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對弈
半天時間過去，他取下了七根金籌……
十根指頭一直不停地在撥打著算盤，他的指尖都已磨破，流出了鮮血。
到了最後時，就連他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隻是一味的推衍了起來，心裏唯一閃過的雜念就是，以後不能為了麵子，非得用這黃金打造的算盤，有點磨手，還是木頭的好……
而隨著這位程樓先生開始了推衍，攻山之勢，再次展開。
前麵損傷太重，已有大量玄甲衛退了回來，好在吳妃有旨，正有五星國源源不斷的士兵與各路高手調動過來，再有了這陣師指點，眾玄甲衛的損傷人數總算是控製住了，一步一步向前推進，這第二層大陣，也終於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似乎到了崩潰邊緣……
“四品陣師的陣術造詣，倒是果然不錯……”
而此時的山頂之上，燕無缺也正於一塊大青石上麵盤坐，在他身邊，六十四根玉籌不停地飛舞著，軌跡玄妙，變化無雙，但從他這個角度，卻可以看的出來，山下那位陣師每一聲大喝，便會有一道無形的力量進入了自己這六十四根玉籌之中，影響著玉籌的運轉。
自己這精心構建了出來的大陣，如今已經隨著那陣師的出手，將近運轉不靈。
看樣子這陣師著實是有幾分本領的啊，除了一開始他稍有些輕敵，被自己騙了兩回之後，他便已認真對待，一步一步，將自己的大陣運轉軌跡推敲出來，並且一步一步的破去……
“不過，既然破陣，那自然還是要有來有往才有趣。”燕無缺望著身邊的玉籌，左手飛快的掐算了片刻，忽然間指尖連動。
他彈動了幾根玉籌，使得其運轉軌跡發生了變化，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他的玉籌便也皆跟著發生了變化，隻是頃刻之間，六十四根玉籌，已然模樣大變，換了一種運轉方式。
在這種運轉方式之中，就連那程樓陣師打進來的力量，都成了催動這陣法運轉的一部分。
與此相應的，便是山下又是一陣大亂。
“嘩啦啦……”
那些五星國的玄甲衛，本來堪堪打破了這第二層大陣，心間正稍鬆之際，忽然間周圍環境已然大變，一道陣旗自天而降，落在了半空之中，從這陣旗之上，一個符文陡然亮起，打出一道靈光，這靈光又投向了另外一道隱蔽的陣旗，然後接連呼應，直向遠處投去。
“他這是要……換陣？”那程樓先生陡然發覺，眼神一沉。
但一時有些沒琢磨透，陣術一道，想要起作用，便必定要有足夠的陣旗，將靈光接連起來，形成一個循環，如此才能上應天象，下接地脈，借天地之力，形成一方玄奧天地……
而破陣，便是去毀掉他的循環，讓他靈氣無比接連。
如今那陣師眼見得第二陣將破，居然要臨時改動陣勢，可他明明沒有提前準備啊……
這一個念頭還未閃過，程樓先生，已然心下大驚。
卻見山頂之上，那道陣旗落下之後，靈光道道，四下裏穿梭，但眼見得這一道靈光到了山腰裏一片岩石附近之時，已然無以為濟，那裏並沒有這陣師提前布下的陣旗，這一道陣時，也就算是斷裂了，可沒想到的是，那靈光忽然一轉，便飛快的投向了另外一道青色陣旗。
程樓陣師心裏吃驚便是因為這一點，因為那是他之前為了破陣投下的陣旗。
“唰……”那一道靈光，借著他的陣旗轉投四周，大陣陣勢立時圓滿，滔天陣光投射到了半空之中。
“黑沙吞光陣，起！”一個縹緲之音，帶著無盡殺氣，穿過大山上的雲層，傳遍了所有玄甲衛的耳朵之內。
“你……”
程樓陣師氣急敗壞，奮聲大叫。
但還不待他叫聲落下，那滔天陣光，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大，不知籠罩了多少玄甲衛士。
轟！轟！轟！
大地發出讓人恐懼的顫抖，不待玄甲衛士有何反應，地上的土石一瞬間變成了漆黑的流沙，遠遠看去，就如一張猛獸漆黑巨口，將五星國辛苦培養的幾十位玄甲衛，一口吞沒……
很多人連一聲慘叫也沒來得及發出。
……
玉輦之中，也忽然傳出了一聲驚疑，冷聲問道：“陛下到哪裏了？”
……
“彈指變陣，借敵為我……小兒，你真有這般變態的推衍之力嗎？”
那程樓陣師看著這一幕，臉色都變了。
若將他與燕無缺的鬥陣當作是下棋，那麽他剛才便已葬送了自己的一大片棋子。
無論輸贏，這局麵上都難看至極了。
“拿來！”他憋紅了一張臉，陡然間探出了手去，在不遠處，一個童兒微一猶豫，將一顆丹藥扔給了他。
程樓陣師伸手接住，打開了瓷瓶，裏麵是一顆赤紅色的丹藥，這丹藥名為“靜心丹”，吃下之後，可以大幅度的提升人的神念之力，陣師在進行重要推衍之時才會服用。
吃下了此丹，起碼一個月內，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但這時他卻顧不得什麽了。
“唰！”
他一口吞下了此丹，雙眼之中，精光大作，金算盤橫在膝上，撥打如風。
清脆的響聲如同爆竹，劈裏啪啦回蕩在周圍的山野之間。
“哈哈哈哈……”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這程樓陣師才猛得抬起頭來：“這次我一定可以……”
很明顯他已經再次推衍出了一個結果，便要直接出手破陣。
但也就在此時，身邊一個聲音幽幽歎道：“程樓先生……”
“嗯？”
這程樓先生思緒被打亂，頓時煩躁不堪，血紅的眼睛猛然回頭瞪了過去。
卻見在他身邊，正立著那位內侍，麵帶苦笑的看著他。
“先生還破不了陣麽？”這位內侍無奈的一歎，向著程樓先生歎道。
程樓先生不耐煩道：“你來囉嗦什麽，我已推算出了他的陣勢，一定可以破了此陣！”
這內侍的臉色卻有些複雜，低聲道：“這可快兩天的時間過去了啊……”
“我用了這麽久？”程樓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