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婉柔之死
回到青衣坊裏,鳳傾心坐在門口的石階上,雙眼有些迷離,她仍是猜不透老婦人的話。
那句話她已經說了兩遍,難道會有什麽預示?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樹葉照在鳳傾心的眼睛上,她不禁眯起眼睛,伸手擋住絢爛的陽光。
司映此時打開大門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青衣坊,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石階上的她,抿了抿唇,微側起身子他竟想要逃。
“你回來了。”鳳傾心看到他,站起身關心的問道。
司映看著她,心裏隱隱生出不安的感覺,她知道,他來了,他也是為她而來。
“你怎麽了?”鳳傾心看著他臉色有異,皺眉問道。
“沒,沒什麽。”司映小心的搪塞著,起身走到她身邊替她攏了攏衣領,關切道:“早起露重,你怎麽穿的這樣少。”
“我在等你。”鳳傾心緩緩開口,這一聲等你,司映便感覺心腹裏一股熱流一層一層的湧動著,一直湧盡心窩裏,司映笑了笑,盡管她不愛自己,但是他知道,她是真心的關心他,這樣足夠了。
“遇到了什麽事麽?”鳳傾心看著他不安的臉色,忍不住再次問道。
司映眼神閃了閃,鳳傾心立刻察覺出有異,急忙問道:“怎麽,出了什麽事麽,你與他交手了?”
他搖了搖頭,轉過身不知該如何告訴她。鳳傾心抬腿邁出一步,站到他身前問道:“司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來了。”司映的聲音很淡很輕,鳳傾心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的一頭霧水,疑道:“什麽?”
司映抬眼看著她清明的秋水眸裏,雙手握著他的肩頭,一字一句道:“傾心,他來了。”
鳳傾心一怔,心猛地被人抓起,在手心裏攥的緊緊的,又狠狠地墜在地上,連身體都僵硬了,她猛地拂掉他的雙手,起身就走道:“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麽?”
“傾心!”司映拉住他的胳膊,嚷道:“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我說的是青雲!”
鳳傾心臉色倏地變得慘白,下巴繃得緊緊的道:“他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司映垂下手,歎了一口氣道:“我看見了陳子夕。”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說罷逃似的回到房間,碰的一聲將門關上,隻留司映一人在庭院裏獨自嗟歎。
“傾心,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的心裏一直都是他,我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你的心裏,與其看著你你這樣痛苦,我不如……”
將你讓給他,這幾個字在嗓子裏翻湧,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清風帶著些許濕意吹在他的臉上,有些濕漉漉的,他用手一摸,原來是他流淚了。
鳳傾心關上門,身子便癱軟在門上,一點一點的滑落在地,大顆大顆的淚水從她眼底湧出,順著臉頰,打濕了青衣裙子。
那個人,那場夢,她以為她能放棄的,可這一年,她這一顆心像被被掏空了般的,努力地想要自己忘記他,可心卻疼得愈加清晰。
青雲,你為什麽要攪亂她的心,為什麽還要出現,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高壽耷拉著頭,從縣衙裏走出來這幾日又瘦了好幾斤,本來就沒幾兩肉,現在更加苗條了。
衙差阿四瞧他頹靡樣子,皺眉道:“頭兒,你這段時間是怎麽了,像是大病了一場。”
高壽一臉哭腔,道: “知府大人限期我五日之內破案,不然將我這個捕頭擼下來。”
阿四一聽也是一臉的愁容:“好像也沒什麽線索,到現在連嫌疑人都有沒有抓住,五日之內怎麽破案?”
”去找魚榔。”高壽想起昨日看見死而複生的孩子,總是覺得奇怪。
“他不是死了麽?我親眼所見。”阿四一臉驚恐。
高壽一掌拍在阿四的頭上,道:“都是你眼花了,魚榔活的好好地。”
“不可能啊,我當時明明看見他渾身是血的躺在炕上,怎麽可能眼花了?”
“那是我眼花了?我明明看見他活生生的開門,鳳姑娘和司公子也在場,這麽多人還能都看錯了。”
說罷,哼了一嗓子向魚榔家裏走去,阿四在身後撓了撓頭,一臉的不可思議,看著走遠的高壽,連忙追了上去,問道n:\"頭兒,你去找魚榔幹什麽?”
高壽停住腳回頭看著阿四,摸了摸下巴,砸吧嘴道:”我感覺那孩子沒有說實話,一定是隱瞞了什麽,也許從他的嘴裏能得到一些線索。”
阿四聞言愣了愣,然後諂媚的笑了起來道:“頭兒高明!”
高壽來的時候,魚榔坐在院子裏正在補漁網,拿著針線縫的還算有模有樣,腳下還有好多個破舊的漁網,泛著刺鼻的魚腥味。
高壽捂著鼻子道:“小孩兒,你家哪裏來的這麽多漁網?”
魚榔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更沒有回答他,繼續封著手中的漁網。
高壽被高財主罵,被知縣大人罵,還有受一個孩子的輕蔑,頓時就來了火氣,一把就將她手中的漁網拽過來道:“我跟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
魚榔終於有了反應,緩緩抬眼看向高壽,死灰的眼睛陰沉的向夢魘一般,竟有了幾分死氣,著實讓著兩個男人嚇了一跳。
阿四抹了抹汗,轉頭道:“我去方便一下。”
說罷就走出了院子,魚榔家這裏地勢平緩,周圍也無雜草,整個村子沒幾戶人家顯得都四通八達,阿四沒地方方便,憋不住隻好向河邊荒草那走去。
高壽看著仍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孩子,心裏砰砰的跳,立刻堆滿笑臉將手中的漁網還給了魚榔,他一臉冷漠的接過,低頭繼續縫著漁網。
高壽被晾在那裏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幾乎都忘記了他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高壽回過神,清了清喉嚨,剛要開口問道,而魚榔冷不丁額說出一句話,嚇了他一跳:“|我在掙錢。”
“掙錢?”
高壽眨眨眼,看著一地破舊的漁網恍然大悟:“你一直給人家縫補魚王掙錢?”
魚榔瞄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著。又盯著他看了半天,問道:“你還有事麽?”
“沒,沒啥事?”
“那就回去吧,我還忙。”
“好嘞。”高壽低頭應著,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高壽似乎才反應過來,回身道:”不對啊,我來找你有事!”
魚榔皺起眉頭,滿臉的不耐煩道:“ 還有什麽事?”
高壽不樂意了,好歹也是個捕頭,怎麽會被一個孩子這麽輕視,立挺起胸膛,端起架勢問道:“本捕頭問你,在紫燕案發的時候,是不是有人陪同他來買魚的?”
“沒有。”
“沒有?”高壽不信,皺眉又問道:‘你在細細想一想。是不是有人陪同你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旁左右真的沒有其他人?’
“當時的魚市那麽多人,我怎麽知道,她身旁左右的是她認識的人?”
高壽被也得無語,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魚榔滿眼的厭惡道:“沒什麽事的話,請你不要打擾我縫補漁網。”
高壽撇了撇唇,沒有繼續在問,哼了一聲轉身離去,還未走出村子,,阿四滿麵驚恐,連聲喊叫的跑了過來,手裏還提著褲子,想來還沒來得及提褲子。
“怎麽了?”高壽心裏咯噔一聲,可千萬別再出什麽事了。
“河邊,河邊死人了,兩半了,那人兩半了!”、
高壽立刻連聲音都沒有就昏了過去。
鳳傾心和私司映來到河邊的時候,案發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據阿四所說,他看見屍體時,屍體的胸膛還在起伏。
鳳傾心撥開草叢看見屍體時,一股悲傷裹挾著怒氣油然而生,她回身一把提起阿四的領子怒道:“她當時還有氣息,你為什麽不救她?”
“留了那麽多血,一定沒救了,而且她當時是攔腰而斷,死法太恐怖,我都嚇得忘記提褲子了。”
司映看著草叢裏死不瞑目的婉柔,心裏也忍不住氣憤握緊拳頭道:“究竟是誰這麽心狠,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婉柔,婉柔!”從村子裏跑過來一個模樣清秀的男孩子,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著地上慘死的婉柔頓時就跪在地上悲痛的哭了起來:“婉柔,婉柔,怎麽會這樣,早上你還好好地,早上你還好好地?”
“你是誰?”司映走上前問道。
“我,我。”男孩子一臉的青澀,抹了抹眼淚悲傷道:”我是婉柔的未婚夫,她今天早上剛剛答應我的。”
“未婚夫?”鳳傾心也有些吃驚,但看著他一臉憨厚的模樣,想想他二人也正是青梅竹馬,起身走過去將他扶起,道:”你別太傷心了,告訴我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是在什麽時候?”
“兩個時辰前。”男孩子說的肯定:”那時剛從魚市回家,她說給我做魚湯來著,然後就一直沒有看見她。”說罷又哽咽的哭出聲來。
鳳傾心走到婉柔屍體旁,隻見她的身體被人用刀攔腰砍斷,而且一刀斃命,沒有第二個傷口。
“還是那個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