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長不大的人
鳳傾心回去之後,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就是魚榔那句的話。
你的笑讓我感覺溫暖,我希望可以一直看到你臉上的笑容。
這句話讓她想起紫燕和婉柔臉上被縫出的血肉模糊的笑容。
魚榔身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青雲緩緩從身後擁過她的腰肢,將下巴放在她的肩頭上,偏頭對她道:“傾心,你想什麽呢?”
鳳傾心回過神來,轉頭看著他笑了笑:“沒什麽。”
“你是不是懷疑那個孩子?”青雲將她轉過身子,伸手雙臂將她圈在懷裏。
鳳傾心依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聲音悶悶的道:“我的確懷疑他,畢竟死去的兩個女孩子都和他有關係,而且司映說的對,魚榔的確有些怪異。”
“你發現了什麽線索麽?”青雲問道。
“狗洞。”
“什麽?”青雲一頭霧水。
“在縣衙停屍房後院牆下,有一個狗洞,成年人是鑽不進來的。還有陳浪家的排水溝,又足夠一個駭子鑽進來,事情不會那麽巧合的。”
“可是他隻是個孩子,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麽要殺死那兩個女孩,更何況,被害人身上的刀傷根本就沒有來回拉鋸的痕跡,一刀斃命,這其中的腕力和心裏承受力不是一個孩子能擁有的。”青雲沉下雙眸揣測著。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鳳傾心凝眸道:“所以我便懷疑他祖上可能有什麽異能,才讓高壽去查,總而言之,一切等待高壽回來再說。”
青雲對她點了點頭,輕歎一聲再次將她擁在在懷裏,鳳傾心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也伸手擁緊他,他消瘦的身子竟如同女人的腰肢一樣,鳳傾心心口揪痛,但是感覺他實實在在的被她擁在懷裏,這一顆顛蕩的心,就安穩了。
不管他能活多時間,對於她來說,都是在往後歲月沒有他的日子裏,撐著她活下去的甜蜜的回憶。
司映站在門外,透過窗紗看見屋子裏擁抱在一起的男女,隻覺得一灣苦澀自心尖生起,一層一層地從四肢百骸向周身的每個細胞暈染開去,就連舌尖都苦的讓他想要流淚。
陳子夕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寬慰的對他一笑,司映微歎息道:“隻要她過的開心就好。”
陳子夕看著糾纏著三個人幽幽得歎息。
命運永遠都是弄人,也弄情。
阿四一藏在漁村口老槐樹上,一臉的不情願,不知道鳳姑娘為什麽要派人輪流盯著魚榔,而不是直接把他抓回去審問。
不知為什麽,即便他是個孩子,可每每想起他看過來的眼神,阿四就覺得一陣脊背發涼。
魚榔這幾日沒什麽異常,也沒有去魚市賣魚,而是整日裏都屋子裏不出門,也不知在做什麽。
此時,阿四心裏心心念念的都是都是頭兒什麽時候回來,他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監視。
夜幕就這樣悄然而至,濃墨般的黑暗,暗得讓人心生孤單和絕望,但漸漸的,天空升起一輪皎潔的月光,落在樹梢上。
阿四緊了緊領口,困意漸漸襲了上來,他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清醒。
就這樣,一直挨到月上中天,此時是月最深的時候,阿四又有些堅持不住,而就在這時一聲貓的嗚咽在耳旁響起,他心裏一顫,立刻精神起來。
阿四渾身僵硬,響起紫燕和婉柔被縫屍的時候,都有一隻貓的出現,眼前又不自覺的浮出她二人死時的模樣,他忍不住害怕。
他狠起心,霍的抽出腰間的大刀跳在樹下揮舞著長刀向四處比劃著,身子顫抖起來卻冷聲嗬斥道:“誰,你這個畜生,我可不怕你,你出來。”
四周靜的可怕,貓的聲音在耳旁低的幾不可聞,一點一點抽離著他的神經。
阿四壯著膽子向四周看去,黑黢黢的四周不知道隱藏了什麽妖魔鬼怪。
“瞄”!貓的聲音陡然盛大,忽然,阿四被一個活物撲的一個踉蹌,感覺脖頸上陡然一涼,一個帶毛的畜牲趴在他的肩頭,尖銳的爪子劃破了他的肌膚,那活物在他耳旁低低的吼了一嗓子“瞄”!
“媽呀!救命啊!”阿四立刻嚇得魂飛魄散,扔了刀連滾帶爬的向外逃了出去。
阿四捂著脖子再次推來青衣坊的大門,似乎到了這他就安全了,身子一軟就趴在了地上。
鳳傾心聽到了聲響急忙披上衣服跑了出來,看在倒在地上阿四上前扶起她,緊張道:“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貓。有貓!”阿四臉都白了,鳳傾心拿開他捂著脖頸的手,借著院子的庭院燈看見三道烏黑的抓痕,分明是貓抓留下的。
“是凶手。”司映也走了出來,看著阿四凝聲道:”他應該不想殺你,以他的武功殺你綽綽有餘,他用黑貓把你嚇走,應該是有什麽目的?”
鳳傾心站起身,冷聲道:“咱們去看看。”
陳子夕此時也走了出來:“司映你的身上還有傷,我陪鳳姑娘去。”
司映點了點頭。
二人一路向漁村略去,越走越近,鳳傾心心底卻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死寂一般的村子裏人們都已經睡去,時不時傳來兩聲狗吠,月色皎潔,在槐樹下,陰風陣陣,而阿四的刀靜靜地躺在那。
“去魚榔家看看。”
鳳傾心率先向魚榔家走去,陳子夕猛地抽出青劍追上她。
陳子夕拉住她,示意她等待,持起青劍跳去魚榔的院子裏,身影一閃便來到魚榔門口,身子貼在門口,側耳屏息傾聽者,半響,他收回劍,回身對鳳傾心道:“屋裏沒有人。”
鳳傾心身子一驚,急忙推開屋門,此時屋裏沁在黑暗中,極其安靜,什麽都沒有,魚榔不知去了哪裏。
“他逃走了。”陳子夕道:“看來,方才他用貓隻是要引走阿四。”
“如此說來,他真的是殺人凶手。”
鳳傾心不可置信,他想不通一個孩子究竟為什麽要殺人。
直到天明的時候高壽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下了馬,他直接去了青衣坊找到鳳傾心。
一路趕路他有些狼狽,麵露土色,鳳傾心遞給他一杯茶,他仰頭喝完,又抓著桌子上的茶壺猛慣了幾口,才對鳳傾心說道:“這個魚榔不是小孩子。”
“什麽?”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驚,就連青雲也麵露驚愕之色。
“不是小孩子是什麽意思,他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司映不敢相信。
鳳傾心眉頭微微一蹙,彎了彎唇角,極清寂地冷冷一笑,道:“這世上有一種怪病,就是在人小得時候停止生長,而且永遠保持年少的模樣,即便到老也是如此,想來,就是他這種人。”
“不錯,他今年已經快到而立之年了,據他祖籍上的人所說,在十年前,她父親因受不了同村之人的流言蜚語,便帶著魚榔四處奔波,每走一個地方 ,隻停頓兩年,怕被別人發現魚榔的秘密。
可能出於恨鐵不成鋼和埋怨,魚榔的父親經常對他動輒打罵,而他隻是默默忍受。他從來不與人交際,總是孤單一人,卻有一隻貓與他感情很好。
而他正是兩年前才來到無憂縣的,可他的父親已經年邁,受不了風霜雨雪,沒想到竟然在這病死,這世上就隻剩下魚榔一人了。”
“這種環境下長大,這樣成長,魚榔的心裏一定是扭曲的。”青雲抬頭道。
鳳傾心點頭,想起魚榔深沉的眉眼,那眼中不經意閃過的狠厲絕非是孩子擁有的。
“可是,他那一身武功又是從何而來?他祖上沒有什麽異能麽?”鳳傾心問道。
高壽搖了搖頭道:“這我沒有查出來,他祖上就是普通的農戶,並沒有什麽特殊。”
鳳傾心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可是,就算人是魚榔殺的,可殺人動機呢,他為什麽要殺死曾經對他那麽好的女孩子?”司映皺眉不解,他實在不能了解魚榔的心思。
“我記得魚榔曾經說過一句話。”鳳傾心凝眸突然道:“他說過,紫燕曾經對他很好的,這句話好像話裏有話。”
“曾經對他很好。”青雲皺眉沉思,慘白的臉色上泛起一抹精芒,勾唇道:“也許,發生了什麽事,她對他不好了,那麽這才是他對手殺死她的原因。”
“發生了什麽事?”司映還是想不明白。
“紫燕不是要嫁人了麽,我猜想,像魚榔那種極度自卑和孤僻的人,他的占有欲很強,他認為紫燕對他好,包括婉柔,對他好,會讓他的心理得到滿足,可她們一旦要是嫁給了別人,那麽這種好也就意味著他要永遠的失去了,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青雲眯起雙眸,揣測著魚榔的心理。
“你說的對。”鳳傾心點頭,可彎眉問出一個問題來:“了他為什麽要在殺人之後,將屍體縫補上,又縫出如此詭異的笑臉來?”
眾人一陣靜默,青雲站起身對著鳳傾心道:“恐怕一切得找到魚榔才能知曉,現下他隱在暗處才最危險,也許他還會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