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詭譎
“啊?那是好事啊,這回可以和高價交代了。”
“交代啥呀,囫圇的隻剩下個頭兒了!”
“啊啊!快,快去找鳳姑娘。”
高壽隻覺得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都在這幾天發生了,隻有找到鳳傾心能找到主心骨,而此時,夜也悄然而至。
鳳傾心和司映兩人皆是用了輕功,一路二人輕點足尖,騰挪跳躍,飛簷走壁,鬼魅般行的飛快,將高壽遠遠的甩在後麵,很快就到了城郊魚榔的家裏。
這土屋落敗的好像隨時都要倒塌,因著離海很近,加之輕雲蔽月,房屋上頭似乎繞著一層黑霧,看起來像浮動的黑雲,可此時屋內卻燃著燈火,搖擺不定的投在窗紙上,映出兩條模糊的人影,格外詭異。
二人立刻交換了了一個眼色,放輕了步子,悄無聲息的走到門下將身子貼在門口,鳳傾心屏息聽著,隻聽見屋內有兩個人的聲音,時不時的還傳來一折歡快的笑聲。
二人皆是一驚,鳳傾心聽得出來,那聲音裏其中一個就是魚榔,高壽不是說他死了麽。
鳳傾心用眼神示意司映在聽一會,他立刻了然,在一起辦案多年,自然知曉她每一個眼神的含義。
可偏在這是,高壽遠遠的就驚嚷的跑過來,司映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此時,屋內的人立刻驚醒起來。
鳳傾心聽見屋內想起了腳步聲,正緩緩的向門口走來。
沒一會兒,房門就被人猛地從裏麵打開,露出魚榔淡漠的臉,此時眼角掛著來不及收的一絲光彩,漠視著來人,而看到門外的鳳傾心,不由得一驚,眼中的那抹光彩更盛。
“是你,鳳姐姐!”
鳳傾心低頭對他抿唇一笑,而高壽看到魚榔立刻慘叫一聲,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媽呀,有鬼啊!”
司映想去追他,鳳傾心卻伸手拉住他道:“算了,由他去吧。”
說罷彎身看著魚榔,揉了揉他的發絲,笑的溫軟道:“魚榔,你沒事吧?”
魚榔一臉鎮定,卻開口反問她道:“姐姐認為我要出什麽事麽?”
魚榔這一問反倒讓鳳傾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就在此時屋內卻忽然傳出一聲弱弱的女孩子的聲音道:“魚榔,是誰啊?”
鳳傾心與司映一驚,須臾,隻見屋裏走出來一位嫋嫋美麗的女孩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目柔和,穿的雖然破舊,卻也難掩她如江南煙霧裏走出的溫婉可人。
那女孩子看著鳳傾心和司映這樣盯著她瞧的生人,不由得有些害怕,魚榔回身對她笑得開心道:“姐姐不要害怕,這兩個人都是好人,他們曾經收留過我。”
那女孩抬起一雙受驚的大眼,點了點頭。
鳳傾心走上前道:“魚榔,這個小妹妹是誰呀?”
“是賣魚翁家的姐姐,婉柔姐姐,漁翁爺爺前些日子死了,和魚榔一樣,沒爹沒媽,家裏就剩下她有人了。”
鳳傾心看著兩個孩子,不由得心疼起來,命運弄人,讓他們在小小的年紀裏就承受了這樣的磨難,難怪他們在一起會笑得那麽開心,也許,因為他們都切身體會過失去親人親人的痛苦,才會更覺得相護憐惜鼓勵。
“鳳姐姐,你們進來坐一會。”魚榔抬眼問道。
鳳傾心點了點頭道:“好。”
走進屋門,鳳傾心才感覺到什麽叫做家徒四壁,破舊的泥牆已經快要坍塌,斜向一旁,整間屋子裏隻有一鋪炕,炕上放了一個桌子,上麵落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矮地已經深陷,角落裏還有一個裝物件的箱子。
整間屋子裏就這些東西。
鳳傾心歎息著,憐惜的看著他二人,這二人坐在炕上對她招手卻笑得開心,並沒有覺得日子過得有多苦楚。
鳳傾心坐在炕沿上,炕上立刻就坐滿了,司映無奈隻好坐在矮地那口大箱子上,登時就此他們矮了幾分,而魚榔此刻的眼神卻黯了一下,鳳傾心以為他不舒服,便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魚榔抬眼對她微笑道:“沒事。”
鳳傾心想了想還是問道:“魚榔,你和姐姐說實話,今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來尋你的衙差說你滿身是血的倒在炕上?”
魚榔緩緩將臉垂了下去,將臉色投再昏黃的陰影下,鳳傾心看不見他的神色,隻他抿著唇不肯言語。
而坐在矮處的司映卻驚駭出聲,雙眼死死地盯著魚榔,臉色你都變了。三人聞言一其齊向他看去,鳳傾心問道:“你怎麽了?”
司映回過神,對鳳傾心笑了笑道:“沒事。”
鳳傾心沒有在意司映神色的變化,而是回過頭看著魚榔,一臉戀愛的摸著他的頭,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了,夜深了,我們回去了。”
“姐姐,今天晚上我來找魚榔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麽異樣啊?”婉柔抬眼對鳳傾心說著。
她含笑的隊二人點了點頭道:“好,姐姐知道了。夜深了,你們也要早點歇息了?”
魚榔抬眼看著鳳傾心一臉的不舍,婉柔也起身道:“我也要回去了。”
魚榔雖然百般不舍,還是點了點頭。
司映起身用餘光瞄著魚榔,見他忽然回頭看著自己,二人視線一撞,司映沒有來得心裏一緊,隻好扯唇幹笑出聲,而就在這時,不知怎麽的一股子血腥之味忽然竄入鼻尖,司映立刻就要嘔了出來,用手掩鼻道:“這是什麽味道,這麽嗆人?”
魚榔用鼻子嗅了嗅道:“沒有什麽味道,是不是箱子後麵的漁網發出的味道,它已經很破了。”
司映探身往裏一瞧,果然有一個黑黢黢的漁網堆在那,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卻沒有言語。
陰雲壓頂,迷霧低垂。天上一輪冷月沒能撥開墨黑的雲層,明晦不定,萬物籠在森森地黑暗中,好像能吞沒人心。
三人一齊從魚榔那告辭,魚榔不舍得看著他們的背影好久,鳳傾心和司映將婉柔送回家,便也摸著黑向青衣坊走去。
司映看著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深沉的可怕,忽然就想起魚榔的眼神來,不由得緊張起來,而此時他感覺身後似乎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的盯著他,不由得回身瞧去,身後隻有無邊的夜色,和萬物黑暗中的輪廓,並沒有人。
“怎麽了?”鳳傾心偏頭看他。
司映沉下雙眼,凝聲道:“魚榔那個孩子,好像有問題。”
鳳傾心皺眉道:“何以這麽說?”
司映頓住腳,抬眼看著鳳傾心,一臉正色道:“傾心,方才你在問他為什麽渾身是血的躺在炕上,他當時不是垂著頭,沒有說話麽?”
鳳傾心略一凝眸,問道:“那有什麽不對麽?”
“你在他身旁自然看不見他垂下來的眼神,可是當時我坐在木箱子上,比你們矮了一截兒,我看的清清楚楚,當魚榔的眼神很可怕,就像毒蛇一樣,狠厲和陰沉,完全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鳳傾心想起當時司映的一聲驚呼,自然是相信他的感覺,不由得低眸沉思,默然良久,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魚榔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做出什麽事來。
“他隻有十歲,也許,他對我們有所隱瞞,可能對我們還心存戒備,時間長了,他會對我們解開心扉的,現在我們要有足夠的耐心。”
司映不知該如何形容心裏對魚榔那種的感覺,隻覺得這個孩子詭譎的很,可一時之間卻也不能說出他究竟怪哉哪裏。歎了一口氣,隻好點頭答應著。
回到青衣坊,司映在床上輾轉反側,難得的失眠,閉上眼,腦子裏全是魚榔那一瞬陰森的眼神,每每想起,他隻覺頭皮發麻,胡亂的又翻了一個身子,將頭朝著床裏,閉上眼強製自己睡下。
將身後留給灰蒙蒙的夜色,漸漸的一股不知哪裏來的寒氣,如冰刃一般,細細地沿著他的脊背處往上劃割,司映卻渾然不覺。
須臾,晦澀的夜裏裏忽然竄出一慘白的雙手,一隻手裏還握著一把寒氣森森的刀,正向著司映的頭上砍去。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射出一顆石子,裹挾的勁力讓那雙手吃痛扔下手中的刀子。
咣嘰一聲是刀子落地的聲音,清脆的聲響將司映驚醒,他急忙回身,卻見一道黑影從窗子逃了出去,司映心下一凜,拔起掛在床頭的刀,登上鞋子就追了出去,可外麵隻有無邊的夜色,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鳳傾心聽見聲響穿上外袍也追了出來,看著司映驚問道:“怎麽了?”
“有人要殺我!”
鳳傾心心被提了起來,細細觀察他,見他沒有受傷,鬆下一口氣這才問道:“你今天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司映低眉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道:“今日我都和你在一起,除了在魚榔家裏的箱子那發現了血腥味道,再也沒有其他。”
“什麽,血腥味?”鳳傾心緊張的大驚。
“是啊!”
“不好,魚榔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