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自責

  程凡就這麼盯著霍青雪，表情顯得異常複雜。

  他答應過妻子女兒，也答應過霍老一定會救下霍青雪。

  然而最後，卻是這樣一種結果。

  如果自己能夠早點出現在這裡，如果能夠不打草驚蛇。

  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種結局？

  此刻的程凡，沒有太多的心痛。

  但情緒卻顯得很不穩定。

  腦海，也只有對程天亮無盡的憤怒。

  待到盡量剋制住內心的怒意。

  便伸手將霍青雪的屍體，抱在了懷裡。

  暈過去的兩名雇傭兵，未能幸免於難。

  被意識操縱的冷月當場抹殺。

  隨後就見程凡轉身，朝大門的方向緩緩走去。

  懷裡的霍青雪，死的很安詳。

  至少表情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恐懼與絕望。

  反觀眼鏡男已經趕過來。

  看到此情此景，先是難以置信。

  接著便選擇了一陣沉默。

  對於殺神殿的殿員而言，人死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們每天都會親手了卻許多人的性命。

  也看盡了各種離奇死法。

  但此時的眼鏡男，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從殿主平靜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自責。

  想安慰，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能默默地陪在身邊。

  來到出口，小司機連忙從車上下來驚呼道：「霍小姐這是？」

  眼鏡男忽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大概意思，是不想他繼續問下去。

  小司機也很聰明，立刻不再多言。

  只是內心，卻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作為殺神殿的成員。

  自然知曉，殿主的所有親朋好友。

  霍家千金便是其中之一。

  關鍵程凡重情重義，又很護短。

  多名見都沒見過的殿員在國外被殺。

  都要讓敵人，付出整整50條人命的代價。

  何況被殺的，是身邊親近的朋友？

  程凡就這樣抱著霍青雪，進了車裡。

  同時利用靈識，儘可能穩住其周身環繞的三魂七魄。

  他不再是仙，無法讓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保住其所有魂魄。

  如果連魂魄都消散了。

  那就意味著，霍青雪再也沒有希望活過來。

  當然，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老大，我們現在去哪？」

  小司機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

  深怕會觸怒一言不發的殿主。

  「霍家。」

  程凡的回答，把小司機和眼鏡男嚇了一跳。

  就見眼鏡男提醒道：「老大，你確定去霍家？」

  說著又看了眼對方懷裡的屍體。

  現在去，面對的必然是霍家之主的雷霆震怒。

  然而程凡在這種事上，不想有任何迴避。

  引出程天亮綁架霍青雪的是他。

  而他又沒能把霍青雪，從對方手裡救出來。

  歸根結底，這就是他的責任。

  就算試圖逃避又能怎麼樣？

  見自家老大不再多言，眼鏡男唯有嘆了口氣。

  ……

  霍家大宅。

  霍老正在大廳里，焦急的等待著。

  他原本也想出去尋找。

  卻又怕程凡把女兒救回來后，回家無法第一時間見到他。

  還有他的身邊，正坐著迅速趕來的趙欣然。

  就連芸芸和暖暖，都被趙尋然給帶來。

  不過是芸芸自己央求的。

  「霍老，青雪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出事的。」

  趙欣然不知原因，所以只能這般安慰。

  還有芸芸，在旁奶聲奶氣的說道：「霍爺爺，雪姐姐她肯定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轟隆隆！

  天空，突然間電閃雷鳴。

  雷聲很大，閃電更是一道接一道。

  霍老見狀，越來越擔憂。

  心臟更像是被人抓住一般，很難受。

  他有預感，很強烈也很不安。

  接著，天空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隨著無數道閃電在高空交織，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

  就見門口守望的老管家。

  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不遠處出現的身影后。

  立刻驚喜道：「老爺，是程少和小姐回來了！」

  此話一出，霍老赫然起身衝過去。

  中途還險些被絆倒。

  而趙欣然，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和兩個女兒以及趙尋然，同時朝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果不其然，雨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不，準確說是兩道身影。

  那是程凡抱著霍青雪的屍體，朝這邊緩緩走來。

  隨著身影越來越近。

  霍老那掛在臉上的興奮之色，戛然而止。

  直到程凡近身，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兒。

  晃了晃身體，顫聲道：「程小友，我家小雪……」

  見程凡低著頭沒有回應。

  霍老眼前頓時一黑，踉蹌著險些倒在地上。

  「女兒……我的女兒！」

  他上前撫摸著女兒的臉頰。

  哀嚎聲，響徹整棟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