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悟道
燕雲將長劍撿起，隨手揮了揮，點點頭表示明白。
天一道人道：“你向這裏刺來。”說著雙手打了個響指，天一道人身前立刻閃出兩個白色光圈。
這隻是最簡單的真氣使用，連法術都算不上，燕雲知道對方不會無的放矢，立刻照做，兩道淩厲劍光，幾乎同時將兩個光圈點破。
天一道人點點頭又遙遙頭道：“你出劍很快，即使沒有修為，也比世俗中的武林高手快的多，看似指哪刺哪，其實隻是熟能生巧和對劍的控製。”
天一道人頓了一下，抬頭向遠方看去，緩緩的道：“人身合一之上的境界，就是人劍合一，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天人合一，人身合一是身與意合，人劍合一則是身與劍合，隻有做到人既是劍，劍既是人，才是人劍合一，到那時，你拿著劍，在不會有別扭的感覺了。”
燕雲恍然，這就和之前沒領悟人身合一是一樣的道理，那時手是手，腳是腳，沒有整身如一的感覺，現在人身合一了，但此時的劍就像之前的手。
天一道人道：“隻有到那時，才配學劍。”
狂！
太狂了！
天一道人一直給燕雲沉靜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潭死水，永遠沒有波動，永遠是那麽平靜，沒想到話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語氣，竟然如此狂妄。
隻有人劍合一，才配學劍。
這話讓誰聽見都會覺得無比的狂妄，燕雲初聞時也是同樣的感覺，但細細琢磨了一下，也有些道理。
任何事情起步都是最難也最重要的，有句俗語叫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就是這個意思。
絕大多數人開始學劍，包括修真界各大劍派，幾乎都是從最基礎的招式開始學起，甚至在世俗的武林中，單是拔劍，刺劍等招式就要苦練無數寒暑，然後在學習複雜高超的劍術，到劍術有成時，才開始體悟劍的真諦。
這是以練代悟的過程，也是絕大多數劍修學劍的過程。
天一道人的觀點則與眾不同，重在體悟，先是人身合一，在到人劍合一，隻有達到人劍合一，才配開始學劍。
這是一個從悟到練的過程，看似困難，特別是起步階段，往往要數年才能踏入人劍合一，甚至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能踏入這個境界。
一旦達到人劍合一，也就是天人合一境界，在來練劍，自然一日千裏進境神速，而且會得到更多的體悟。
隻是將這個過程在內心中細細一想，燕雲就認同了天一道人的觀點，反而不那麽著急學劍術劍技了，這時在回想天一道人讓燕雲看的那些書，其實也是增長見聞博眾家之所長，開闊眼界的作用，從另一個方麵讓燕雲去體悟。
這時燕雲想到了一個詞：悟道！
看著燕雲若有所悟的樣子，天一道人道：“悟道分為漸悟和頓悟，通常意義上的領悟都是漸悟，隨著修為閱曆的增加，對道的理解越來越透徹，這是一個隨著歲月的積累自然加深的過程，頓悟則是思想上突然的升華，一般都會一下子提升一個甚至幾個境界，每一次頓悟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修真界中有一種說法，對道的理解越透，渡劫時會越輕鬆，反之則相反。”
燕雲點點頭，這種說法燕歸就對他說過。
天一道人笑道：“名門大派或者修真者留下的傳承，世人多以為是不想斷了傳承，其實這是修真前輩們給後人參悟天道留下的方便法門，因為這些得道之人明白體悟比心悟容易的道理。不論是由武入道，還是其他方法悟道，千思萬法殊歸同途，都是由形入意，自外而內，但別人的終歸是別人的，永遠比不上自己自悟的，這一易一難，一低一高，如何取舍卻要看自己了。”
一番話更是讓燕雲若有所思。
獨一峰上，燕雲將這段時間積累的問題都一股腦的問了出來，天一道人都耐心的做答，不同於其他的師徒，燕雲每一次問，都好像要變著法的將天一道人難倒，天一道人的回答則要多精簡就有多精簡，往往燕雲要思考半天才能想明白，不過這麽做的好處也顯而易見，每一個問題都在燕雲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讀一本書才能提一個問題，雖然天一道人從來沒考校過書裏的內容，燕雲卻不會糊弄自己，燕雲知道讀一本書都要花上一個時辰甚至幾天，所以每個問題都經過反複思考才問出來，不知不覺間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
數千裏之外的天巫門。
這段時間天巫門最熱門的消息就是新收入門牆的洪月嬌被天巫收為關門弟子，更是被封為聖女，一時間每個弟子私下都在談論著關於洪月嬌的消息，負責接洪月嬌回天巫門的文泰自然也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文泰雖然貴為二代弟子，但為人和善，也沒什麽架子，在天巫門人緣頗佳，不少同輩的師兄弟，甚至是三代弟子都打聽他這次下山的見聞，都對洪月嬌的身世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與這兩人心情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說悲喜兩重天的則是黎詩鈺，本來很有把握成為聖女的，可半路殺出個五毒童子，糾纏了她好些日子，剛剛將對方打跑，卻正好遇見文泰兩人，隻好一起回山，這也就罷了，聖女的頭銜被搶也可以接受，畢竟洪月嬌的天賦在那放著呢，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隻是沒幾天，和碧玉金蟾本來就有些微弱的精神感應突然消失了，這一下可讓黎詩鈺呆不住了，當下就要下山，可這個時候她的授業恩師卻找了上來，命她多親近洪月嬌，不可隨意下山，特別是洪月嬌剛上山的這段時間，一定要和對方搞好關係。
黎詩鈺幾次都想將碧玉金蟾的事情說出來，她雖然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凶殘，但對自己的師父還是十分尊敬的，但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不是一般的寶物，而是傳說中的神物阿！
想想師父平時的做為，對她是很好，但是師父的身後還有那位神秘的存在，若讓對方知道了碧玉金蟾的消息……她毛也得不到，說不定對方還會將她抓住搜魂拘魄，拷問她看看說的是不是實話，一想到這點就不寒而栗，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更是不敢違背師父的意誌。
這一日黎詩鈺正自心焦，突然想起拿住那個少年時，得到了對方的儲物手鐲，想到這裏眼前一亮，說不定會由此得到一些對方身份的線索，這樣即便耽誤些時日，自己也能找到對方。
黎詩鈺趕緊將燕雲的儲物手鐲取了出來，黎詩鈺用秘法解除了儲物手鐲和燕雲之間的精神聯係，此刻儲物手鐲已經是無主之物，很快就將裏麵的東西檢查了一遍，證明對方身份的東西一件也沒有，卻看到幾件不應該出現在對方身上的東西。
黎詩鈺取出三個瓷瓶，還有一個人皮麵具和一枚影符，先在人皮麵具上停留了一下，目光落在瓷瓶上。
“這不是上次師父讓我煉製的屍魂丹嗎？”黎詩鈺滿眼都是疑惑之色，取出一個瓷瓶，將瓷瓶翻轉，打出一手咒訣，瓷瓶底部立刻露出一個娟秀的“鈺”字，另兩個瓷瓶也打開看了看，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黎詩鈺雙眉皺起，又拿過影符用神識掃了一下，當即看到了裏麵的影像，麵色更是變得古怪起來。
突然黎詩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自語道：“真是好機會阿，有了這幾樣東西，我就可以下山了。”隨即想到什麽，雙目中厲芒一閃，笑道：“我的小寶貝，姐姐這就來找你了，看誰敢壞我的好事。”
黎詩鈺人影一閃，紫影晃動間已經到了一座洞府之前。
“師父，詩鈺有要事求見。”
半晌，洞門緩緩開啟，同時傳出大長老的聲音道：“進來吧。”
當即黎詩鈺進入洞府，見到大長老立刻道：“師父，這是我這次下山從一個少年身上劫來的。”
當即將三個瓷瓶，人皮麵具和影符取了出來，隨即道：“可惜那小子被長輩救走了，我著急回山就沒去追，師父你看？”
大長老有些驚訝的將幾樣東西接了過去，奇怪的道：“這影符是我親手給萬如海的，這個廢物事沒辦成就死了，影符也不見了蹤影，怎麽會在一個少年身上。”
大長老邊說邊取過三個瓷瓶，細細的看了起來，又打開看了一眼，表情更是奇怪，皺眉道：“這是我上次讓你煉製的那批屍魂丹中的一瓶，看來殺死萬如海的人修為了得阿，萬如海用了屍魂丹，都沒堅持到我趕過去。”大長老說的正是之前黎詩鈺檢驗的那瓶。
大長老搖了搖頭，又看了另外兩個瓷瓶一眼，另兩個瓷瓶中白色瓷瓶是僵屍粉，彩紋瓷瓶是銀石粉，大長老都認識，又看了一眼人皮麵具，似乎想起了什麽，取出一枚信符留下自己的信息發了出去。
黎詩鈺見此情景眼珠一轉，連忙問道：“師父，我還記得那少年的模樣，不如讓我去追查一下吧，老祖的性格你也知道，若等他下令在去，恐怕就晚了。”
大長老一聽“老祖”二字，臉色白了一下，顯然對這兩個字很是忌憚，點頭道：“也好，你速去速回，有什麽消息立刻告訴我。”
黎詩鈺大喜，轉身就走，剛要出洞府就聽大長老問道：“聖女那邊怎麽樣了？”
黎詩鈺道：“那丫頭閉關了，誰知道什麽時候能出關。”說完就溜出了洞府，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