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悔

  天字始一出口便攪動起無邊血浪，在此地界中霄燁便是操縱一切的意誌，他於數十萬年前肉身隕落之際自爆其軀，宛若恒星炸裂的光輝頃刻間照亮了整片星係，無數法則道痕以近光速輻射激蕩四方上下，寰宇之中不通聲響但在那一刻無盡生靈的耳畔響徹哀鳴，那是道的不舍，不舍此等強者隕落，正是因為這瞬息間的變故使得“天”遲緩一息，這般短暫對於絕大多數生靈而言做不到任何事，可對於瀕臨死境唯餘真靈的霄燁而言無疑與雪中送炭，他沒有絲毫猶豫點燃真靈換取巔峰戰力，那短暫的一息之內是霄燁此生最強之姿，青冥道紋遍布全身使他看起來像是四分五裂過後被粘在一起的瓷器那般好似隨時會破碎，這既是強橫的體現也是瀕死之狀，炸碎的軀體寸寸成光化作世間最精純的靈氣湧向真靈，雖可解燃眉之急卻遺禍萬年，此舉之後霄燁再不可能擁有肉身了，唯餘一點真靈苟存於世便是今日“天”不找來再過億萬載也將化作肥料滋補世界，但那時的霄燁已顧不得那許多了，想他一生至此之前順風順水，破境如喝水斬敵如無物何曾受過此等屈辱，被“天”擊敗的那一刻他便瘋了，甘願放棄轉世之機也要再與“天”搏殺一番，總是確定自己最後會死也要在某一刻某一時勝天半分，靈氣猶如盔甲罩住正在不斷去往碎裂的真靈，隔絕世間萬法青冥道紋停止擴張，這僅能維持一刻鍾，若非霄燁肉身已可換星恐怕連半息也撐不住，靈氣之外萬千法則洶湧而來，撲天蓋地的威壓任誰也承受不起，即便是“天”也不行，這就好像是滿到不能再滿的一盆水突然被清空出一杯的空間而餘下的又溢不出去隻能來積壓被侵占的地方，條條道痕如滾如沸頃刻間碾碎虛空使得霄燁身周之地不成乾坤，極致的黑暗好似要吞天噬地始一接觸霄燁肉身所化的靈氣瞬間升騰起灼世烈焰，靈氣急劇稀薄再沒有多餘時間可耽擱的霄燁挺身而立狹長雙眸不著神采的看著前方不斷幻化成各種姿態的“天”


  ??“請戰！”


  ??“好！”似是男聲又似是女聲似是鬼音又似仙樂，無人可知“天”究竟是什麽，或許有人知道但那是死人。


  ??嗡！震動，劇烈的震動，似大地哀鳴，似天道裂張，即便身處隔絕萬法之地霄燁這等強者亦可隨時調動世間一切法則，同等強者隻是比得熟悉程度罷了。真靈緩緩抬起手臂對準“天”力劈而下，那般緩慢看起來好似肉體凡胎之人也可躲過但“天”竟沒避開，蘊滿霞光的手掌劈在那團雲霧之上，頃刻間亮堂起萬丈神輝，猶如一把鋒刃割裂太空，上不見峰下不見底，法則如水般波動蕩漾向太空深處，本在隨波逐流緩緩飄蕩的數千乃至數萬隕石頃刻間炸碎成粉末，就連相距他們最近也有數十光年的星辰亦難逃成塵後果，僅是一擊便毀去了方圓十光年之內的一切星辰，其中不乏兩顆蘊含有生靈的星辰，其上大乘最強者便是連痛哼一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化成飄蕩宇宙虛空的塵埃，一擊之威竟至於此便是真仙恐也唯有隕落一途。


  ??“宙印，沒想到你一個終日食氣之人竟在我不知不覺中學會了操縱時光。”被一掌壓下百萬裏的“天”毫無感情的說到，絲毫沒有一絲一毫被人踩在頭頂的憤怒。這一幕落在霄燁眼中滿是不屑


  ??“修道修成你這般境地還不如去死了算球！”


  ??“哈哈哈！說得好！修成這般視萬事萬物如虛無的境地確實無趣，不過你還活著，這很令我感興趣，或許在你死後我會考慮要不要結束這無趣的旅程。”似是千年老鬼的笑聲聽起來那般恐怖，這也難怪他，畢竟自從進入天境以來有關凡人的一切情感都消退了，這次不知是他多少載歲月一來第一次笑出聲。


  ??“哈哈哈！連笑都不會還敢大放厥詞，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殺我！”霄燁怒吼一聲震動整片星係，揚手蓄勢金光瞬息間壓蓋過萬載以來數萬恒星之輝，勢若天傾瞬發瞬至，幽暗淡青色雲霧內一雙眼眸似俯瞰萬古毫無波動但在這次有了些變化，他不在似之前那般硬抗硬接，突兀的消失又突兀的顯現，足足偏離了大半個星係之遠於瞬息間，但他還是低估了霄燁此時的實力，那道金光映照出諸天萬象，不僅是當下還有之前與之後，那是時光偉力，諸多星域繁多星辰無盡生靈僅在望，似伸手即可觸碰那般臨近，這是空間之威，像是創世一般造出數百萬光年之地籠罩“天”，他那瞬移半個星係的距離本是震撼無比但在這數百萬光年之中微不足道，前所未有的凝重浮現在那虛視萬物的眸中，曆經億萬載的歲月起伏他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但在這遮天蔽日壓碎虛空逐淨黑暗的金光中他那件與“天”同歲的海藍色衣衫寸寸成灰飄落向沉浸極致虛無的冥域，他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有史以來第一次“天”敗給了人，哪怕隻是半分哪怕最終他會碾碎霄燁的真靈使其徹底煙消雲散哪怕此事無第三人無第三個生靈可知但他依舊憤怒了，這莫大的恥辱無論如何也洗刷不掉了，即便以後他真的被屠了不再是“天”也比不得今日這般恥辱的濃烈，雲霧不在靜水流深而是掀風起浪，啵！似水泡破裂，“天”竟硬頂著足可銷煞萬千恒星的金光逆流而上，這還不算完，一柄無鋒之劍憑空顯化瞬息間漲大至此方人造天地不可容納，無鋒劍尖刺破界壁直指周身聚滿天罡地煞的霄燁，他的肉身所化靈氣快要用盡了，魔焱仙燭炙烤著靈氣盔甲，灼熱的溫度足可焚盡虛空令他的真靈衰弱至極，霄燁再也施展不出湮陽星光這等足可傷“天”之威了，此時的情景就如那將崩未崩的弓弦，隕落是注定的，早晚罷了，他從最開始自爆身軀時便已想到會如此，不過那時不悔此時已不悔，想起方才“天”受挫之時的憤怒他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縱是是死我也要壓你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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