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間百態
“殺了他！”
“殺了他？他死不足惜！”一名臉色陰鬱的老者嘿嘿冷笑了一聲道：“老夫的要求不高，我天梁候府，就要他一條腿以祭奠我天梁候府亡魂！”
“既然如此，我鎮國候府便要他一隻手！”一名目光之中蘊含著陰冷殺氣的中年男子冷冷地附和出聲。
有人開了頭，或坐或站在院內的各家人，一個一個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們知道封居旭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要是不爭取之下隻怕是一個部位都分不到。
一時之間，眾人或是要一隻手，或是要一條腿、一隻耳朵等。
他們恨極了封居旭！隻因為他們或是本人被封居旭弄殘，或是族中的兄弟子嗣死在了封居旭的手中，而且大多還都是封居旭在他們的府邸，在他們眼前動手殺的人。
或許在外人看來封居旭是為民除害，但是在他們看來這卻是血海深仇！是永遠刻在骨子裏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
子嗣兄弟的慘死場景不時地都會浮現在他們的睡夢之中讓他們在半夜驚醒，不知不覺間封居旭已經成為了他們共同的心魔，甚至於就連白天他們都神神叨叨了起來。
二十多年日日夜夜的折磨，早已讓他們的精神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問題，他們恨不得生吞封居旭的血肉。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就是因為封居旭將他們的有生力量給殺死了大半，才會被乾帝有機可乘，成功壓製他們壓製了二十餘年。
恨屋及烏之下，他們自然也恨極了封青陽！
隻不過因為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誰都不想吃一點虧，分配不均之下他們不由激烈地爭吵了起來。
一個個爭得麵紅耳赤早已沒有了往日勳貴世家的貴族風範，他們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偌大的後院一時之間吵鬧得好似菜市場一般。
而封青陽，在這些人的眼中就好似案板上的新鮮豬肉一樣，被他們挑來挑去，選著自己滿意的合適部位。
對於眼前這些瘋癲好似群魔亂舞一般的人群，聽著他們紛紛報出自己家的爵位好似要以勢壓人爭奪他身上部位的這群人，封青陽隻是冷眼相對。
此時此刻，人性的醜陋，人類的劣根性在仇恨的烘托之下暴露得一覽無餘。
“好了！你們要怎麽分我不管，在你們殺他之前我隻要他在我武賁侯府的宗廟牌位前，三跪九叩！”這時，眼見著周圍人吵吵鬧鬧的雷雄，冷哼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武賁侯府的雷雄雷老爺子，在乾京城內的勳貴世家之中，算得上是一方巨頭，再加上此次抓捕封青陽完全是雷家自己出手，他這一開口其他人頓時停止了爭吵。
隨後他們轉念一想，雷老爺子的建議好像也不錯，相比較分得一塊血肉帶回去祭奠，不如讓封青陽活著的時候前往他們的宗廟牌位前行三跪九叩之禮。
“好！雷老爺子的建議不錯，我要他在冠軍侯府的宗廟牌位前三跪九叩！”
“算我征南侯府一家！”
“也算上我鎮山候府！”
“算我……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人生百態，封青陽不知為何沒有一點憤怒的情緒，他反而有些想笑。
武賁侯、冠軍侯、鎮國候、征南候……
這些侯爵的獲得者，哪個不是縱橫一代的天驕！
例如武賁侯兵法一絕勇猛無雙，大乾立國之初為大乾打下了半壁江山；例如冠軍侯大漠孤煙長驅直入，殺得北方異族不敢南下而牧馬，不敢彎弓而抱怨；例如鎮國候在大乾山河飄搖的時候一人獨鎮一國，輔佐一代乾帝實行中興；例如征南候……
這都是一代人傑！可是現如今，他們的後輩子弟卻宛若人間惡鬼一般，專權跋扈、上欺君主下壓百姓……
或許這就是時間的力量。
在時間長河衝刷之下，任你修為通天到最後也不過一捧黃土；任你禮法森嚴家教嚴厲，最後也會被遺忘的一幹二淨；任你大乾王朝立國六百餘載，現如今也風雨飄搖；任你往日如何輝煌的侯爵世家，現如今也墮落成了權臣門閥……
看著眼前這些人醜陋的嘴臉，封青陽一時之間感慨良多。
若說武穆習武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之人，是為了一窺武道之巔的風景；若說蘇白練劍，是因其癡情於劍，想要站在劍道絕巔；封青陽自己反而沒有什麽目標。
或者說他一開始的目標，不過是為了治好自己的絕症，不過是為了遊山玩水。那麽現在的封青陽，他自己的目標，或許有了一些改變了。
當然封青陽知道，不過他心中有什麽雄心壯誌，現在都得以保命為主。
“諸位，這是吃定了我嗎？”深吸了一口氣，封青陽環掃了一圈，看著眾人臉上的醜陋神情。
一名自稱正陽候府的幹瘦老人聞言語帶戾氣地哈哈大笑了起來：“自然是吃定你了！你是封居旭的兒子，如今你父親已死，你也不例外，不過老夫卻要你生不如死！”
“這樣嗎？”
聽著這老者略顯矛盾的話語，封青陽心知這些人的精神都已經出了問題，隻怕是無法正常溝通了。
想到這裏，封青陽將目光落在了雷雄的身上，從剛才雷雄的出聲能夠看出來，此地五十餘人中，應該是以這雷老爺子為首。
“雷老爺子，與你們有仇的是我父親，你們要殺的是我，但是此事與我這位師兄無關，可否放了我師兄？”
此時，剛剛聽了雷龍一陣耳語的雷雄還在驚訝沉思之中，一聽封青陽所言這才回過了神來。
饒有興趣的目光在蘇白與封青陽的身上來回流轉，雷雄一直以來冷峻的神色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有趣，真是有趣啊！難不成是天命如此！”
仔細盯著蘇白看了一陣，終於回憶確認了的雷雄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止是封青陽與蘇白的眉頭紛紛一皺，就連一直以來爭吵不斷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停住了嘴有些奇怪的看著雷雄，不明白為何一直以來不動如山的雷老爺子會有如此之大的情緒變化。
“你說，他是你的師兄？”
“正是！”看了一眼蘇白，封青陽不知雷雄為何會有此問。
“有趣，有趣呀！”
雷雄覺得，這件本來血腥的複仇事件變得有些有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