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一線
燕雲得到一對極品飛劍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回頭看上一眼的念頭都欠奉,幾乎是在那人聲音響起的同時,體內緩慢運轉的紫氣朝聖訣徒然加快,同時施展出迎風七閃。
生死危機的瞬間,燕雲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往往這個瞬間,就是生與死的界限,也是天才與庸才的分別。
那人話未說完,燕雲已經跑出了數十丈,被人盯上的陰冷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瞬間擴大到最大。
燕雲不及思索豁然反手一掌打出,紫氣朝聖訣十成修為的一掌拍出,肺腑中的仙劍精華同時竄出。
“啪!”
兩人雙掌相交,燕雲的仙劍精華一吐即收,隻覺一股大力襲來,同時一股陰冷的真氣順著手臂經脈逆襲而至,身體如斷線風箏般直直的飛了出去。
那人悶哼一聲,顯然沒料到燕雲有此一手,被仙劍精華偷襲得手,一震之下,不由後退了一步,同時真氣運轉,手掌上的微痛瞬間消失,不由抬頭向燕雲看去。
內心的驚訝卻如海浪般洶湧澎湃,一個小小金丹期的少年,竟然能一招讓他受微傷,更難得的是對方應變之快,連他這久經沙場的人物都一下中招,難怪老祖如此看重這個燕雲。
想到這裏來人輕視之心盡收,向燕雲疾略而去。
燕雲飛身落到馬上,雙腿一夾,扯起馬韁,駿馬四蹄翻飛,向前奔馳,這匹駿馬雖然神駿,但此前一直趕路,已經有些疲累,但駿馬通靈,似乎知道這是主人的生死關頭,不用催打,竟不顧性命的奮力狂奔。
燕雲一帶馬韁,稍稍調整方向,向著遠處沙暴龍卷襲來的方向迎去,同時身體淩空轉了個身再次落在馬背上,變成了麵向後方。
這時燕雲才有機會看清來襲之人。
來人一身土黃色衣衫,白眉白須,鷹鉤鼻子,豹頭環眼,看外貌已經老的不成樣子,最少也要六七十歲,但身法靈活,和看上去的年紀絕不相符,一縱一躍間猶如肋生雙翅的鳥獸,眨眼間已經迫到近前。
燕雲大駭,這人給燕雲的危險感覺甚至超過了當初遇見的假雷貝,修為要超出他數個層次,燕雲想不明白這是從哪裏冒出的老家夥,還是特意針對他,內心中模模糊糊好像想到了什麽,卻不甚清楚。
燕雲摒除雜念,就見這老者身前突然出現一把飛劍,斬向他胸口,一探左手抓向他肩頭,右手罩向他的頭頂。
意念控劍。
和禦劍飛行一樣,是隻有元嬰期以上修為的修真者才能施展的本領。
燕雲心念一動,惜緣劍已經到了右手,揮劍斬向襲來之劍,左手猛出一掌,迎向他的頭頂,同時體內紫氣朝聖訣運轉至極致,真氣聚向左肩頭。
這一刻燕雲已使出渾身解數。
一心多用的好處首次體現出來,在迎敵的餘暇燕雲瞥到老者的手掌上有一道微小的傷口,燕雲知道那是剛才出其不意用仙劍精華傷到了對手,想到這裏有了主意。
兩人雙劍交擊。
與此同時雙掌相交。
就在兩人手掌即將分開的一刹那,燕雲掌心再次吐出一道白芒。
老者頓時悶哼一聲,拍向燕雲左肩的手掌不由弱了三分,卻好像拍在了一塊鐵石上,手掌震的一陣酸麻疼痛。
老者身在空中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飛去。
燕雲歎息一聲,雙腿在馬蹬上一借力,騰身而起,轉身禦空就跑。
下方駿馬卻傳來一聲悲鳴,“庫通~”一聲摔在地上,在也沒有起來。
燕雲感覺自左肩和左掌又有兩道陰冷的真氣順經脈逆襲而上,加上之前受到的一擊,三股真氣在體內翻江倒海一般橫衝直撞,自己體內儼然成了第二戰場。
燕雲卻無暇他顧,禦空飛行消耗真元極大,此刻卻顧不了那麽多了。
沙暴龍卷攜帶的風沙打在臉上生疼,燕雲卻半分也不敢停留,迎著風沙躥了過去,沙暴龍卷巨大的吸力將燕雲吸上高空,身後卻傳來一陣惡風,似比那沙暴龍卷形成的颶風還要猛烈。
燕雲知道這是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不敢心存僥幸,紫氣朝聖訣運轉到雙足,兩腳連環向後踢出,兩股大力從雙腿傳來,同時又有兩股陰冷真氣順著雙腿直上丹田。
燕雲借力倒轉身形,身在空中一個淩空倒轉,變成了頭下腳上,同時雙掌探出,和來襲的雙掌結結實實的對了一下。
“噗~”
燕雲一口逆血噴出,撒了老者一頭一臉,燕雲卻如斷線風箏般隨著沙暴龍卷的高速旋轉,已經不知道轉到了哪裏。
老者歎息一聲,禦劍飛出沙暴龍卷的範圍,最後看了一眼沙暴龍卷,遠遠的避開了。
燕雲隻感覺體內好像有七八條橫衝直撞的猛獸肆意亂躥,一股悶氣憋在胸口十分難受,不受控製的在噴出一口黑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已是黃沙滿口,沙暴瞬間將燕雲淹沒,像一隻無比巨大的恐怖怪獸,一口將燕雲吞噬。
燕雲隻感到身體不受控製的旋轉,再旋轉,眼前盡是黃沙,無數沙暴擊打在身上,骨肉生疼,燕雲卻無暇顧及這些,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終於安全了”,然後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好在體內三種功法:誅天神魔訣,紫氣朝聖訣和凝神歸元訣就像呼吸般形成了本能,雖然緩慢,但一刻不停的在體內悄然轉運。
這如魔似怪的狂暴沙暴龍卷,以吞雲吸日之勢,發出隆隆的吼聲,劫掠並摧毀著身周的一切,極速的向著西南方向席卷而去。
雲翳遮天,電閃雷鳴,仿佛有一扇通往九幽地府的地獄之門,無聲的打開,隨著沙暴龍卷席卷而過,整個天地一片昏暗,頃刻間大雨傾盆,天地間再次換上了雨妝,讓人無不驚歎自然之力的恐怖與神奇。
襲擊燕雲的老者卻禦劍淩空而停,雨幕到了老者身周,都無聲的劃開,好像有一層無形的牆將雨幕隔開。
老者就這樣凝望著沙暴龍卷離去的方向,默默的凝視著,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一先一後兩道身影破空禦劍而來,兩人對視一眼,先四下看了一下,雨幕狂風已經改變了周遭的一切,最後目光才不約而同的落到了老者身上。
一人冷笑道:“沒想到堂堂的插翅金雕也有這麽慘的時候。”
這人不顧老者吃人的目光,淩空繞著老者轉了一圈,慢條斯理的道:“我說虞老,是誰自吹自誇如何如何來著?好像鄙人當初也沒您這麽狼狽吧?”
要是燕雲在這裏,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人的話音分明就是假雷貝,而模樣又與兩次之前不同。
虞老斜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抬手擦掉燕雲噴在頭上臉上的鮮血,冷然道:“這小子確實厲害,反應敏捷,應變犀利,這次被他跑了,恐怕已經有了防備,下次想抓他可就難了。”
假雷貝收斂笑容,正色道:“還是如實稟報老祖吧,要是讓燕雲跑到了獨一峰,可就不是我們能應付的了。”
另兩人聽到獨一峰三個字,都露出凝重的神色,虞老翻手取出一枚信符,留言後發了出去,然後三人對視一眼,向著沙暴龍卷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
燕雲悠悠醒來,隻覺渾身火燒火燎般疼痛,身子微動,骨節間便咯咯作響,疲累的仿佛做了一場漫長無比的噩夢。
坐起身子,睜開雙目,滿眼翠色如春,光線從枝葉間透過,耀目已極,忽然一陣陣天旋地轉,眩暈欲嘔,急忙閉上眼睛,但腦中仍似不住旋轉。
耳邊似嘯聲依舊,那狂虐一切的沙暴龍卷雖然遠去,卻仿佛在耳中,腦海仍留下了小小的分身,好像仍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
全身經脈更是火辣辣的劇痛,微一查看,鬆了一口氣,雖然經脈多處受創,其中幾處更是腫脹欲裂,但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那幾道真氣已經消失,燕雲心下稍安。
長出了一口氣,才發覺口鼻滿是殘沙,喉嚨幹癢,咳嗽起來,吐出來的也都是黃沙,沙粒幹燥,上麵竟連唾液都沒有一絲。
緩了好一陣,體內三種功法悄然運轉著,在燕雲有意識的控製下,三種功法運轉加快,好一會兒腦中的暈眩才逐漸淡去,重新睜開眼睛,這才發覺,他居然身在一株大樹的分枝之上。
這棵大樹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極為粗壯,枝繁葉茂,身下這條雖屬分枝,但已合抱有餘。
燕雲腳下用力,想要站起,卻又一陣天旋地轉,這一下突如其來,出乎意料,忽悠一下,從樹上折翻下來,身子落地,蓬地一聲,枯葉紛飛。
燕雲並沒感到想象中的痛苦,睜眼看去,原來林木幽深,無經無路,地上枯葉經年累月,積了厚厚的一層,形成了一個緩衝的軟墊。
燕雲索性就地運功療傷,先從潛龍戒中取出一枚百羅丹,才靠近嘴邊就聞到一股濃鬱的清香撲鼻而來,精神一振,神誌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