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要的不是勝利

  「禿鷲」是潛伏二十餘年的資深老特務，心智堅定遠勝於常人，最終還是從茫然當中醒轉了過來。不過那份資料他是不打算在研究了，因為他怕自己的冷靜的頭腦又被帶溝里去。


  「冬蟬」不可能撒謊，他說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況且名單里還有他想保的那個人，就更不可能是假的。


  只是即便內容是真，不代表就一定沒問題。尤其第二隊副隊長，李牧。


  李玄通的那個傻兒子，一個臭名遠揚的紈絝子弟，會被選入這麼重要的任務？會在一日之內給計劃造成那麼大的破壞？


  唯一的可能，是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李玄通給他兒子臉上貼金，編造了一些東西，找人冒充加入了這個計劃。至於北門拔羅為什麼會配合，那就更好解釋了。北門家已經是強弩之末，自然需要李家這棵大樹。


  「禿鷲」一番分析之後，最終找到了這個最合理的解釋。


  當然，這些解釋不會影響他對第二隊副隊長的評價。因為「李牧」是假的，但這個副隊長可是真的。


  「二哥」的真正身份雖然還不清楚，但絕對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而且他的背後，是李玄通和北門拔羅這兩個人在推波助瀾。


  那兩人或是察覺了新三區的不對勁，或是已經掌握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但不管是什麼，現在的局面都無疑十分危險。


  「禿鷲」正在焦躁不安的思考對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大司令，我能進來嗎？」


  敲門的是「山貓」。


  「進來吧。」「禿鷲」道：「正好有事找你。」


  「您讓「鱷魚」負責黑房的保衛？」「山貓」很著急：「他可不是咱們的人啊。」


  「之前那個蠢貨出事了，你還不知道嗎？」「禿鷲」問。


  「「鱷魚」和我說了。」「山貓」道：「可即便出了意外，這個人選也實在是……」


  「讓「鱷魚」去不合適吧。」「山貓」焦慮道：「他可不算是咱們的人。」


  「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禿鷲」嘆了口氣：「你應該比其他清楚，咱們真正可靠的人手並不多，能接觸到黑房的更是少。就是怕警戒那裡的人出事，我才不讓他們執行別的任務。「鱷魚」雖然不是咱們的人，但很識時務。而且只是外圍警衛，不礙事。」


  「還是太冒險了，我可以去。」「山貓」道：「現在我這沒有太要緊的事情，頂一陣子不成問題。期間從其他城市抽調人手，最後再把我換出來。」


  「我們沒有時間調人，而且你馬上也會有其他事情要做。」「禿鷲」將那份資料拿起來，丟給「山貓」：「看看這個。」


  「是什麼？」「山貓」疑惑。


  「那支小隊的資料，今天晚上和「雲雀」的事情都是他們做的。」「禿鷲」道：「13號艦計劃是雷雲星行星軍部制定，目的自然是針對我們。但實際上，這個計劃是為我們服務……」


  之前「禿鷲」從來沒有和「山貓」提過這件事，但現在也沒有了隱瞞的必要。


  新三區各個城市戰火不熄，聯邦政府焦頭爛額。可就連叛軍內部都很少有人知道，這些實際上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軍部制定13號艦計劃的本意，是想儘早結束這場戰爭。而在內鬼的作用下，這個計劃早已變了模樣，實際上會變成戰爭的催化劑。


  叛亂？獨立？甚至勝負……這些都不是「禿鷲」他們想要的。他們想要的，只是這場戰爭。


  通過無差別的暗殺投毒等等行為，將除了政府軍和叛軍之外的普通人也牽扯進來，從而讓戰爭態勢惡化。


  當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整個新三區都會屍骸遍野。雷雲星人口最密集的三個行政區，會變成渺無人跡的無人區。


  「山貓」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也知道那支小隊的存在，但並不知道軍部的計劃已經被他們滲透。換句話說，軍部視為結束戰爭的希望，實際上已經成為了叛軍的工具。


  只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其中一個工具，出現了點問題。


  「大司令，這份資料……您確定是真的么？」「山貓」看著精神病的資料履歷，反應和「禿鷲」之前差不多。


  「是冬蟬給我的，絕對真實。」「禿鷲」沉聲道：「只不過內容真實，不代表沒問題……」


  隨後「禿鷲」又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山貓」。


  「大司令，我同意你的分析。」「山貓」思索道：

  「李家那個二公子我聽說過，用渣滓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一日之內給咱們造成這麼大損失，甚至有可能觸及黑房的秘密……說他有精神病我信，可要說這些事是他做的，絕無可能……如果一定是李家的人，倒覺得更有可能……」


  「山貓」遲疑了下，抬頭道：「大司令，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李泓的傷好了？這種手筆，和當年他做的事多少有些像……」


  「禿鷲」眉頭猛的一跳，本能的摸了下胸口的傷勢，搖頭道：「他確定是廢了，這點不用懷疑。而且現在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猜測也沒意義，當務之急是把他們找出來。」


  「山貓」點頭應是。


  「禿鷲」又沉聲道：「政府軍晚上不會出來行動，我們有一晚上時間可以做事。能抓活口盡量抓活口，不管那位副隊長是誰，我都真想認識認識。」


  「我這就安排。」「山貓」應了一句，又思索道：「大司令，「鱷魚」剛才是直接趕去黑房。你說那支小隊，會不會跟蹤「鱷魚」？」


  「我希望他們跟蹤。」「禿鷲」黑著臉道：「「鱷魚」頭腦簡單，但是實力不俗。如果對方敢跟蹤的話，不會發現不了。當然，也不能排除那個蠢魚犯糊塗，你不放心可以先去看看。」


  「明白了，我去支援「鱷魚」。」「山貓」站起身。


  「還有一件事。」「禿鷲」叫住「山貓」：「不管那兩個傢伙同不同意我的建議，都不能再等了。你馬上派人出城和內線接頭，讓他做好準備，一個星期內就會有行動。」


  「太倉促了吧？」「山貓」大吃一驚。


  「如果條件允許，我甚至今天就想動手！」「禿鷲」表情陰鬱：「那支小隊的破壞性太大，如果今天抓不住他們，誰都不能保證後面會發生什麼。」


  「山貓」瞅著「禿鷲」好一會，最終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禿鷲」靜靜的坐在那，遙望著漆黑的夜空。


  倉促嗎？當然倉促。


  其實現在局面還沒有真正惡化，只是出現了隱患。可是這樣的計劃，任何一個隱患都是致命的。


  李玄通和北門拔羅不是白痴，如果那支小隊真是他們的手筆，後果就真的嚴重了，。


  「禿鷲」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世上不會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存在，更何況這般龐大的計劃。不過沒關係，準備到現在這種程度也足夠。


  新三區的居民們，不能像戰士一樣光榮的死去，那就作為無辜的羔羊被屠戮吧。有整個第6艦隊陪葬，你們不算太虧。


  「禿鷲」的眼睛，深邃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