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心都臟
聽著北門拔羅在電話里的吐槽和抱怨，李玄通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反而是生出一種欣慰之感。
不操心不代表不關心，自打李牧展露對知識產生興趣之後，李玄通一直都處在憂慮當中。
調皮搗蛋雖然讓人頭疼，但至少還有挽救的機會。可如果變成科學怪人，那真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現在一聽北門拔羅說李牧又搞事了，李玄通心裏面那叫一個高興。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真好，兒子一點都沒變。
「真好？好什麼好！~」北門拔羅大怒。
「呀，心裡話說出來了？」李玄通暗自搖頭，最近太沒城府了，這樣可不好。
「你大爺！」北門拔羅暴跳如雷。
他打這個電話本來是沒罵人的，想要心平氣和的把這事情解決一下。結果兒子不省心，老子更混蛋。
「李玄通，你別不當回事！」北門拔羅怒道：「丁寶山那是軍內的老資格了，和其他司令可不一樣。他打仗的時候，連老子我都還是新兵呢。你李大署長的面子人家是顧全了，可人家老丁自己的面子呢？就算你是署長，也不能一點不顧忌吧。」
「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的。」李玄通道：「丁司令家也是北門市的，家裡老太爺也還健在。我今天下班就過去一趟，帶點禮物拜訪一下老人家。等丁司令回來，我再單獨擺酒賠罪。」
「這個態度還像點話。」北門拔羅哼了一聲。
「還得多謝老兄你通氣，要不然我就太被動了。」李玄通很客氣的向北門拔羅致謝。
「哼，知道就好。」北門拔羅哼哼著：「老子為了你們家，多操多少心吶。」
「您辛苦您辛苦，有機會我也得請你。」李玄通道：「先不多說了，我這邊正忙著，回頭聯繫。」
「嗯。」北門拔羅聽到電話里傳來忙音，也順勢把電話掛上。
然後，感覺味道有點不對。
丁寶山只是一個引子，他是想說李牧的事來著。怎麼三言兩語的，這話題就歪了呢。
沉默了一會，北門拔羅把電話又打了過去。
「北門老兄，又啥事啊。」李玄通無奈：「你不是這麼急著喝我的酒吧。」
「李玄通，你少特么打岔，老子稀罕你一頓酒嗎？」北門拔羅沒好氣：「是你兒子的事，咱倆必須好好談談。」
「咳，其實我剛才是想說來著，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李玄通好像有點尷尬。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北門拔羅冷笑：「還真是稀奇了。」
「老兄啊，你就別擠兌我了。」李玄通苦笑道：「我那個兒子什麼樣，我心裡還沒數么。也就虧得有你，要不然我得愁死。」
「別提我。」北門拔羅不上當：「你兒子還不是我女婿呢，跟我沒關係。」
「是沒關係，可你老兄做的事情我都有看到啊。」李玄通感慨道：「先前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差點變成書獃子。還好你老兄果斷出手，給他調去了艦隊。雖然惹出了點問題，但也正好把他給掰回來了。由此可見，我這個當爹的，不如你這個當岳父的啊。」
「哼，你這話還算靠點譜。」北門拔羅心理很舒暢，李玄通向他低頭的時候可是不多，當即中氣十足道：
「我北門家可是將門，多少代都是軍人。孩子從小就得摔打，哪裡像你們老李家那麼溺愛孩子的。你信不信，李牧要是生我這，前面那些年壓根就不會荒廢。這個時候哪還需要軍校回爐，肯定造成聯邦史上最年輕的將軍了。」
「我信，我當然信。」李玄通連連同意：「不過現在也不滿，有你老兄的調教，我家這個二小子以後肯定差不了。將來他要真有什麼成就，那功勞鐵定都是你的。」
「廢話，就你這當爹的，沒把孩子耽誤了就不錯。」北門拔羅巴拉巴拉吹噓了十幾分鐘，最後心滿意足的結束通話。
掛了電話之後，靜靜待了十幾秒，北門拔羅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尼瑪的，混官場的就是臟！從裡到外的臟！」北門拔羅鬱悶的不行。
廢話說了一堆，最關鍵的事還是沒提。
北門拔羅第三次抄起電話，但呲牙憋屈了好一會，還是又放了下去。
倒不是怕還被繞進去，而是北門拔羅意識到，李玄通的答覆其實已經很明確了。這個盤還不容易丟出來，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接回去。但讓北門拔羅不管不顧的把李牧拋棄，他又根本做不到。
北門拔羅不是真的不想管李牧，否則以他的權勢而言，想開除掉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
其實不管是李玄通還是北門拔羅，來回踢皮球固然是感覺調教這個小子心累，但同時也都認可李牧的巨大潛力。
比如這次事件，其實挺能證明李牧的能力。單挑野豬王降服野豬群，絕對是有勇有謀。只是後續搞出一堆爛攤子，讓人抓狂難做。
他們都不願放棄這塊寶石，只是不願意自己費心費力去擦寶石上面的屎，都想著別人忙乎自己輕鬆一點。
北門拔羅正在在這鬱悶，門外又有人喊報告。北門拔羅一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
「進來吧。」北門拔羅道：「你參謀部那麼多事情，怎麼還有閑心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里說嗎。」
進來的人是北門凌雲自己，參謀部副總參謀長，北門拔羅的大兒子。
「電話里說，只怕您又要罵人了。」北門凌雲無奈：「是新三區光復晚宴的事情。」
新三區順利收服，接下來就是重建。媒體輿論宣傳造勢，號召民眾捐款捐物等等，一直都在進行當中。
不過之前那些活動都是公眾性質的，主要是針對平民。富裕階層雖然也有參與，但都是自發的，積極性相對較差。大的商業財團里，也就是像李氏和北門家這種有軍政背景的多捐了一些。
現在是戰後一周年，新三區已經煥然一新，但還是有很多後續工程要做。尤其是作為主戰場的南湖市，差不多相當於重新蓋一座城市了。
為了多籌備一些資金，總署宣傳部弄了個方案，邀請幾大商會準備搞個高端晚宴，從那些大富豪兜里往外摳摳錢。
北門拔羅不是迂腐的人，這種事並不會排斥。只是讓他參與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軍人的價值只能體現在戰場上，正常的應酬交際也倒罷了，可這種拿軍人身份做賣點的晚宴，北門拔羅是打心眼裡不喜歡。尤其這個晚宴還是為了籌款，那就更不願意了。
將士們在前線出生入死，回到後方還要去賠笑臉！或許有的人喜歡，但在北門拔羅看來，根本就是對軍人的侮辱。
北門凌雲很清楚父親的脾氣，也不想拿這種事來找罵。如果是別的事，他就自己安排了。只是新三區的光復晚宴，肯定得參戰部隊出人。而第５艦隊和第６艦隊，現在都在執行別的任務。
雖然北門凌雲有權調幾個人回來，但這事必須提前和北門拔羅說好。要不然的話，最後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只是提前說好像也沒好多少，因為北門凌雲選了一個超級糟糕的時機。
北門拔羅的臉刷的就沉了下來：「你是參謀部還是宣傳部？他們願意折騰就折騰，和你有什麼關係！」
「軍方代表需要我們這邊出啊。」北門凌雲道：「該請的人都請了，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籌備妥當。但是作為主角的軍方，總不能一個人都不去吧。我草擬了一份名單，您先看看再說。」
北門凌雲知道父親不會鬆口，所以想著能搪塞過去就行，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一份名單。
接過名單掃了幾眼，北門拔羅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北門凌雲也算是花心思了，名單上的人都出自參戰艦隊不假，但並沒有幾個真正的一線人員。大多是當初送去鍍金的官宦子弟，混混資歷后將來都會去警備區任職。在北門拔羅眼裡，這些人根本不算真正的軍人。參加這種交集應酬，正好適合他們。
「行，你看著安排吧。」北門拔羅黑著臉：「完事之後就不別讓他們回艦隊了。」
北門凌雲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出去，突然又被北門拔羅叫住。
「這個晚宴，是總署宣傳部組織的是吧？」北門拔羅突然想起點東西。
「對啊。」北門凌雲道：「還有六大商會。」
「李玄通會去么？」北門拔羅問。
「或許吧。」北門凌雲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老實答道：「宣傳部肯定會邀請的，但署長去不去就不知道了。」
「這樣啊……」北門拔羅想了想，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把名單給我，我再加一個人。」北門拔羅道。
「噢。」北門凌雲有些狐疑，但還是把名單又交給父親。
北門拔羅在上面寫下一個名字，又遞給了北門凌雲。
北門凌雲接過來一看，頓時有點懵：「父親，這……」
「這什麼這！」北門拔羅瞪著眼睛：「我告訴你，其他人去不去無所謂，但這個人必須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
北門拔羅暗自冷笑。
姓李的，我不痛快，你也別想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