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賭命
燕雲怒不可遏,回頭虎視,道:“公主何意?難道想留下在下不成?”
內心卻充滿疑惑,對方是見過他出手的,更知道他是修真者,怎麽會這麽觸怒他?
難道……
是雙胞胎姐妹?
他遇見的是另一個?
這個念頭在燕雲腦海一閃,就被否定,這也太巧合了不說,單單從對方的神情燕雲就認定對方必然見過自己。
公主卻不理他,向帳篷外喊道:“傳滕統領進來見我。”
燕雲自家人知自家事,現在不過和普通人相差無幾,真惹怒對方,自己真的很難生離此地,但這口氣卻咽不下去,有心趁此難得良機劫持公主為質,然後離開軍營。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就被否定,離開容易,然後呢?在走一次一線天?
一線關已落入洪武國之手,自己除非變成一隻飛鳥,否則插翅難飛。
四周不是懸崖就是峭壁,沒有修為想攀上去無異於癡人說夢,若在往前走就是圖安國皇城,更是公主的地盤。
瞬間這些念頭就閃過腦海,衝動隻會壞事,燕雲決定靜觀其變。
公主不知在想什麽,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大帳裏陷入一片寂靜。
不多時,門簾一掀,之前燕雲見過的那名威武的頭領闊步進來,對公主施了一禮,鏗鏘的道:“不知公主傳喚小將有何吩咐?”
公主卻對燕雲介紹道:“此乃圖安國第一勇士滕錦山,隻要你贏了他,我就相信你的話。”
滕錦山目中精光一閃,認真的打量燕雲,旋即眼中從驚訝和慎重變成疑惑,顯然不認為燕雲是他的對手,對公主的話產生了疑惑。
圖安國雖小,也有數十萬人,能在其中脫穎而出必然十分了得,對方不過是一個少年,滕錦山如何會放在眼裏,但對公主的了解,他知道公主這話必有深意,卻一時想不明白。
燕雲卻怒氣上湧,自己好心好意前來報訊,不信自己也就算了,還要為難自己,遂想到慘死的程老軍和方元,還有一心為國的趙牧,不禁覺得索然無味,一時間什麽心思都沒了,隻想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燕雲冷笑道:“在下好心好意前來報訊,公主信與不信其實和在下沒有任何關係,口信已帶到,公主隻需派人查看一下一線關是否易主就知在下所言真假,趙牧將軍臨終還有一句遺言:城中副將成笠是內奸,至於公主信與不信同樣和在下無關,言盡於此,告辭!”
公主和滕錦山都微微變色,特別是滕錦山,沒想到對方竟然帶來這麽兩個重要信息。
一線關已失!
副將成笠是內奸!
燕雲卻不理會兩人的驚訝,微一拱手,轉身便要出帳。
滕錦山見公主麵有慍色,伸掌攔道:“向公主道歉,公主沒讓你走,你走的出去嗎?”
“哈哈哈哈!”燕雲大笑道:“在下不曾無禮,為何道歉?”
滕錦山眉毛微挑,伸手抓向燕雲肩頭,燕雲單手一格,使個巧勁微微一頓,向外一推,滕錦山一個趔趄被甩了出去。
公主微驚,想到了什麽,表情好看了很多。
滕錦山在公主麵前丟臉,臉上有些掛不住,冷聲道:“咱們到帳外去!”踏前一步挑開帳簾,側身看著燕雲。
燕雲冷哼一聲,哪會怕他,當下也不答話,大步出帳,滕錦山隨後跟出。
帳門前的公主親衛都詫異的望著兩人,兩人在帳前的空地站定,公主這時也跟了出來,傳令道:“有人向我們圖安國第一勇士挑戰,傳令下去,凡伍長以上均可觀戰。”
親衛忙領命去了。
燕雲自然將公主的話聽在耳中,氣的差點暴走。
明明是對方先動的手,自己被迫迎戰,什麽時候變成自己向對方挑戰了?
滕錦山已經收起了所有輕視,剛才那一下雖然是他大意,見對方年少沒將對方放在眼內,但那一下頓勁,先卸力在發力的技巧,已經足以讓他收起了輕視之心,見公主如此說,更將對方高看了一眼。
不多時,聞訊趕到的兵士已經將大帳前圍的水泄不通,一個中年文士更是擠到了公主近前,笑問道:“剛聽說一線關有人前來,就是這個少年嗎?怎麽又向滕統領挑戰了?”
公主仔細打量對方神色,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人自稱受趙牧將軍臨終遺托前來報訊:一線關已失。”
中年文士大驚失色,反駁道:“這怎麽可能?趙牧將軍用兵如神,怎麽會……”
公主截斷他道:“我當然不信,這人還弄了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說是趙牧將軍,我就更不信了。”
中年文士沒想到這麽機密的事情都對他說了,眼裏警惕之色漸消,點頭道:“公主明鑒,那為何不將此人拿下,嚴刑逼供定能問出背後主使,不若就將他交給下臣處理,一定給公主一個滿意答複。”
公主微微點頭,道:“焦大人乃丞相手下能臣,我自然信得過,不過這人的來曆想來不外乎是洪武國派來的奸細,用意就是嚇唬我們,讓我們不去支援一線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他們的陰謀自然破解,我看這人年紀輕輕,必然不明真相,說不定是誆騙來的名門子弟,這麽小的年紀武功膽識都這麽過人,若嚴刑逼供或者殺了,說不定後患無窮。”
中年文士沒想到公主小小年紀思慮這麽細致,直覺認為留這個少年不得,但一時之間得到這麽多消息,也想不到什麽有效的方法除掉對方。
公主話鋒一轉道:“所以我讓滕統領先挫挫他的銳氣,然後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不定會收到奇效。”
公主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中年文士微微點頭,想反駁卻找不到借口,隻得靜觀其變。
公主一直低聲輕語,這時轉頭看向對峙的兩人,在添一把火道:“滕錦山大統領,咱們圖安國的臉麵可都交在你手裏了,若是輸了,你這圖安國第一勇士的稱號以後也就別叫了!”
中年文士瞬間鬆了一口氣,滕錦山臉上煞氣一閃,回道:“是!”
此時天色已黑,早有軍士燃起了一支支塗了油脂的火把,站成了一個圈,將燕雲和滕錦山圍在當中,場地中間亮如白晝。
燕雲雖隻有十三歲,但自小身材魁梧,看上去像十五六的樣子,比滕錦山高大的體形差了兩個頭,眾軍士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更有的訕笑不止,顯然都不看好燕雲,在眾軍士眼中,這個白白淨淨的少年固然英俊,但說能勝過禁軍統領滕錦山,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隻是公主在場,無人敢起哄而已。
滕錦山弄不清楚公主的心意,又見燕雲手無寸鐵,將腰間佩劍連鞘摘下,隨手扔給一旁的軍士,示意燕雲可以出招了。
燕雲卻淡淡的道:“公主,這場較量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公主會意一笑,道:“怎麽,你嫌幹比沒意思,要賭賽嗎?”
燕雲點頭道:“不錯,正有此意。”
公主笑道:“好,那你說咱們賭什麽?”
燕雲哼了一聲,道:“聽聞公主新近得了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就賭它吧,不知公主肯割愛嗎?”
公主聞言,秀眸一瞪,旋即想起什麽,瞥了正注目他的中年文士一眼,嬌笑道:“你消息到很靈通。”拍了拍腰間的佩劍,笑道:“你若贏了,它就是你的了。”
燕雲這才知道原來那把白劍對方仍隨身攜帶,隻是添了一個劍鞘,自己才沒注意到,同時更加確定公主就是自己遇見過的人。
公主話鋒一轉,笑道:“我這可是萬中無一的神兵,你又拿什麽賭呢?”
燕雲頓時明白對方根本沒想過賭劍,對方認定自己拿不出價值相等的物品,自然也就賭不成了。
燕雲現在真元全失,打不開潛龍戒,自然拿不出等價物,不過燕雲早有打算,笑道:“神兵再好,終究有價,人命卻無價,在下鬥膽賭上自己的小命,公主意下如何?”
圍觀眾軍士登時一靜,沒想到燕雲會出此豪言。
竟然賭命!
中年文士心中的唯一一點疑慮瞬間煙消雲散,在想到公主剛才的猜測之語,也斷定燕雲必然是有身份背景的世家子弟,機緣巧合下才會前來送信,而公主顯然不信對方帶來的消息,若能借賭戰除掉對方,就徹底沒有後患了,想到這裏也凝神向公主望來。
公主緩緩的重複道:“‘神兵再好,終究有價,人命卻無價。’”微微點頭道:“這句話好,雖然有些片麵,卻反應出人生多變,機遇無窮的意境,好,本公主和你賭了!”
眾軍士一齊歡呼,都被公主的豪情感染。
燕雲的這句話有點理想主義,人命大多數時候都是及不上神兵的價值,隻有極少數人的性命不能用價錢衡量,顯然眾軍士都不認為燕雲的性命會比神兵更值錢,而公主恰到好處的點了一下,表明自己看到了這點,但還是和燕雲對賭,眾軍士都覺得到底是公主,有皇家的豪氣,氣氛更加熱烈,更有性情急迫的軍士已經等待不及,紛紛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