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刺葉小區
一周後
……
這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我在這個城市裏東轉西轉的就是出不了城，我甚至都看不到郊區，街道上字母排列形成的單詞我居然一個都不認識。當我無力的坐在公園的一張長椅上時，心裏不由一陣鬱悶——我怎麽會是個路癡呢？
而且還是超白癡的那種，我居然連續五次回到了同樣的十字路口而且還不知道，最後當我覺得不對勁時才回過神來自己在做什麽，但那時已經晚了，我已經在那路口處浪費了好幾個小時。
暮色又漸漸的來臨了，我往公園的深處走去，這幾天我都是在這公園深處的一張長椅上睡著的，我不能呆在外麵，這裏一到晚上就會有成群結隊的情侶過來。這裏的保安是一個年輕人，他在第四天的晚上叫醒了睡得正熟的我，他用手指著一邊，嘴裏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以為他要讓我出去，誰知道等我站起來往外走時他又把我攔住了，他語速很慢的說著話，我實在聽不懂就隨口問了他一句在說什麽，他一愣，把我按回椅子上後就走了，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過來。
好了，我這邊就這樣了，你可以把這理解成一個小流浪漢露宿街頭，這也接近事實了——順便說句，這是作者這麽寫的，我可沒把自己當成小流浪漢，還有就是他現在要把場景轉向詹姆斯那邊了，那我這時就必須要睡覺……好吧，晚安，我睡了。（作者：一滴汗慢慢的掉了下來……）
……
“你已經來回走了143圈了，你就不能停下嗎？”萊多苦著臉看著在病房裏來回走動的詹姆斯，克萊多趴在一邊的桌子上打著呼嚕。
“他走了！”詹姆斯邊走邊說著，“你看到醫院的錄像帶了，他避開了我！”
“在他進入電梯前你至少有十秒的時間，為什麽不追上他？”
萊多一針見血的問到，詹姆斯的猛地一頓，然後搖搖頭把轉圈的次數上升到146次。
“我不知道。”
萊多索性把頭轉過去不再理他，他朝著正在昏迷中的冰狼歎了口氣，冰狼最近的情況還不太穩定，但令人慶幸的是他死不了了，因為我曾幫他阻止了血液的流出。
“都七天了！”詹姆斯說著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萊多趴在了病床上。
“七天了！”詹姆斯朝他嚷道：“他這七天都沒有回來，他也說過自己不喜歡我，他情願相信一個已經失蹤的人都不願喜歡我，他離開了！他——”
“他和你有什麽關係？！”萊多猛地把腦袋抬起來說道，他快被詹姆斯弄崩潰了。
“關係？”
“對！他不喜歡你，他離開了，他不在這，但這他媽的和你有什麽關係？！”萊多朝他吼著，但詹姆斯隻是眨了眨眼，“什麽……關係……”
“Oh god！”萊多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他指著房門：“出去，”他說，“他喜歡別人是他的事，他離開了也是他自己的事。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他喜歡的那人失蹤了，所以你就出去把他帶回來，行不？”
“他要是不——”
“Fuck him！”萊多吼了出來，詹姆斯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他忽然就站了起來往外跑去，萊多抬了抬眉毛，正要再次的閉上眼睛時，詹姆斯又走了回來，他這次把克萊多也弄醒了，拖著這兩兄弟就往外走去。
“冰狼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和我一塊去找。”
……
數十分鍾後，詹姆斯和萊多兄弟站在夜幕籠罩下的街頭上盯著前麵人來人往的街道，克萊多自己靠在一邊的電線杆上睡著了，萊多沒好氣的看了詹姆斯一眼。
“我們站在這幹什麽？”
詹姆斯忽然走上前去攔住了一個人，萊多以為他又要弄些不清楚的事情了，誰知道他聽見詹姆斯說：“你看見一個亞洲人嗎？我前幾天把他的頭發全剪了，但他現在失蹤了，你看見過他嗎？”
那人搖頭就走，詹姆斯又上前搭訕另一個，萊多把剛睡著不久的克萊多給弄醒了，於是乎兩人就饒有興趣的盯著詹姆斯做一些根本沒有幫助的舉動，但他們沒有阻止他，他們想讓詹姆斯自己意識到這點——他不能再讓別人糾正自己的錯誤了，不然的話他帶不回任何人。
可惜的是，他們在詹姆斯搭訕第三十五個人的時候便睡去了，詹姆斯在半小時後把他們叫起來並塞進出租車裏，萊多和克萊多一陣迷糊。
“去哪？”他們和司機同時問到，然後三人都看著詹姆斯。
“你們的基地，”詹姆斯對萊多和克萊多說到，萊多馬上就回過神來：“刺葉小區。”
車子馬上就開動了起來，克萊多把頭靠在車窗上又睡去了，車子飛快的行駛著，大概是司機覺得自己的車上坐了三個危險分子，他的車速不斷加快。
“嘿！”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司機全身一震：“幹……幹嘛？”
“沒事。”詹姆斯眨了眨眼，“隻是提醒你一下，要破表了。”
車速猛地降了下來，半小時後車停在了刺葉小區的入口處，保安不讓車子進去，詹姆斯和萊多隻好把克萊多給叫醒了，當三人走進小區時，那保安興奮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嘿！萊多！你有一個星期沒回來了。”
“現在回來了。”萊多回到，那保安走出來把門關上，看上去是下班了。
“既然如此，我姐夫今晚要和我姐姐結婚，在市中心的湖邊，我曾告訴他們那裏晚上蚊子太多，但他們不聽。你能幫我看一晚上嗎？”保安隨口說到，看上去他以前常這樣做。萊多點了點頭，那保安換了身衣服，臨走時他說：“別把燈光了，小區的樹林裏有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如果你把燈關了的話他可能會害怕的。”
“你不把他趕走？他要是個小偷咋辦？”
“額……Well，”保安聳了聳肩，“他已經在這呆一個星期了，沒人跑過來對我說自己的房子失竊——你把燈開著就好，行不？”
萊多點了點頭，保安便大步的跑了出去，萊多轉過身一看發現克萊多已經領著詹姆斯走很遠了，他急忙把小區大門給鎖上了，並在離開的時候順手關掉了燈，四周頓時隻剩下了路燈發出來的昏暗光線。
……
“給我一台電腦。”詹姆斯坐在沙發上說到，萊多跑進一邊的房間拿出了一個筆記本，詹姆斯把它打開，十多秒後屏幕上開始出現亂碼。
“你在幹什麽呢？”萊多倒了一杯水說到，克萊多一進屋子就倒在了沙發上，詹姆斯頭也不抬的盯著電腦屏幕。“瑞切爾在他上次迷路之後把他所有的衣服上都縫了一顆定位器，我現在需要找到活動的那顆。”
“如果他現在沒在走路呢？”
“那也是單獨的，”詹姆斯說，“其他的衣服都堆在一起，這很好辨認。”
萊多點了點頭，然後他便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你都沒給他買過衣服？”他眨著眼問到，詹姆斯一頓，“你想說什麽？”
“你自認為是他男朋友，你們也的確上過床，但你理解他的舉動就是讓別人給他買衣服嗎？”萊多一邊喝水一邊說到，詹姆斯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任務，一臉好笑的看著他：“他不是那種需要物質的人，我認識他這幾個月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麽。”
“也許他說不出口。”
“這也恰恰證明了他不需要這些。”
詹姆斯說著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萊多看到他臉色變了一下就湊過去一看，隻見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法國地圖，數十個紅點集中在了一塊，詹姆斯用手點了下那紅點聚集的地方，屏幕瞬間放大了，但還是不夠，詹姆斯連續點了好幾下，直到——
“有了！”萊多叫了一聲，他看到一顆紅點正孤立在其他的紅點外麵，詹姆斯笑著把那個紅點點開了，地圖瞬間變得清晰起來，聳立的樓層，筆直穿梭的街道，以及——
“這不是這個小區嗎？”萊多驚訝了一聲，詹姆斯盯著屏幕看了一會：“這真是這裏嗎？”
萊多急忙把屏幕轉到了自己前麵，過了一會兒他確認到：“就是這裏，這就是——哦，天啦！”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保安說樹林裏有個七天沒出來的流浪漢，會不會就是——”
詹姆斯沒等他說完就跑了出去，萊多趕緊跟著他，詹姆斯的腳步飛快，他在最後一層階梯上差點摔倒。
“在哪？”他站在街道上喘著粗氣，他的腳崴了一下。
“樹林裏，”萊多在後麵說到，詹姆斯便朝居民樓的後麵跑去，萊多見到他跑步的樣子有些奇怪，剛想叫住他的時候忽然腦中一閃，他笑著搖了搖頭便跟了上去，但跑了僅僅十多秒他便發現詹姆斯停了下來，走上前一看，發現兩人正尷尬的望著。
好吧，我承認，這樣狗血了一點，但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也想不到我原以為是公園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小區，而且還是萊多兄弟倆居住的地方。
我和他對視了很久，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於是過了幾分鍾後我轉身便走回去，他仍然沒說話，我走了幾步後萊多湊了上來。
“你想吃點東西嗎？”他說，“我沒冒犯的意思，但你看上去有點不太好。”
我停了下來，詹姆斯轉身便走，萊多把他攔住了。
“說一句，行嗎？”他對詹姆斯說到，詹姆斯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說什麽，我——”
“他希望你回來，”萊多大聲的對我說到，我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它們看上去和平常一樣。
“我和他沒什麽事了，”我對萊多說，“我認識他，就像我在街上遇到一個很眼熟的人一樣，但我不認識他，所以……所以我不能回去，如果你想讓我離開這的話，我馬上就走。”
“不！——”詹姆斯轉過身說到，但他接著便又沒話說了，萊多瞪了他一眼後對我說：“對！你可以不認識他，但我認識你。現在和你說話的是我而不是他，所以你沒必要認識他，你進的將是我的房子——別想歪了，我現在以一個相當於朋友的身份告訴你，你需要洗個澡再吃頓飯，然後你還會需要一頓舒適的睡眠。”
“萊多，你——”
“別打斷我，詹姆斯！”萊多朝他說到，“你現在肯說話了嗎？”
我看了萊多一眼，詹姆斯說過萊多和克萊多是他最小的兩個弟弟，不過我怎麽看他們長得不太像。
“我並不這麽認為，”我說，“我沒把你當朋友，你——”
“你看不起我？”萊多說著走了過來，“你把不把我當朋友那是你的事，現在的問題是我把你當朋友了，所以如果你還能走路的話就和我一塊走回去，別讓我把你扛起來，你知道我會那麽做的。”
他說完後便注視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有些沒了主意，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走去，我製止了。
“我能自己走，”我慢慢的說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便推著我往前走去，詹姆斯鬆了一口氣，萊多把我推到他旁邊並列著，但我和他都沒話說，氣氛頓時又變得尷尬起來。
萊多推著我和詹姆斯往前走去，我走到了前麵，萊多瞪了詹姆斯一眼，於是詹姆斯便走了上來，他碰了碰我的手，應該是不經意間的，我把手插進了口袋裏，他轉過頭朝萊多摸著腦袋，萊多用嘴型對他說：“Talk to him！”
詹姆斯轉過身：“嗨——”
“嗨……”
“額——那個——我……”
“Stop！”我直接把話挑明了：“我不想和你說話，出於我自己的原因，但如果你仍然要說的話，那麽——晚上好，先生，你——”
他忽然摔了下去，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右腳，我急忙蹲下去看了一眼，發現他右腳腫得厲害。
“你——你還好嗎？”我把他扶起來說到，他忽然轉過身把我抱住了，我被他嚇了一跳，萊多在後麵捂嘴偷笑著。
“你自己接近我的，我可什麽也沒做。”詹姆斯笑著說到，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於是就一腳踩到了他右腳上，他痛得咧了咧嘴，但還是沒把我鬆開。
“如果你要報警說我綁架你的話，那你就去吧，前提是你能從這離開。”
“……我不想報警，你能鬆開我嗎？”
“你不走了嗎？”他問，“如果我鬆開你的話，我們是不是就真沒事了？”
“詹姆斯，你——”
他抱著我跑上階梯，右腳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樣子，十多秒後他把我放了下來。
“現在你可以回答了，我們是不是又回到以前了？”
萊多走過來把門打開走了進去，我看著詹姆斯的眼睛，他的眼神裏充滿著一種我說不出來的神采，不知道怎麽的，我不想讓它變得黯淡，但是——
“我們回不去以前了，”我說，“因為那已經過去了，並且沒人留在那裏，我看到你殺了一個戰友，也許我用詞不當，但這是事實，我——我不能忘記冰狼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有什麽背叛，但他是我朋友，你朝他開槍了，你——”
“你是我男友，如果你想我這麽說的話，”詹姆斯打斷了我的話，“作為一個雇傭兵小隊的領導者，我殺了他，作為一個比你感受更深的朋友，我救了他，我沒射中他心髒的原因，是——”
“是因為你想讓他死得更慘，”我快速的說到，“你沒有表現出一個應有的樣子，你在害怕，所以你沒當場讓他死亡，你選擇了讓他在幾小時後死去，這樣你就能下個決定，是救他，還是離開——By the way,我不是你男朋友。你隻是一個我常對著電視裏YY的大叔，我隻是——像對shayne ward那樣，我對你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要簽名。”
他抽出一支筆在我衣服上飛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抬了抬眉毛：“你已經有我的簽名了，現在我可以——”
“詹姆斯！去找別人吧！”
我大聲說到，他一愣，然後饒過我便往樓下走去，我轉過身去，他的腳行動不便。
“好吧，回來，詹姆斯，你現在不能出去。”
“很抱歉，我要去找別人。”他在樓梯上抬起頭對我說到，眼神裏以及沒了剛剛那神色，“晚上好……先生。”
我快速的走下去把他攔住了，拉著他的手就往樓上走去，他對我搖了搖頭。
“我們確實完了，小源。”他忽然說到，然後把我的手放到一邊，我還想說什麽，但他轉身就走。萊多和克萊多在樓上把腦袋探出來，我抬頭看了一眼，詹姆斯的聲音這時從樓下傳了過來，這讓我心裏一震——
“晚上好，小源。”
我急忙跑下樓去，但他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