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衝突
天香居三樓。
燕紫靈吃的十分盡興，雖然在家時吃的也很好，兩位舅舅還時不時的進山打些野味，但山村的菜肴和大城裏根本不能相比，好多菜肴見都沒見過。
燕雲和燕歸也不時的給燕紫靈夾菜，燕歸偶爾喝上幾口小酒，也隻是淺嚐輒止，燕雲每道菜都吃了一遍，然後就給妹妹夾菜。
燕歸笑道：“飯菜有的是，就怕你們肚子裝不下，還想吃什麽，隨便點。”
燕紫靈看著這一桌子豐盛菜肴，眼睛仍有些發直，嘻嘻笑道：“夠了，夠了，其實我不怎麽餓的，隻是想嚐嚐鮮。”說著不好意思的笑笑。
燕雲和燕歸自然明白，燕紫靈已經金丹中期，早已過了辟穀期，平時吃喝不過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並不是身體需要，這和普通人吃喝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側立一旁青衣小帽的中年人麵上有些驚訝，沒想到燕雲兄妹小小年紀已經不需要進食，這份修為，這個年紀即使在名門大派裏，也是核心弟子才能相提並論的，若他知道燕雲兄妹的真實修為，更會驚為天人。
燕歸這時對中年人道：“燕野，最近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燕野忙道：“大事沒有，小事到是有不少。”
燕歸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燕野續道：“附近村鎮不時有疫病的消息傳來，這疫病傳播的極其迅速，通常剛剛發現，整個村子的村民就大多患病了，已經有數十個村鎮相繼傳出疫情，而且……”
燕野歎息一聲，續道：“而且等發現時，往往一個村子或鎮子早已經沒有一個活人。”說到這裏搖頭歎息不止。
燕野沒有說出這些村鎮的慘狀，燕雲卻能想象那種情景，想想前一天還勃勃生機的一村人，第二天卻都變成了屍體……
在臨溪村時就聽村民說起過，山野村民最怕的有三點，第一就是山林裏的野獸群體出沒攻擊村鎮，這種情況極少，除非有大的天災，造成山裏的野獸沒有食物，自然會出來覓食，第二種就是山賊強盜，特別是一些大的馬賊，人多馬快，來去如風，這點在靠近炎州附近的村鎮時有發生，永安城附近相對來說還算太平，第三就是疫病，各種瘟疫鼠疫，猶如蝗蟲過境，隔幾年就會發生一次，疫病防不勝防，傳播速度還快，通常一感染就是一個村子，一個鎮子的，等發覺時已經晚了，經常疫病過後，村空鎮空，相較之下疫病為禍最甚。
燕野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就是家主即將過壽，依附我們燕家的各地勢力自發的開始準備壽禮，可不少半路都被搶了，家族已經傳下話，要各地集中運送到大城，然後燕家派出護衛沿途進行護送。”
燕雲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一絲了然，想來半路遇見的那些誆騙自己等人謊稱鏢局人的就是劫匪，隻是那次沒有得手，而且聽燕野的話不難看出，這似乎不是一例兩例，更像是有所預謀。
燕雲卻想到的更多，一下想起了得自萬如海儲物手鐲中的那份有關雷家在中州活動的消息，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雷家幹的？”
燕野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這麽猜測，但這些劫匪都是附近的山匪路霸，並沒有修真者，若說沒有雷家在背後推波助瀾，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如此。”
這時突然樓下傳來了一陣噪雜聲，隱隱還有盤子碟子摔碎的聲音，燕雲嘿嘿一笑，對燕野道：“想不到燕家的地盤也敢有人撒野，看來燕家這棵大樹也不像想象中那麽挺拔。”
燕野聽了燕雲的話一愕，麵上有些怒意，就想反駁，看了眼燕歸又強壓下來，道：“我下去看看。”
燕野說完就想轉身下樓，卻不想正走到樓梯口，一夥人橫衝直撞的衝了上來，為首那人手中還提了個人，燕野定睛一看，正是天香居的掌櫃。
此時掌櫃已經沒了之前的優雅，神色狼狽，左臉青紫，一顆門牙已經被打落，從嘴角滲出絲絲血跡，為首那人上得樓來，一把將掌櫃甩到了地上，叫嚷道：“就你也敢攔老子的路？”
來人正是嬴關，嬴關一邊左右打量，一邊對著掌櫃吐了口膿痰，罵道：“告訴你哥哥，遠遠的在山裏躲著，若讓我看到，打斷他的狗腿，敢寫童謠罵我爹，那是我爹仁慈才饒你們一條賤命，要是我，早把你們砍了喂狗。”
嬴關說著，目光已經落到了燕雲四人身上，燕紫靈見掌櫃狼狽，一下竄了過來，伸手去扶掌櫃，嬴關見有人插手，就一瞪眼，剛要發作，卻看到這一身紅衣的少女長的傾國傾城，微微動了色心，旋又想到這次是陪公主出來吃飯，這掌櫃不長眼打了也就打了，若自己調戲這女孩被父親知道又是麻煩。
嬴關看向燕雲幾人，隨即目光落在了燕歸身上，燕歸修為有成，一派仙風道骨，不怒而威，燕雲兄妹怎麽看都像是子侄輩，嬴關以為燕歸是領頭的，看著對方穿著考究，也不敢過分得罪，麵上帶笑，微一拱手，道：“老人家行個方便，這三樓我今天包了，你們這一桌算我的，不想惹事就趕緊走。”
燕野自從看到這人上樓，就退到了燕歸身邊，這時低聲對燕歸耳語了幾句，嬴關這是第一次來天香居，並不知道這是燕家產業，剛才臨近門時城主府來人送消息正說燕家有車隊被劫了，最近不太平，讓嬴關早些護送公主回府。
嬴關卻有自己的想法，在永安城這一畝三分地誰不賣城主府一分麵子？爹爹的擔心完全多餘，再者這公主是好欺負的？不說在城主府裏休息的供奉堂供奉，那可是元嬰期的大高手，就是公主本身，那也是金丹初期的修真高手，乾天國皇家千年一出的天才，更有傳言說公主已經被玄天宗收為弟子。
父親簡直是杞人憂天，嬴關打發走了傳信的仆人，趕忙走進天香居，正往二樓趕，就聽見周安和掌櫃在爭吵，好像是因為位子的事情，嬴關心中有氣，這個周安平時挺機靈的人，今天怎麽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嬴關自然不知道周安的小心思，周安一上二樓就飛快的掃了一眼，雖然仆人告訴他燕雲三人就在天香居，周安卻不知道在幾樓，那仆人也隻是在外麵看看，周安一看二樓沒有，心就放下了一半，借機找事，和掌櫃的吵了起來。
嬴關出現的恰到好處，周安十分了解嬴關的脾氣，大事辦不了，小事惹不斷，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周安一見嬴關出現就退到了一邊，誰知嬴關一見掌櫃就樂了。
嬴關第一次來天香居不假，但對掌櫃卻很熟悉，掌櫃名叫姚斌，還有個哥哥叫姚文，兩兄弟是孿生兄弟，長相差不多，隻是姚文要瘦弱一些，姚文曾經寫過一篇童謠，暗罵城主橫征暴斂，不顧百姓死活，後被城主趕出了永安城，姚文帶著兒子姚軍在臨溪村落了腳，靠教書為生，這也是周安第一眼看到掌櫃詫異的原因。
嬴關見過這對兄弟一次，所以有些印象，這時在見，一聽周安說三樓有貴客，已經被包場，不讓他們上，這真是豈有此理，永安城還有比他們更尊貴的貴客嗎？真是新賬舊賬一塊算，嬴關這才打了掌櫃，上樓來。
燕歸聽了嬴關的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一邊燕紫靈已經將掌櫃扶起，掌櫃知道天香居是燕家產業，雖然不知道這幾人身份，但想來也是燕家高層，遂將經過簡要說了一下，就連哥哥姚文得罪城主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燕雲三人剛進天香居時雖然覺得掌櫃眼熟，但無論是燕歸，還是燕雲兄妹，對村裏的教書先生都不太熟，沒想到還有這段緣由在其中。
這時一身粉衣，麵罩輕紗的公主低聲對嬴關道：“這裏既然有人，我們就換個地方吧。”公主麵上十分不悅，隻是隔著輕紗嬴關看不到罷了。
嬴關卻毫不相讓，隻是搖搖頭，低聲回了句：“沒事，看我的好了。”嬴關還以為公主等的不耐煩了，見幾人隻聽掌櫃的述說，並不理睬自己，火往上撞，一跨步向掌櫃衝來，嘴上罵道：“你這老狗還敢誣蔑我爹。”
嬴關舉拳就向掌櫃臉上打來，手舉在半空中卻被一隻手抓住了腕子，轉眼一看，正對上一雙虎視眈眈的眸子，心裏沒來由的一驚，遂叫道：“你敢攔我！”
出手的正是燕雲，燕野眼前一亮，看到嬴關要出手打人，他就想出手阻攔，沒想到有人比他速度還快。
燕野隻有開光期修為，自然不可能有燕雲的速度快，燕雲一聲冷笑，手一鬆，撇開嬴關的手腕，淡淡道：“攔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