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六爺的另一麵
滿懷心事的我剛踏進府邸,就有侍女來報說天佑找我。
“沒想到你和國師還有交往。”沒等侍女退出去,天佑就不鹹不淡的說道。
“啊?”我一愣,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我和天昊有交情,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好不好,對於這種無禮的指責,我自動忽略了。
“看來我還真是不了解淺月,我以為淺月來京時日尚淺,京中要員還不熟悉,正想著替你引薦,沒想到……”天佑冷冷的說道。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這兩位似乎不怎麽和諧,不和諧的可能性是什麽呢?第一種,權利鬥爭;第二種,女人的鬥爭;第三種,抱歉,我猜不到了。
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我擠出一個還算標準的微笑,腦袋卻在飛快的思考著如何回答。
“我也覺得這事情來的有點突然,不過管家說你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
“所以你就盛裝打扮的去了?”天佑的語氣又冷了幾分。
“算不上盛裝打扮吧?就算是也是管家讓我盛裝的。”我也來了脾氣,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真的不是討論這些芝麻小事的時候,“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我需要時間思考問題。
“你再說一遍!”身後傳來他冰冷冷的聲音。
這個人怎麽這麽煩呀,我需要私人時間,私人時間呀!!
“我說我累了,要休息請你出去。”我賭氣地喊著。本想著他會過來哄哄我,結果身上一輕,他居然提著我的領子就將我拎了起來,往地上一甩。
真TMD痛啊!我死死瞪著他。
到了這個時候,什麽未來的打算,抱緊六爺大腿的想法,全都忘得一幹二淨。我生氣的原因也和現代人的尊嚴什麽的扯不上關係,純粹就是大姐大當的時間長了,受不了委屈而已。
我不是在無理取鬧,今天我可是倍受打擊。就算是無理取鬧又如何?可從古至今,無理取鬧就是女人的權力,而我最開始也隻是想讓他哄哄罷了。
他慢條斯理地穿好裏衣,坐在床上,伸手往門外一指:“給本王滾出去!”
氣場有的時候是一種強大的東西,天佑隻伸了一個手指,我就連滾帶爬逃出了屋子,其實我也很想展現下我大姐大的風采,可是我真的很怕被五馬分屍。
原來這輩子自己也會有睡沙發聽穿堂風的一天。可是,看著兩三把椅子,一張書案,瞧著甚至沒有地板舒服。呃……地麵是大理石的。
可憐我還穿著華服,連張鋪蓋都沒有。
“吱——”的一聲,臥房門開了,天佑麵無表情地出現在門口,撇給我一床被子。然後“咣!!!!”的一聲摔上門。
氣得我隨手將被子摔了出去:“稀罕哪,還知道給床被子!!”
真安靜啊……
對了,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毛毛蟲。
嗯……沒有被子的話,是挺冷的。
%%出外走走總比在這裏站在挨凍強!反正我是他的小老婆,丟人也丟他的人!
光著腳哆哆嗦嗦在走廊走著,從來不知道這地麵是這麽冷。迎麵走來一個丫鬟,看到我這幅樣子一下子紅了臉,嘴張得能裝下個燈泡。
“夫……”
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現在我可不想有人叫自己夫人,這讓我想起那個不識好歹的混賬男人。
“綠真呢?”我問。
“綠,綠,綠,綠真在房裏養傷呢!”丫鬟低下頭,一麵偷瞄我的反應。
“她受傷了?帶我去看看吧!”雖然並沒有為毛毛蟲擔心的意思,不過既然趕上了,順便過去看上一眼還是可以的。
開始隻有那個丫鬟跟著自己,漸漸的後麵的人不知怎麽就多了幾個,看在她們送上的鞋子和披風的份上,我並沒有計較。
毛毛蟲住的地方在整個府裏位置很偏僻,我們走了很久。我也實際感覺出這個府邸確實很深。
離得挺遠就能聽見小丫頭獨特的哭泣聲。我快走幾步進來屋子,看見毛毛蟲果然正趴在炕上哭。
“小姐……嗚嗚……綠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不就是受傷了,至於說的這麽嚴重嗎?”我笑著說,上了炕坐在旁邊,拍拍她的背。
不想她“嗷”的一聲大叫起來。嚇得我差點掉下去。
“小姐別碰……疼——”
我趕緊縮回手。想要掀開她的衣服看看傷的如何,旁邊幾個丫鬟看見連忙七手八腳攔住我。
“您這樣可不合適……”
雖然不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麽,但不合適就不合適吧?如果真去計較這些,我吃虧的可能性不大,不過說不定她們回頭就會找毛毛蟲的麻煩。
“綠真,你這傷是怎麽回事?”我問。
“嗚嗚嗚……是六爺……”小丫頭哭的那個慘。
“六爺?”我第一反應是他對小丫頭做了些什麽,“六爺對你怎麽了?”
“多嘴!”還沒等毛毛蟲說話,旁邊一個有點年紀的婦人就搶過話來,“不要亂嚼舌根子!”
毛毛蟲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抱住她,衝著那幫人皺起眉頭:“你們和一個孩子凶個什麽勁!”
指著剛才說話的婦人:“你!剛才你說綠真亂嚼舌頭,那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婦人低下頭,呐呐地說:“昨天晚上六爺下令凡是在您身邊的伺候的加上府上管事每人杖責二十。”。
毛毛蟲聞言身手抱住我的腰,在我懷裏哭得更大聲了。雖然看出她有七分委屈三分假裝,但也有點心疼
“綠真是我身邊的人,六爺憑什麽打她?”我有些生氣,再怎麽說這是我陪嫁的丫頭,打她豈不是不給我麵子。
“嗚嗚……六爺他說我們這麽多人都伺候不好一個人……除了奴婢,其他人都被攆出府去了!……嗚嗚……奴婢,奴婢差點就被打死了……”毛毛蟲小聲抽泣著說。
“二十杖,你才多大,他怎麽這麽狠?”我這麽大的時候,每天隻用擔心成績不好,臉上會不會有青春痘什麽的。
大概是看我在天佑麵前失了寵,婦人說話也硬氣了許多:“不要說是她,就是一品大員犯到我們六爺手上,殺頭抄家也從沒手軟過。”
緊緊抱住毛毛蟲,我卻不知道該怎麽樣安慰她。望著周圍趾高氣昂的仆婦丫鬟,我居然還能沒心沒肺地想到這個場麵真像是仗勢欺人的正妻的心腹們和嫁到大戶人家之後備受欺淩的小妾主仆啊。
本來哭得累了,漸漸平靜下來的毛毛蟲突然哼了一聲,我感覺手上熱乎乎滑膩膩的,連忙低頭,卻看見她背後的傷口似乎裂開了,整個衫子都染成了紅色,我的手上也都是鮮血。
“…………”她嗓子早已經哭得啞了,眼裏劈裏啪啦往下掉,卻發不出聲音。
什麽殺頭抄家之類的話,都不如眼前血淋淋的景象看著讓我心驚。
我好像有點明白之前綠真為何如此害怕那個男人。“六爺”隻這兩個字都讓我心裏打了個激靈。
“還不趕緊給她找大夫?”我連忙說。
但那一大幫子人沒有一個動的,望向我的眼裏充滿了蔑視和厭惡。
“小姐……我……匣子裏有藥……”。
我看到床頭果然有個匣子,便將它拿過來,一邊打開盒子找藥,一邊安慰小丫頭:“你好好養傷,反正那個人也把我攆出來了,這兩天我和你睡一塊!”
懷裏的毛毛蟲明顯一顫,死命推開我。幾個趔趄滾下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小姐……你就饒了奴婢吧……”
“你不願意?”我撓撓頭,其實自己也不太願意,可是我不能真的睡大廳吧?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大反應。想說點什麽話讓她回心轉意。
“要不然,就一個晚上?”我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毛毛蟲隻是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
“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便去詢問那幫子看熱鬧的主兒,結果他們表情各異,驚愕,憤怒,鄙視兼而有之,總的來說十分精彩。
“靈姑娘這樣做,置六爺於何地?姑娘隻能和六爺一人……”麵麵相覷之後,一個年紀更長,樣子也更嚴厲的婦人站出來大聲質問我。
“是啊……”。
“太不分尊卑了!”
“虧六爺對她那麽……”
她話語一落,其他侍女都掩著袖子小聲附和著,偏偏我還都能聽到。
XX的,這是哪跟哪啊!都當老娘是蕾絲邊怎麽著?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正想抄家夥揍她們一頓。就見綠真扯著我的褲腿,眼淚汪汪。啞著嗓子哀求著:
“小姐……使不得啊……六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很好!最後一擊!
我環視整個屋子,目光從哪些碎嘴婆子臉上一次掃過。然後猛地抓起剛剛看見倚在牆角的大掃帚,朝那幫可惡的女人們輪去。
“讓你們知道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
“啊啊啊!!!!”那幫女人一哄而散,紛紛高叫著逃走。我提起掃帚,乘勝追殺了出去。
“啊啊!夫人瘋了啊啊!”
“殺人滅口了啊啊!”
“老娘我打死你們這群造謠生事的!”我揮舞著掃帚,見人就打。將這些天受的窩囊氣全都發泄出來。
後來,這件事情成為我穿越之後做的最後悔的幾件事之一。
六王府的靈夫人在府裏瘋狂毆打侍女這一消息在京城裏流傳了很久。
不過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自顧自端著掃把,披風早不知哪裏去了,穿著薄裙,赤著腳,頭發上也許還有幾根掃帚苗,傻乎乎地與披著鬥篷站在走廊上的天佑對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轉身離去,我還在想這個家夥半夜不睡覺出來跑這麽遠是要幹嘛?