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迷津
猴王眼珠轉了轉，抓頭道：“看你拿著劍，是想殺了小灰嗎？”
燕雲搖頭道：“隻想教訓一下這隻猴子，免得以後打擾我練劍。”
猴王望了望燕雲來的方向，問道：“你是山上那個老神仙的弟子？”
這回燕雲卻是一呆，老神仙自然就是指天一道人了，燕雲心中有氣，冷哼了一聲，道：“他算什麽老神仙。”
猴王眼珠轉了轉，似乎明白了什麽，看了眼觀望的眾猴，道：“不管如何，你打傷了我的孩兒，總要有所交代。”
燕雲笑道：“你的孩兒？”瞥了眼眾猴，仍笑道：“你的孩兒到是挺多嘛！”
猴王似乎聽出了燕雲的揶揄，抓了抓頭，道：“它們都認我為王，自然就是我的孩兒，不然叫什麽？”
燕雲笑容收斂，看出這猴王抓耳撓腮的樣子不像作偽，細細一想，心中了然。
這些猴子即便聰明伶俐，也不過是些通靈的走獸，整日在山中，不通世事，即便機靈也是有限，就像是山村裏的少年，智慧夠了，卻沒經曆過任何風浪，純潔的還像一張白紙。
燕雲道：“它們的父母才能叫它們孩兒，你是它們的父母嗎？”
猴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向那些灰毛猴子，似乎在從中找尋什麽，半晌才搖頭道：“我不是它們的父母，你說的我懂了，但我沒有父母，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覺。”
這回輪到燕雲迷惑了，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誰能沒有父母呢？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這本是燕雲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猴王竟然認真的點了點頭，抓頭道：“我是天地所生的石猴，說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為過，天為父，地為母。”
說完猴王激動的翻了個跟頭，大笑道：“吱吱，吱吱，我有父母了。”
猴王這一叫，眾猴跟著一起“吱吱，吱吱”叫個不停，都顯得極是興奮，一時群猴激動，漫山遍野都是猴子的叫聲。
半晌，猴王再次叫了一聲，眾猴才安靜下來，猴王有些為難的看著燕雲，道：“我不想傷你，但必須要給孩兒……小的們一個交代，所以得罪了。”猴王顯然還想叫眾猴孩兒們，說到一半想起燕雲的話才改口。
燕雲一笑，這猴王還挺狂妄，打傷他是那麽容易的嗎？
不容燕雲多想，眼前猴影一閃，猴王搶先出手，一拳迎麵打來。
“來得好。”燕雲大吼一聲，棄劍於地，舉拳和猴王對了一拳。
燕雲的本意是給猴王點教訓，並不想傷害對方，沒想到一人一猴的兩隻拳頭打在一起，燕雲就感覺好像迎麵撞上了一座大山，這一拳燕雲沒有特意運轉真氣，但修真者舉手投足即便不是特意為之，也會帶上些真氣，沒想到竟然打了個勢均力敵。
“蓬！”的一聲悶響，燕雲連退數步，猴王也退了三步。
燕雲眼中精芒一閃，即便是倉促迎敵，被一隻猴子逼退，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猴王也沒料到燕雲如此了得，仰天一陣呼嘯，群猴一下子沸騰起來。
“吱吱。”
“吱吱”
眾猴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也不知道是為了有一場好戲看了而高興，還是為了終於有人能和它們的王好好鬥上一場而高興。
燕雲體內真氣流轉，不覺間已經運上了七成功力，搶步欺身，一拳如出海蛟龍飛快的打出，拳速因為太快，掛著尖銳的風聲。
猴王眼中興奮之色更濃，一聲巨吼，竟然再次出拳和燕雲對了一下。
兩隻拳頭硬碰硬的對撞在了一起。
“蓬！”
一人一猴受力不住，一齊倒退，這次燕雲退了三步，猴王則退了兩步。
一人一猴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燕雲沒想到自己運起七成修為的一拳，竟然仍稍占下風，猴王摸了摸自己的拳頭，也十分意外。
燕雲在不留手，怒吼一聲，第三拳如奔雷般打出。
這一拳燕雲已經用上了全力，真氣裹著拳頭，就像拳頭上帶著一副閃光的手套。
猴王也一改之前的隨意姿態，似乎這一刻才將燕雲當作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呼嘯一聲，一拳奔出。
一人一猴的拳頭，第三次打了出來，撞在了一起。
“蓬！”的一聲。
這次兩隻拳頭沒有一觸既分，而是相持了短暫的霎那，然後才迅雷疾電般的向兩旁飛去。
這次燕雲再次連退三步，猴王卻隻退了一步，旁觀眾猴一起發出得勝的笑聲。
燕雲眼中閃過驚詫之色，要知道他可是金丹期修真者，這孕滿真氣的一拳，不說石破天驚，怎麽也能開山裂石，而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竟然隻將猴王逼退了一步，自己反而退了三步，燕雲心裏嘖嘖稱奇。
猴王抓耳撓腮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燕雲，最後目光落在燕雲毫發無傷的拳頭上，似乎也在疑惑，平時一拳能將岩石擊的粉碎，怎麽連這個人類的拳頭都打不壞，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直到看到一旁插著的劍，猴王才想起什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更多的卻是興奮。
一人一猴短暫的愣了一下，就再次不約而同的怒吼一聲，兩道身影再次撞在了一起。
燕雲通過幾次交手，已經知道這隻猴王天生神力，非同一般，單純較力遠非他能敵，也不和對方硬拚，腳下迎風七閃展開，就見燕雲忽左飄右，忽縱急躍，猴王不過是依靠天生的伶俐和全無章法的亂竄。
初時一人一猴你來我往，鬥的不亦樂乎，眾猴也呼喝呐喊，大肆興奮，沒過多久，猴王一拳打出，燕雲早已閃到了猴王身後，猴王剛想轉身，背上已經挨了一拳，氣的猴王一陣暴跳，撒腿去追，可對方腳下飄忽，好像冥冥之中符合某種奇特的變化，明明在他身前，身體隻是微微一晃，就到了他身後。
不一會兒，猴王已經挨了七八拳，直急的抓耳撓腮，就是一下也打不到對方，眾猴也看出了猴王的劣勢，呼喝之聲漸弱，到最後沒有一絲聲息，都靜靜的望著。
猴王焦急了一陣，抓耳撓腮也想不出對策，突然眼珠轉了轉，站定不動，硬拚著挨了燕雲幾拳，細看燕雲腳下的步法。
燕雲隻看了幾眼，就知道了猴王的打算，腳步非但不見加快，反而緩慢了很多，猴王皮糙肉厚，挨了數拳也不見疼痛，跟著燕雲的步法竟然學了起來，隻是走了幾步，形似而神非，又抓耳撓腮的看著燕雲。
“哼！不比了，誰用你讓。”猴王大吼一聲，向後連翻跟鬥，遠遠站定。
燕雲沒想到對方竟然看破了他的心思，笑笑道：“你的天賦驚人，不過這樣學是學不會的。”
燕雲的迎風七閃是從陣法中領悟出來的，不懂陣法，單模仿步法，如何能學會？
猴王聞言，一下躥到燕雲近前，雙手抱拳，恭敬的作揖道：“求你收我為徒，做牛做馬任憑差遣。”
燕雲被猴王的樣子逗笑了，探手將猴王的雙手壓下，鄭重的道：“我自己還是個半吊子，哪有本事收徒？”
燕雲歎了口氣，他一直自命不凡，空負絕世的九陽通天脈，卻生生卡在金丹期，雖然每日都在修煉，半年下來雖然另外四顆金丹還沒結出來，但也隻是時間問題，重要的是，這是一條從未有人嚐試過的修仙之路，以後可能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嚐試，燕雲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因此這番話也是有感而發，並不是敷衍。
猴王卻會錯了意，以為燕雲是意有所指，也學著燕雲的樣子，歎了口氣，抓頭道：“我也知道山上的老神仙是高人，早年就有心拜老神仙為師，可惜每次上山，老神仙都躲著不見，有幾次長跪在山上，可老神仙就是不顯身一見，這許多年過去了，雖然偶爾能看見老神仙禦劍飛去飛回，這份拜師的心思也從未斷過，但最近幾年已經沒去過山上了，若有可能，能幫我代為引薦嗎？猴子我一定銘記這份大恩。”
燕雲沒想到猴王還有這麽一段拜師的經曆，不過想想天一道人平時的做為，還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自己代為引薦？
還是算了吧，現在看到那老頭心裏就有火，不過這猴王天賦異稟，聰明通人性，性格直爽，心裏不藏話，十分符合燕雲的胃口，雖大打了一場，但不打不相識，若有可能，燕雲也希望能幫幫對方。
燕雲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引薦，而是那老道士未必肯聽我的話，而且他一味的躲著你，可能另有深意，說不定是他知道教不了你，才不與你相見。”
猴王滿臉疑惑，抓耳撓腮的重複道：“教不了我？教不了我？為什麽？”
燕雲哪知道為什麽，不過是信口胡說，被猴王這麽一問，突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你是天生石猴，我們是人類，修煉的方法當然不一樣了，他如何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