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顏
這個聲音如此耳熟，不是道然還能有誰？
道然的聲音響起時，人還不見蹤影，話音落時，人已經禦刀停在了眾人頭頂，身邊不緊不慢的跟著一個身影，正是天一道人。
逍遙嚇的臉色慘白，一句話也不敢說，整個人呆呆的立在原地，可見平日道然的積威何其巨大！
燕雲這時才明白為何碧霞山莊有那麽多弟子禦刀而非劍，原來根源在道然這裏。
道然再次冷哼一聲，似對逍遙的表現十分不滿，冷冷的道：“這次七脈會武，你若表現不好，出師之前也就別想下天目峰了。”
道然掃視了眾人一眼，特意在行天和小天師徒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才向著望天峰頂飛去。
天一道人緊隨其後。
“這次是真的死定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師祖怎麽這個時候來望天峰了……”逍遙耷拉著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行天和小天對視了一眼，行天悠悠道：“此公好高的修為！”看了燕雲一眼，笑道：“旁邊那位，就是天一真人吧？”
燕雲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前輩能夠看出道然真人修為高低？”
行天哈哈一笑，搖頭道：“何須去看，玄天七聖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
小天趁機說道：“原來那位就是天一真人，有時真希望能和燕大哥換換，好向真人請教請教陣法上的問題。”
逍遙見三人聊的火熱，半天沒人搭理他，垂頭喪氣的道：“我帶你們逛逛望天峰吧，來這裏的機會可不多。”
說完不理眾人，當先在前麵引路。
這回上路，逍遙老實了很多，一路上講解著一些逸聞趣事，燕雲感覺逍遙好像沒怎麽把道然的話放在心上，到是擔心寧劍辰的可能居多。
燕雲跟在逍遙身後，望著滿山的奇景流連忘返，有那麽一瞬，也挺羨慕玄天宗弟子的，能有這麽好的風景看，心情自然會好上不少，眼前卻不知覺的閃過蔚靈仙的身影，還有那回眸一瞥……
行天和小天仍墜在人群後麵，與前麵保持著一段距離，小天看了一眼行天的臉色，傳音入密道：“玄天宗果然臥虎藏龍，剛才道然匆匆一瞥，讓我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行天微微搖了搖頭，同樣傳音入密道：“此老修為高著呢，玄天七聖果然名不虛傳，若沒有那件密寶，我也不敢帶你來，恐怕還沒進山門你就露餡了。”
小天摸了一下胸口，隔著衣服仍感覺到一種溫暖如玉的觸感，謹慎的點了點頭。
行天歎了口氣，道：“看玄天宗如今的威勢，遙想當年聖教輝煌之時，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行天眼裏充滿了憧憬，隨之被堅毅之色所取代。
小天讚同的點了點頭。
行天道：“那些個老的就不說了，單是今天遇見的這些個二三代的弟子，就大不簡單！”
“你是說蔚靈仙和冷飛星？”小天想起之前的景象，臉上有些躍躍欲試。
行天點點頭，道：“還有一人。”
小天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小天看出行天眼中的考校之意，微微點頭表示明白，思考了一下道：“寧劍辰出身到是不低，但行事不夠穩重，難堪大任。”
說著看了行天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正在小天冥思苦想另一個被行天看重的人時，遠遠傳來逍遙的呼喚。
“你們到是快點阿，過了前麵那個轉彎，就到山頂了。”
思索中的小天眼眸一亮，看向行天。
行天慎重的點了點頭。
小天回道：“來了來了。”然後仍驚疑不定的用傳音入密的法門問道：“可是逍遙……完全沒有一點高手的樣子。”
“這正是他與眾不同之處，返璞歸真直指本心，道然因材施教，不簡單！”行天點頭稱讚，續道：“至於其他諸人，不過爾爾。”
小天笑道：“能讓您稱讚，看來這個道然真的不一般阿，玄天七聖，嘿嘿。”
行天點點頭，道：“另外那個燕雲，比這幾位一點都不遜色，而且功法奇特，我竟然都看不出他的修為，這一路上觀他言談舉止，讚揚不驕，遇事不躁，遇強不卑，遇弱不亢，難得。”
小天眼前一亮，臉現喜色。
行天問道：“你似乎對燕雲另眼相看。”
小天點頭道：“或許因為陣法的關係吧，興趣相同，所以比較順眼，不過現在我對他到是很佩服，能得您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八字評語，這天下間的少年可沒有幾人。”
小天看了行天一眼，笑道：“我感覺你看待他比另外三人還要看重。”
行天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隻是對小天道：“不要忘了帶你來的目的，我們這趟深入虎穴，危機重重，你可不要露了底，一切以大局為重。”
小天看出行天不似說笑，笑意收斂，點頭道：“前輩放心，小天自有分寸。”
兩人自始自終都用傳音入密交談，裝作遊覽四處風景的樣子，即便四周明明沒有人，也不放鬆絲毫。
不多時，小天和行天兩人跟上了隊伍，逍遙不知道說了什麽，幾人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等等我們阿，這麽著急走幹嘛，這裏景色不錯，走馬觀花可欣賞不了美景。”小天說道。
“前麵就是你最想看的地方了，還不快走。”燕雲回頭喊了一句，跟在逍遙身後腳步飛快。
最想看的地方？
小天一愣神。
難道是……
誅天神魔劍陣？
小天眼前一亮，也加快了腳步。
原本燕雲等人飛臨望天峰時的落腳點就在望天峰半山的位子，在往上，除了玄天宗有限的幾人外，普通弟子都不可禦空飛行，而走了這一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天晝長夜短，在有個把時辰也該黑天了。
一行人登山爬坡，一連拐過幾道險峻的小峰，再次一拐，眼前突然一空，放眼望去，眼前薄霧繚繞滿目生輝，仿佛置身於雲端一般，一座巨大無比的廣場出現在眼前。
本來幾人以為已經到了望天峰的最頂端，到了這裏才發現，廣場的另一端又一座更高的山峰直插向天，原來這望天峰眾人隻走了一半，還有一半在高聳入雲的天際。
一行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就連逍遙都收斂了嬉笑的模樣，一臉的莊重與平和，緩緩道：“這裏就是玄天宗名震天下的誅天神魔劍陣了。”
眼前除了薄霧什麽也看不到，但感覺不像有什麽遮擋，就是一座巨大而空曠的廣場。
“可是……什麽也沒有阿。”一名散修問道。
“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但誅天神魔劍陣就在這裏沒錯。”逍遙篤定的道。
行天和小天交換了一下眼色，發現對方眼裏都有一絲失望與疑惑。
“動則驚天動地，靜則無聲無息，這正是陣法的至高境界阿。”燕雲蔚然而歎。
一句話讓一行人麵色微變，小天則雙眸閃亮，火熱的看著燕雲，靜等下文。
眾人的表情早已一絲不差的落在心眼中，燕雲道：“若是擺明了陣勢，恐怕隻有兩種人才會入陣了。”
“哪兩種人？”小天好奇的問道。
燕雲笑道：“傻子和瘋子，陣法即便明擺著，傻子也看不出是陣，自然入陣，瘋子則知道是陣，還要入陣。”
眾人大笑。
燕雲續道：“隻有靜時無聲無息，讓入陣的人沒有察覺才沒有防備，動則驚天動地，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這才是陣法之精要，不然難道把陣擺在眼前，等人來破嗎？”
“哈哈，這位兄弟有見地，不過這誅天神魔劍陣就是擺在這裏等了無數年，仍無人能破，也隻有如此，才能稱之為天下第一劍陣！”
隨著話音，一人緩緩從遠處走來，看樣子也是剛上山的。
這人一身灰衣，滿臉的絡腮胡子，顯得很是邋遢，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氣，一手拎著個超大的食盒，另一手叉在腰間，手臂間夾著個酒壇。
逍遙一見這人，臉上閃過喜色，笑道：“真顏師叔，好巧阿，竟然你也在。”
真顏微微點頭，掃視了眾人一眼，當先向廣場走去。
逍遙眼珠一轉，緊追兩步，笑道：“真顏師叔，我這次奉師祖之命領眾位同道遊覽望天峰，眼看天就要黑了，師叔是去那裏吧？讓師侄帶著大家開開眼好嗎？”
真顏腳步微頓，先是看了眾人一眼，見眾人都不明所以的樣子，又看了逍遙一眼，不答反問道：“師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逍遙見真顏沒有一口拒絕，頓時來了精神，獻媚道：“好吧師叔，我實話實說，其實是逍遙想去看看了，你可不知道，今天我可倒黴了……”
當下逍遙言簡意賅的把發生的事情以及被道然訓斥的事都說了出來，顯然和真顏關係非同一般。
真顏眼裏閃過一絲慈愛，當聽到寧劍辰的名字時，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道：“你們隨我來吧。”
當下在前麵引路，眾人都聽的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隻有逍遙一臉興奮之色，轉頭對眾人低聲道：“今天運氣好，遇上了真顏師叔，你們有眼福瞧了，不過話說在前麵，今天看到的，都不許和別人說，不然傳出去，不僅我要倒黴，真顏師叔也要受連累，到時可別怪逍遙以後不認眾位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