司捕頭,我真的不知道,我才上任沒幾天,這些事都是上任管家王大林安排的,可他現在都死了,他為人剛愎自用,好多事都是他親自安排,我們也不得知啊!”
司映抓著他的領口道:“那牆外的藏在草叢中的半截鐵管,水塘挖好之後,你們從噬水河引流的時候就沒有發現?”
管家繼續搖頭道:“鐵管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引流的時候隻要將噬水河水倒流就好了,這是找得專門的人來做的,我們王府的人並沒有插手啊?”
司映頹靡下去,喃喃道:“難不成這個人就查不出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