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希望和絕望

  李牧當然有李牧的打算，但是馬嘯卻誤會了。


  無論源能等級到什麼程度，都需要足夠的士兵才能將戰力最大化。但是這個基本原則不是死的，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情況下，身邊沒有士兵也能夠發揮。


  那就是源能儲存。


  源能儲存器應用十分廣泛，軍用的武器民用的商品，各行各業隨處可見。


  工具可以儲存源能，人類自身當然也可以。


  如果在體內儲存一千人的源能，即便是孤身一人，也能發揮出A級的戰力。


  但這個只是理論上的，沒有任何一個A級強者可以做到。


  人類的肉身終歸不是機器，無論如何修鍊，都不可能達到源能存儲器的要求，哪怕只是最基礎的民用版也不行。


  但是，當源能等級達到一定程度后，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勉強達到要求。


  那便是充能。


  將陣臨獲取的源能提純壓縮，像寄生物一樣，暫時儲存在身體之內。


  這種力量是一次性的，用完后需重新充能。而使用這種能量的唯一方式便是陣臨，也就是說只要使用陣臨，便會將這種能力啟用。


  只是這種能力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A級不可以，S級不可以，SS級不可以，甚至SSS級也不可以。


  只有SSS級之上，才會具備這樣的能力。


  就馬嘯的了解，李牧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不管行為有多麼讓人不理解，但絕不會做沒有任何把握的事情。


  所以，馬嘯判斷，李牧具備這個能力。


  超越SSS級的能力。


  這種判斷不是百分百的，馬嘯更是沒有任何把握。


  但是馬嘯願意去賭，願意去相信。


  因為如果是真的，所帶來的影響就太大了。


  按照馬嘯原本的想法，至少要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讓他的理想看到一些曙光。想要完全實現的話，更是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可如果李牧真具備那樣的實力，馬嘯突然覺得，自己或許能給活著看到那一天。


  只是馬嘯相信，其他人卻沒往這方面想。


  突圍的命令很快傳達到各艦，艦長們的反應都很淡然。


  但這種淡然和冷靜無關，更多是一種覺悟的意味。


  面對死亡的覺悟。


  在獨立艦隊出發之前，所有人都清楚這次行動的危險性，艦隊成員都寫了遺書。


  但是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這是勇氣和決心的體現，並沒有真的認為自己一定會死。


  可隨著任務的進行，獨立艦隊所面臨的困難，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這裡面固然有綁架總督老婆的因素，但更多還是確實小瞧了65星區。


  當龐大的戰爭機器運轉起來后，一個星區政府所發揮出來的能量，遠非冰冷的兵力數據所能體現。


  大家最早的信心，主要是來自於對比鄰星的那次入侵。


  但當時面對的僅僅是一個行星政府，而且對方初期也沒有多少準備。雖然後來行動了起來，但因為顧忌聯邦政府，更提防星區內的其他軍閥，劉善維一直都有所保留。等最後傾巢而出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圍剿時機。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面對的是整個65星區。


  固然外圍有龐大的聯邦艦隊虎視眈眈，但只要內部團結一致，想要圍剿一支獨立艦隊，65星區並非沒有餘力。獨立艦隊周旋這麼長時間，已經是非常出色的表現。


  但是再如何優秀，也是有極限的。


  獨立艦隊根本發揮不了艦隊級的實力，在對方的圍追堵截只想，活動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即便保持按兵不動，被對方找到也只是三五天的事情。


  只要被找到，面對的不會是幾艘星艦甚至幾支艦隊，而是具備行星級戰力的宇宙艦隊。


  當力量對比懸殊達到一定程度，任何技巧戰術都是扯淡。一旦和行星級的戰力面對面，哪怕讓星艦進入超光速，也不存在任何逃亡的可能性。


  至於聯邦艦隊前來營救，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目前獨立艦隊處在65星區腹地，聯邦主力艦隊想要突入進來，就必須徹底將敵方擊潰。如果真能那麼容易做到，也犯不上派人潛入搞事。


  潛入一兩艘星際戰艦倒是不難，但這種支援根本毫無意義。即便進來了，那也是給敵人送菜。


  總而言之，隨便換成任何一個人來評估，獨立艦隊目前都處在九死一生的絕境當中。


  而那一絲生機，只能寄希望於運氣。


  「要開始了么……」


  接到突圍命令，熊偉似一些感慨，轉頭對大副道：「把給養全部配發下去，無論是戰鬥兵員還是後勤，全給我吃飽了，三個小時后突圍。」


  大副應了一聲，但沒有走。遲疑了下，問道：「艦長，我們能衝出去嗎？」


  獨立艦隊大部分都是新兵，大副同樣是剛過畢業沒多久的軍官，非常的年輕。看著年輕的大副，熊偉有些沉默。


  「出不去了，是么？」大副又問。


  「你怕死么？」熊偉反問。


  年輕大副本能的用力搖了下頭，但眼神中卻閃過些許慌亂。


  「我怕死。」熊偉突然道。


  大副一怔，抬頭看向自己的艦長。


  「沒有誰是真正不怕死的，除非腦子不正常。」熊偉道：「但我最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的方式。」


  「艦長，我明白。」年輕大副眼神堅定了一些：「我們是軍人，死在戰場上，是宿命也是榮耀。」


  「明白就好。」熊偉道：「去吧！」


  大副打了個立正，轉身離開。


  看著大副的背影，熊偉表情有些複雜。


  他不畏懼死亡，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看著手下的士兵，還是一陣陣心痛。


  這些孩子都太年輕了，就算死也不該是現在。


  心痛士兵的同時，熊偉更是在心中生出幾分怨氣。


  李牧，他們的艦隊司令。


  最早他對李牧有成見，但隨著一段時間的相處，那些成見早已轉變成欽佩。李牧變成頂頭上司，心中也沒有絲毫的不爽。


  只是這次行動，他對李牧意見很大。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搞風搞雨，鬧出亂子也沒關係。可是作為指揮官，一言一行就不再是自己的事情，而會影響到很多人。


  獨立艦隊陷入這般境地，不能說完全是李牧造成，但責任也是顯而易見。


  尤其是剛剛結束的艦隊會議，李牧的言行都十分過分。如果不是軍情緊急，熊偉當時就得拍桌子。


  連和李牧關係最好的熊偉都有怨氣，其他艦長更是可想而知。雖然沒有人明著抱怨，但是私下裡都憋著一口氣。


  不過，例外的人也是有的，雖然只有一個。


  「不對勁。」齊威收到命令后，也讓下屬做好準備，可是心中卻十分疑惑。


  在所有的艦長當中，齊威和李牧算是關係最不好的。雖然後來改觀了很多，但暗地裡一直在較勁。哪怕現在很多地方比較服氣，但也憋著勁想要超越。


  正因為感情因素不多，齊威此時反而更清醒一些。


  在會議上的時候，齊威聽到李牧那些話也很生氣，但並沒有起疑。因為李牧一直以來，都是給人那種感覺。可隨著命令下來，齊威感覺有點不對勁。


  突圍命令的內容並不複雜，主要分成三個部分。


  跟隨旗艦行動，遇到敵艦后待命，對方陣臨後撤離。


  第一個內容比較常規，第二個也算是湊乎，可最後一個就太詭異了。


  突圍要不然是打出去，要不然是趁對方合圍之前衝出去，總之不能等對方準備充分。否則在絕對的劣勢之下，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等對方準備充分，進行決死攻擊，死在衝鋒的路上。固然有飛蛾撲火之嫌，卻也不失為壯烈。


  可李牧這個命令，哪一邊都不沾。


  其他艦長同樣覺得不正常，只是因為對李牧十分失望，也沒有多想。只想著反正形勢也這樣了，更指望不上這個司令。屆時能沖的出去就沖，沖不出去就是一個死而已。


  可齊威是拿李牧當對手，對李牧研究比較多。感覺以這位司令的性格，應該不會下這種莫名其妙的命令。


  齊威一度想問問李牧，也考慮要不要和其他人商量下，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這種疑惑，決定先按照命令內容來執行。


  因為他想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