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世
仙界三十六重天的第一重天,碧霞翠玉天中的一處山穀中,百花齊放,百鳥爭鳴,誰也想不到這一處仙家福地在三千六百年前竟然是一處飛鳥絕跡的不毛之地。
這個山穀的最中間地帶的五丈方圓,終年被薄霧籠罩,而且不論修為高低,即便是掌管一重天的聖主,混元大羅金仙修為的一代宗師,都不曾踏足進入半步。
據說當時不少在一重天修煉的修真者和仙人都試圖進入這最核心的五丈方圓,無論是法寶飛劍,還是咒法訣術,都會被一層無形的阻力抵擋在外,直到掌管一重天的聖主前來查看後才知道,這山穀的最核心處不知被那位陣法宗師布置了一個凝聚靈氣的大陣。
聖主坦言,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在不破壞大陣的情況下進入其中,如果要強行破開大陣,這處洞天福地就算是毀了,他也沒信心恢複。而且從那時起,就定下了一條規矩,任何修真者和仙人,都不得在這處山穀爭鬥,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這處山穀被當成了一重天的修煉聖地,並取名為疊翠穀。
這一日,萬裏晴空,一碧如洗,當年還是繈褓中嬰兒的敖雲,此刻正在山穀大陣中皺眉苦思。
三千六百年過去了,聖嬰天成,出生即是仙人的敖雲,雖然至今已經三千六百歲,但看上去還是一翩翩美少年,隻是當年敖天和月如霜走的匆忙,竟然連一件衣服都沒留下,還好包著敖雲的繈褓是敖天一件外衣修改而成,內裏襯著月如霜的一條紗巾,此刻敖雲將敖天的衣服穿在身上,寬鬆的外衣還是稍顯肥大,紗巾被敖雲當作了腰帶,係在腰間。
這困守了敖雲三千六百年的大陣說來也是神奇,不但能將周圍千裏的靈氣凝聚於此,更是生生將敖雲困住了三千六百年之久,身在陣中,山穀中的景色,花草,飛鳥,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偶爾一些在疊翠穀中修煉的仙人彼此交談,也時不時的傳幾句到敖雲的耳朵中。
敖雲也在這三千六百年中學會了說話,也從這些修煉者中聽到了很多逸聞趣事,日積月累,雖然從未出過大陣半步,卻對仙界有著不一般的了解。
隻是讓敖雲無比懊惱的是,自己能看,也能說,隻是不能將聲音傳出大陣,更不用奢望走出大陣半步了,這三千六百年,敖雲無時無刻不想方設法走出大陣,任何想到的方法都試驗過了,就是出不去。
直到有一次聽到兩個修煉者談話,敖雲才知道,原來自己在一個大陣中,別人進不來,自己出不去,甚至都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從那時起,敖雲就默默的,用心的偷聽修煉者的交談,隻是很多修煉者都是隻身前來,即便是三三兩兩來此地的,也都是默默的修煉,過一段時間在結伴離去,有的更是通過傳音交流,敖雲也沒有辦法偷聽。
知識在於積累,雖然不知道多久才能聽到隻言片語,但敖雲都會用心牢記,並用自己的方法理解,推敲,日積月累下,敖雲總結出了一套關於陣法的心得。
陣法離不開五行相生相克,不論是幻陣,殺陣,迷陣,還是困陣等,都離不開這些最基礎的東西,而每一個陣法,不論是天然形成的,還是後天布置的,都要有陣基和陣眼。
陣基是一個陣法的根本,是陣法能夠生生不息,得以延續的基礎,而陣眼就是一個陣法最核心,最重要之所在。
陣基可以是靈石,或者其他蘊含靈力的東西,當然也可以是仙人,同樣陣眼也可以是布陣的仙人自己,也可以是法寶,或者……飛劍。
憑借著三千六百年的積累,敖雲十分篤定,眼前的這把插入土中,隻露出半截劍身的飛劍,就是困住自己三千六百年的罪魁禍首,也是破陣最關鍵之所在。
“正反兩儀?三才還是四象?天啊,這明顯是一個五行陣,怎麽就出不去?”敖雲冥思苦想,試驗了各種方法,百無聊賴的拿起了隨手扔在地上的玉佩。
“真是難題啊,就這麽幾件東西,哪個會是破陣的關鍵呢?”敖雲隨手把玩著敖天和月如霜留下的東西。
“這個玉佩到是蠻好看的,這個圖案應該是那些修煉之人口中的龍,我就叫它龍佩。”敖雲翻看著龍翔玉,隨口起了個自己喜歡的名字,又翻手拿起另一個龍型玉佩。
“這個……也是龍,隻是,奇怪,怎麽好像還缺點什麽東西?算了,不想了,就叫你小龍佩,對,就叫小龍佩,這個名字好。”敖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不時的打量不遠處的飛劍。
“不管我的父母是誰,把我扔在這裏這麽多年都不來看我一眼,想必也是無情之人,不論你們是普通人,還是仙人,就算是大羅金仙,你們不要我,我還不要你們呢。”敖雲賭氣的喊道,喊聲震天,卻半點也傳不出陣外去。
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什麽將自己扔在這裏?一想到這個問題,敖雲總是要沉默好久。
不論過了多少年,對於一個從未真正接觸過外界的人來說,即便他出生成聖,生來就是仙人,他也還是個孩子,特別是當敖雲偶爾看到一些仙人領著門人或者子女,不時的指點修煉時,總是特別羨慕,嫉妒,不知道為此流過多少次眼淚。
敖雲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就入了神,直到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才從沉思中的敖雲驚醒。
“不管是誰把我扔在這個陣中,還留下了這些東西,總會有些線索才對,我就不信了,我都長這麽大了,還會拔不出這把劍?”敖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了起來,走到插入半截在土中的飛劍前,雙手握劍,腰部用力,一聲大喝:“給我,起!起!起!”
無論敖雲用多大的力氣,飛劍就像在土裏生了根似的,怎麽都拔不出來,甚至連晃動的跡象都沒有,許久,敖雲終於放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定有辦法出去才對,一定有辦法的。”敖雲不服輸的咆哮著,雙手握拳,用力的捶在地上,把地麵都捶的砰砰直響。
直到敖雲累了,才停了下來,又開始冥思苦想破陣的方法,每隔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兩天,也許是三五七日,總是要不定期的上演一遍剛才那一幕。
想了許久也理不出頭緒,敖雲自語道:“不應該啊,所有辦法我都試過了才對,這座大陣布成日久,陣基已經與整個山穀連成一體,從內部隻有從陣眼入手,陣眼明顯就是這把飛劍,難道是其他方法?如果我是布陣之人,對於一個孩子,也不了解陣法,布陣之人不能確定我會研究陣法才對,這麽想來,一定有更穩妥的方法讓我破陣而出,而陣眼卻是一把飛劍,飛劍?我知道了!”
敖雲一下子激動的跳了起來,語無倫次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早該想到的,我真是笨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些,明顯是留給我的,也一定可以的。”敖雲的目光落在了散落在地上的兩塊玉佩和一對龍角上。
敖雲歡天喜地的將玉佩,龍角都撿起,抱在懷裏,右手中指放在嘴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敖雲滿懷希翼的將血依次滴到了兩塊玉佩和一對龍角上,血一下子就被吸收了進去。
隨即,敖雲感覺自己意識裏多了點東西,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敖雲知道,這就是滴血認主,法寶飛劍認主的必須過程,從此這些東西敖雲就可以收入體內了。
敖雲顧不得查看這些東西,隻一個念頭,玉佩和龍角就收到了身體裏,敖雲將目光落在了飛劍上……
距離疊翠穀數千裏遠處,正有一大群人禦器而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麵如貫玉,方臉虎目,正隨意的和身邊這些人交談,顯得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此人名為童崢,在剛剛結束的萬年仙會上奪得了一重天聖主的稱號,從今天起大小事務皆由其掌管。
中年人身邊的一老者邊飛邊打量四周,恭敬的道:“在飛一會就是一重天最著名的洞天福地疊翠穀了,那裏靈氣之充裕,即便是第十重天也未必比的了。”
中年人另一邊的一個中年婦人也奉迎道:“要我說,聖主就該將疊翠穀開辟成自己的洞府,童聖主在萬年仙會上一舉成名,以一屆散仙的身份擊敗眾多競爭者,得到這一重天聖主的身份,即便隻是一重天,也是莫大的榮譽,想來將那裏當做洞府,也不會有人反對。”
之前說話的老者心裏暗恨,自己剛要提這個話題,就被婦人搶了先,不由心裏將婦人罵了千百遍:這個馬屁精,修為不高可真會拍馬屁。
恰在此時,天邊一片金光閃過,好似紅日將落,映紅了半邊天空。
“有靈寶出世。”為首中年人一驚大喜,如果靈寶在別的地方出世,自己可能爭不過那些名門大派,但在一重天,哼,看哪個不長眼的敢跟我爭。
自己得到這聖主稱號第一天,就有靈寶出世,看來就連上天都如此眷顧我,想到此處中年人一陣大笑:“哈哈哈,走,看這聲勢必是一件極品靈寶。”
中年人話音剛落,速度又加快了三分,一行人連忙跟上,而前進的方向,正是一重天靈氣最濃鬱的疊翠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